图文:骆久红 教书育人,舞文摄影。在泥土里生活,在云端上读诗。

慵懒的周末,午睡醒来,透过窗帘也能感受阳光的暖,冬日难得的艳阳天。窗外喜鹊叽叽喳喳,很是热闹。探头望去,有将近20只。有的交头接耳,有的振翅高飞,有的在树枝间跳跃,有的叼啄丁香树黄色的种子,好一幅“喜鹊闹春”的画面,我有点恍惚,怀疑春天跳跃时间的轨道,迫不及待来到了。那高低起伏、婉转欢快的鸣叫,引逗得我也有点雀跃,急不可待想融入到冬日暖阳中。
出了门,却不知去往何处,信步走在塑胶铺就的人行道上。路上车少人稀,偶尔遇到一两个行人,双方都戴着口罩,也看不清彼此的表情。有点索然无味,转而一想,要不去看看那几株腊梅吧,不知此时开了没有。

2017年冬天的某一天,和同事驱车行至青岛路,他兴致勃勃地说,一会就能看到腊梅,你可以拍照了。同事了解我闲暇之余,喜欢拍花花草草,他是散步达人,微信运动天天万步以上,方圆五公里,哪条路上有什么花什么树,它们何时开花啥时结果,说起来如数家珍。
一下车,寒风扑面而来,忍不住打个寒噤,急忙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同事引我来到绿化地,只见一人高的树枝上,零星挂着几朵小花,高度近视的我,要靠得很近,方可一睹它们的芳容。不免有些悻悻然,同事略有觉察,赶紧说,你闻闻,特别香。兴许是寒冷把嗅觉破坏了,或许是眼前有点大煞风景,敷衍地拿出手机,随意拍了个到此一游,催促同事匆忙离开。
和腊梅的初遇不甚美好,今天有点百无聊赖,居然想到它,不禁哑然失笑。很久没走这条马路了,感觉有点陌生。路边绿化带,在春日里开得灿烂无比的连翘、迎春花,此时只剩光秃秃的枝条,横七竖八,了无生机。北国的冬天大多如此,失去了生机勃勃的色彩,光秃秃的树枝,伸展向灰蒙蒙的天空,在瑟瑟的寒风中,更是平添了几分萧然之气。
走了一阵,不见踪影,有点疑惑,难道被移除了吗?不太可能吧?方圆几公里内,就这宝贵的几棵。难道走过了?正打算回头再寻,不期然,一朵朵黄色小花在风中招手。欣喜地奔过去,摘掉口罩,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这株腊梅,明显长高了许多。让我意外的是,此时正是盛开期,花开满枝头。围着它绕了几圈,上上下下观赏一番。有的枝头,开了十几朵,密密挨挨;有的枝头,花开三五朵,疏密有致;有的花朵像含羞的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有的花朵像倒挂的金钟,悬吊枝头迎风摆。星星点点的黄色腊梅,在这片萧条中显得有那么点张扬,颇有点女王的霸气和风范。勇于藐视北方的寒冷,敢于在数九寒天凌寒亮相。
拿出手机开始作业。风刮得花枝乱颤,很难对焦,颇有点多情却被无情恼的遗憾。
不厌其烦寻找最佳角度,太阳渐渐改变了位置,我还是没有拍到自己满意的照片。手冻得通红,有点木,放到口袋暖和一下,继续拍。一行人在不远处驻足,疑惑不解地看我时而仰头,时而下蹲,围着树木转圈圈。我微微接住他的目光,继续自己的事情。
等我拍爽了,才把目光转到旁边几株,它们正含苞待放,枝头上挂满了黄色圆圆的花苞,没有一朵开花。这五株腊梅,当初不知怎么种的,其中四棵围成圆形,相距不到两米,只有这一棵,与其它相隔最远,至少五米之外。它却是开得最早最茂盛的,颇有点特立独行的味道。
人亦如此,优秀的人往往有时显得不那么合群,很多时候,他们远离喧嚣,跳出柴米油盐的俗世生活,独自思考关于生命哲学、艺术理想、人与自然等问题。好比梭罗,一个人居住在瓦尔登湖旁的小木屋两年,开荒种地、春耕秋收、自给自足。在自然的安谧中寻找一种本真的生命状态,寻求一种更加丰富诗意的生活。
当我们把成功的目标定位在位子、票子、房子、车子时,我们的目光,就无暇追随天空的云卷云舒、庭前的花开花落。梭罗离群索居,写下了经典名作《瓦尔登湖》,他欣欣然说:如果你欢快地迎来了白天和黑夜,生活像鲜花和香草一样芳香,而且更有弹性、更加繁星、更加不朽,那就是你的成功。
他的一生简单而馥郁,孤独而芬芳。活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腊梅在百花争艳中,独辟蹊径。论色彩,不如石榴花娇艳;论花型,不如月季丰硕;论香味,不如玫瑰浓郁。它避开万紫千红的热闹,独留清幽、清香、清远在寂寞的冬。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低调内敛,暗香浮动。
因为难得,所以珍贵。因为欣然,所以向往。
从此,记忆的抽屉里,多了一格储存腊梅。画面定格在,那个午后,那片萧肃中,那满枝的腊梅花,在寒风中的俏模样,我迎着夕阳,看它们熠熠闪光。风舞花香,心田芬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