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芋子滩
文/高塬
去年金秋十月,几个诗友约我从营头口进山,沿途察看了正在掘进的眉太高速公路营头隧道口。这里山青水秀,蔚蓝的天空下,只见几户人家正在卸猕猴桃,桃子青绿得发亮,真像绿宝石;农夫山泉水厂的供水管道就在脚下蜿蜒盘旋;树木葱茏,空气清新,果实累累,遍地飘香,令人爽心悦目,心旷神怡。我们一路上举手摘下来红红的,熟透了的帽盔柿子捏软吃,还在蒿坪寺院子里摘了不少银杏果,仔细品味了民国元老于佑任先生留下的碑文。再往里面边走是黑虎关,财神赵公明庙。我记得对面有一道沟,沿沟底进去有一片山坡地,叫芋子滩。可能是因为溪水潺潺,沟壑丛生,沟底天然生长着茂密的芋子,才把这里当成了平川江河滩头一样的地方。据老人说,这一片山坡地,是我们门族人旧社会在这里当货郎担时置买下的,解放后合作化时归村集体所有了。地头上住一户人家,主人叫憋娃,他过几年背上一袋子核桃,下南山,上北塬,走访我们村家家户户,家家户户l轮流给他管饭,热情接待远道而来的贵客。他是我们村大家的共同朋友,默默地为我们村守护着这片土地。

过去,我们村每年派人来种玉米;冬初割芋子,分给各家打席铺炕,编织麦包装粮食。
芋子滩半坡上有棵大核桃树。1975年我高中刚毕业,那年秋雨连绵,村里没有派人进山种玉米。直到大雪封山前,生产队长派我与十几个小伙子一起来割芋子,清除土地上的杂草。我们拉着架子车,第一天天黑在营头街道国营旅社歇脚。我们带着面粉自己做饭吃,没盐醋,我去街道村牛贵林同学家里借来了。这位同学真义气。1986年暑假里,我去看望从眉站中学(1984年撤社建镇政府后称马家镇中学)调往营头中学的同事,顺便看望一下这位老同学。一进门,他说我有口福,他进山打了几只野味,正在锅里炖着。一会儿端上来了,我美餐了一顿。
1993年秋,我领着同事来打核桃,上到半山坡上一块三分大的平台上,我面对一座大房喊了一声“憋娃”,出来了一位老汉,他给我一个长杆子,打下不少核桃,在后边山上摘了很多颗粒饱满圆润的五味子,比街道卖的好吃多了。可惜的是,我们是下午三,四点才走到的,时间不够用了,天快黑了,要不然能多摘一些。我们正准备下山,憋娃端出来一盆面,我们都饿了,也没推辞,毫不客气的狼吞虎咽。大前年我先后去千阳县,太白县开会,我的同事张县长在饭桌上还提及此事。说起来我们一行四人,后来有三人当了正县长。他们年轻有为,分别从农,林,水利学校毕业后,分配到机关工作,从打字员干起,后来我们一起在综合组写材料,手头没活的时候,就一起进大山吸纳灵气。

2009年暑期一个周末,大雨初霁。祁连山同学正在那里搞林改,他带我进山乘凉。在山上吃饭时,我问店老板,你知道不知道憋娃?他说,憋娃是他的父亲,已经不在了。我问家门口的那棵大核桃树还在不在?他说,树还在,也老了,结的核桃越来越少了。我们拉扯了一阵家常,他说他的大儿子正上医科大学,下面两个孩子正上初高中。他问我将来报考啥学校好?我说,农,林,水利,医学都好,农家子弟,还是以农为本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