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庵志异•泥孩】
文/翟功印/2021.8.6
辛丑立秋前夕,戌时就枕,辰时大醒,彻夜梦境昭晰,虽两次起夜而梦乡情节连绵不断,恍入隔世行历,遂录焉。
余一抬步即入异域,四面远山如带,白云镶边,天宇碧蓝,风和气清,人情风物不同乡关。二水夹流,汇入巨川。一少妇正于水畔洗衣,其孩提约两岁余,始能行,浅水捉鱼,不慎溺,少妇即刻捞起,浑身泥,五官难辨,余以水冲净,方出声得救。自后人呼之泥孩。
一日,客至,泥孩捧食呈客,客不屑以接,碗烫,粥洒一地,主宾皆窘,泥孩道:“轻我即轻家父!”“家父何人?”“君乃不知今之所至者谁之宅第耶?我乃翟门功印之子也。”“何以见得,翟公擅文学,尔有一二乎?”客环视四围,见壁悬山水丹青,遂曰:“尔若能以‘山’、‘海’为上下首字作一联,则视为翟公后人。”泥孩颔首示诺,略加沉思,即曰:“山低高捧一轮日;海阔远接九派流。”客讶然赧然不已。
北庵居士云:客知余年长,岂料尚有此小子乎?不知为不知而不怪,然轻视幼小,反为幼小所反讥耳,实属不该。我已有犬子一休,而梦中泥孩莫非二休乎?其母当年有孕,因病而不可产,余曾葬胎于七星河畔,愧恨哀惋之绪时时在焉,今沉睡之间,旧日牵念再度生起,以至萦绕梦魂,不可不记,录来既鉴于己,更鉴于重蹈往迹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