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一个心怀美好的人,即使生活有些苦涩,也能活出诗意;一个颓丧消极的人,即使生活如诗,也难以活得开心。人生如天气,往往出乎意料,但不管是阳光灿烂,还是风霜雨雪,保持一份好心情,就是人生快乐的保证。
人的一生,可走的道路很多,机会也很多。心累的时候,换个角度看世界;烦恼的时候,换个心情想问题。人有器量便有快乐,人有修养便有不凡,人若淡然便能从容。生活中有太多的不如意,社会上也有太多的无奈,各种应景之举只是历史长河中的一个微粒、抑或一朵浪花。有的东西悄悄地来,势必终有一天要悄悄离开。而这些应景之作能拥有烟花般灿烂的一瞬,也是一种美好的回忆,更是一道永恒的梦呓。

童年的那些事儿
安徽省东至县葛公中学 吴孟友
童年的情感和行为是一种经典的诗,因为这样的诗在无知和有知之间,在无意和有意之间,解读着别一种感悟。 一一 题记

一、 不公平
八岁那年。
母亲对父亲说:“三子不小了,你问问老师,可不可以送到学校去?”。
“还小,老师不会答应”,父亲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父亲老实人,不肯求人。
很快,一年过去了。父亲主动找到老师,老师看了一眼父亲,冷冷地回答道:“九岁不行,十岁差不多”。父亲转身低着头回家。我听后心里很难过。
终于盼到到了十岁,母亲找裁缝做了一个蓝布书包,父亲领着我去见老师。我第一次见老师。怯生生地躲在父亲身后瞧老师。老师30多岁,高高的个子,平头,长脸,高鼻梁,小眼睛,一脸的严肃,令人生畏。
“名字?”老师问。
“吴孟友,口天吴,孟子的孟,朋友的友”父亲回答道。
“好了”。老师伸出右手,手背向外推,示意父亲走开,让别人报名。

这所小学,名曰:“孔村小学”,是天井村下天井唯一的一所完小。坐落在孔村村前,一间民房而已,房子隔成两间,西边小间做卧室,东边大间做教室。教室只能容纳40多人。下天井,共四个组千把人口,孩子多,教室显然小,所以适龄孩子不能按时入学。
复式班,一个老师,一至五年级都挤在一个教室里。后来发现一个同学八岁,女孩,长得甜,师娘生了三个光头,老师喜欢女孩,所以收了,另一个九岁,男孩,是本地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的,也收了。这太不公平了,我心里很不服气。

二、罚站
开学第一天。习字,描红。老师在方格本上用毛笔蘸上红墨水,写上“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作帖子。磨砚、蘸墨、描红。一年级学生围在教室后面大长条桌上描红。
“看吶,她的“毛”字长毛了!”看到岚同学,描的字,墨不浓,水分多,墨散开,字像长了毛,我惊呼!
“老师,他说我描的“毛”字长毛了”,岚见老师走来,指着我向老师报告说。
“什么?你说“毛”字长毛了,这是对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污蔑”。老师走过来,拎着我的耳朵往黑板前拽,用戒尺狠狠打了我的手心。手心火辣辣地痛。
“站在这里,思过。”老师狠狠地瞪着眼对我说。
“污蔑?思过?”不知道什么意思,心里憋屈,但看到凶巴巴的老师,不敢问。
站到中午放学,才让离开。双脚麻得挪不开步。就因为一句话,站了一上午,莫名其妙。

三、劳动课
每周二下午最后一节课是劳动课。高年级学生负责挖地、捡柴、剁柴。中年级负责抬粪、浇水、码柴。女生负责扫地、栽菜、摘菜。
从学校出发,朝南边走一公里,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沿河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柳树林,它便是我们捡柴的目的地。我们个个乐意到这里来捡柴。春天里,绿柳依依,柳风悠悠。树林间绿草如茵,一些不知名的五颜六色的花儿在草间竞相绽放。我们一到那儿,就一窝蜂地在林间追逐、嬉闹,在地上打滚、爬树上掏鸟窝。
“捡柴,不许胡闹!”老师严厉喝斥。
同学们吓得不敢吱声,老老实实地捡柴。用竹杆绑个铁钩,勾住树上的烂枝,一拉,“啪”,烂枝就掉下来了。
“啪、啪、啪”老师拉钩,一会儿地上烂枝一片。他个子高,手有力。

“快点,把柴垛起来捆好”,老师命令。
这时,远处一个同学手里举着一个蛋,扬了扬,大声说:“看吶,野鸭蛋”。
“哇,有野鸭蛋!”同学呼啦一下奔去。老师也跟过来。
一窝,十几个蛋,绿茵茵的。
“捡好,带回去”老师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咧嘴笑着。
忽然,大个子徐,从水边走来,手里拎着一条鲶鱼,用柳枝穿的,鲶鱼还在扭动着腰。
“鱼------!”同学们齐声嚷道。
老师的脸阴下来,大步跨到徐跟前。
“谁让你下水捉鱼的?”便举起右手,朝徐的脖子掐、掐、掐。
“以后还敢不敢下水?”一边掐一边说。
“不敢了,不敢了”。大个子徐,被掐倒在地,手捂着脖子眼泪汪汪地说。
老师的“掐脖直倒”功夫非常厉害。听说下放知青唐,是打架的精,老师都掐倒过他,当然我们都体验过。他拇指,食指硬得像钢筋棍,
掐痛难忍,所以大家谈“掐”色变。

不到两刻的功夫,每人肩上扛一捆柴,走在曲折的田间小路上,像一条舞动的长龙,向学校游去。
报“仇”的机会来了。女生栽的辣椒、茄子,我们几个曾经挨打的男生,趁着月色,悄悄钻到地里,将秧苗拔起,从根部剪断,然后重新栽到原处。第二天,太阳一照,死了一片。老师站在地头发懵,随手拿了一根木棍撬地,一撬,恰巧撬出一个胖乎乎的地蚕。
“原来是你干的坏事啊!”老师气愤地嚷道。
“打、打、打”老师将一个可怜的地蚕打成稀巴烂。
老师逢人便讲:“我家地里地蚕实在太多了”。
我们听了吃吃地笑,好开心。

四、斗“地主”
每逢周五最后一节是班会课,低年级可以提前离开,四、五年级斗“地主”。“地主”叫“桦”,就是地主瑞的孩子,十四、五岁,个子小,一直被人欺负,所以任由他人摆布,不敢吱声。会前,大家把课桌拼成一个台子,老师发了两把木头长枪,一个用铁皮做成的喇叭筒。老师交代,只可批判,不能打人。老师不参与批斗。
“地主”跪在台前,身后两人端着枪,押着。左边,班长手捧毛主席语录,右边,副班长拿着铁皮喇叭筒。
批斗会开始,班长朗读毛主席语录,声音洪亮,铿锵有力。
接着:
“打到地主某某某”!
“打到地主某某某”!
“毛主席万岁”!
“毛主席万岁”!
“共产党万岁”!
“共产党万岁”!
“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 !
“阶级斗争一抓就灵”!

副班长拿着话筒振臂高呼,台下同学也跟着呼应,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把批斗会推向高潮。
最后,学生自由上台发言。
质问:“你家有变天账吗?”。
回答:“没有”。
质问:“你家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有向人民交待?”。
回答:“没有”。
质问:“你有没有对社会主义不满?”。
回答:“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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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不老实”徐上来要踢他。
“不能踢,老师讲过只能批,不能打”一同学拉住徐。
“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对待地主就不能心慈手软”!
“毛主席万岁”!
“共产党万岁”!
口号热烈,群情激愤,几个同学爬上台。
“地主”桦被打的鼻青脸肿。批斗会有些失控。老师来了,班长立即宣布批斗会结束。

五、偷泳
正午,烈日当空,教室里一个个趴在课桌上午睡。一群男生见值日班干睡着了就偷偷溜出教室,跑到一公里外小河里游泳。看,一个个像鸭子一般扎进水里,一会儿凫、一会儿钻、一会儿划、一会儿岸边跳水、一会儿水里捉蟹、一会儿踩水比赛,玩得正开心的时候,不知谁叫了一声“有人来了”,我们慌忙爬上岸,发现衣服没了。
“老师来了?”。
“嗯,好像是”。
“坏了,坏了,要倒霉了”。
我们像泄了气的皮球,赤裸裸地向学校走去。老师早在教室门口守候着,瞪着凶狠的眼睛,一声不吭。我们腿都发软、发抖,鱼贯进了教室,在黑板前一字排开,面对女生,我们低着头,羞红了脸,双手捂住鸡鸡,恨不得钻到地洞里。
教室里,先是唧唧声,忽而爆发出疯狂的笑声,躁热的空气弥漫在整个教室。
“不准笑!”老师拉长着脸。
笑声嘎然而止。老师拿着长长的戒尺,挨个地打。
“一二三四五- - - - - -”。
“一二三四五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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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人二十板,才回到座位上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