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维肯的人生笔记(8)
|知识和生活的距离
文/一风
有时我想,一个人拥有的知识多少和他自性里的聪明程度到底有多少关系呢?生产队长跟我说,当然是懂得知识越多的人头脑越聪明。郑大娘却不这样认为,她说打仗那年,坏人抓到村东头的那个有文化的陈小鬼,问他共产党员躲在哪里?陈小鬼老老实实地指着自家的山芋地窖。你说,他是聪明呢还是笨蛋呢?生产队长气得有点结巴起来,说,那……那不是一回事。
一晃,我读小学四年级了。生产队里文化程度最高的是贾小四爷的大哥,他是高中生。受生产队长的思想影响,贾大爷在我的心里是生产队里最聪明的人。
到了夏天,有一天午饭后我去找贾小四爷玩。看到贾大爷正将一些稻草末渗进烂泥里,用铁锹上下翻拌后,便用泥抹子将烂泥补在小锅屋门边破损的墙上。谁知,补上去的烂泥土很快就掉落下来。贾大爷连续抹了三次,烂泥土就是粘不上墙体。看着掉在地上的一滩烂泥巴,贾大爷挠挠头,咂咂嘴巴,一脸无奈的样子。小锅屋的墙是泥土做的,因天气干燥,用手一摸就有干泥灰落下来。烂潮的稻草末泥巴,抹在干燥的墙体上,一干一潮两者不融合,加之重力作用烂泥巴自然会掉落下来。于是,我对贾大爷说,要不你先给墙体浇上水,然后再抹上烂泥巴看看。贾大爷听了我的话,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浇在了那块破损的干燥的墙体上,再抹上稻草末烂泥巴,果然牢牢地粘在墙体上了。站在一旁的贾大爷的母亲看到这样的情景,笑话贾大爷,说一个高中生还不如一个小学生呢。听着贾奶奶的话,我的心里好一阵得意。不过,让我没想明白的是,贾大爷是高中生,他怎么就没想到这样做呢?

放寒假了,我就自由了。当然,平时我也是个自由的人。只是,那自由是背着大人的。
这天上午,我到王大妈家里玩。正碰上王大妈叫小狗蛋的大哥推上独轮车去亲戚家借一口水缸,说是用来腌制大白菜的。小狗蛋的大哥正推上独轮车(车轮两边安置木架的独轮车)准备出门,抬起的车把手又放了下来。他对王大妈说,这独轮车不是平板车,只有左右都放东西才能掌握平衡推起来,去亲戚家借一口水缸怎么推回来啊?王大妈一听,自言自语说,还真没想到这事。我喜欢出去玩,就对小狗蛋大哥说,大哥,只要你不嫌累,我去帮你把水缸给推回来。小狗蛋大哥不解,问我,你去帮我把水缸推回来?你怎么推回来啊?我说,这不简单,我坐在一边,水缸放在一边,这不就平衡了吗?王大妈一听,笑着连说了两句,大毛说的对,大毛说的对。小狗蛋大哥却说,大毛的体重没有水缸重。我说,那就叫上小狗蛋一块去啊。就这样,去的路上,我和小狗蛋分坐在独轮车的两边,一路说笑着到了他的亲戚家。水缸借到了,在回家的路上,我和小狗蛋坐在一边,水缸放在一边,独轮车走过的路上,路人看到都向我们送来笑脸。而我们一路逍遥开心地转动着手里的狗尾巴草。
转眼到了春天,四五月份的日子。

邻居王三爷家的母猪下的10头小猪崽陆续可以出栏了。小猪崽要两头两头地卖,太小的还要再养一养。那天早饭后,王三爷要抓两头小猪崽去街上卖。抓了好久都没抓着,王三爷却累得额头出了汗。我去叫王小九上学,看到王三爷站在猪圈边叹气。王小九跟我说,家里想卖小猪崽,就是抓不到,他大大气得正发火呢。我跟王三爷说,如果您不怕麻烦的话,就把母猪赶到街上去,它的小猪崽自然都会跟着去的,您不用你费一点力气的。王三爷一听我这样说,拍着他的脑瓜子眉开眼笑起来,说还是大毛聪明。就这样,王三爷轻轻松松地把母猪连同小猪崽一块带到了街上的猪行,顺利地卖掉了两头。后来,他就用这样的办法,两头两头地全给卖掉了。
自从我被村里的大人夸赞为聪明的小孩子之后,我就到处自吹自擂起来。也正是这种自鸣得意影响了我的学习,让我整天游手好闲还自以为出类拔萃。当然,我也承认,就是那种小聪明开化了我对自然界与人类生活之间的联系有了很多的联想。在我看来,人性都是相通的,都是可以找到对接口的。虽然我在童年和少年时期不太爱学习,但生活却给了我丰富的自然知识和人性中得失取舍的因果关系。

作者简介:
一风,原名李业峰,江苏淮安人,退役军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出版作品集《格桑花开》《生活暗示》《心里的那条河》《天空的眼泪》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