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有点神秘化了,其实神秘吗,说心里话,我倒觉得神秘,因为我把握不了。这样说不是我想站在一个有利的位置,而是真的是这么认为。比如我说过什么是诗性,因为诗性不等于诗意,根本就没有人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完满的定义,但是诗性存在吗?我认为是存在的。
那么就诗歌来说,我个人还是有一些看法。我这样说过,诗歌是心灵的声音,是个人情绪的表达,破空而来,绝尘而去。还说过诗是冬日水上结出的冰块,六角都能反射太阳的光芒,而散文是流水,水面上吸收太阳的光芒,直至深处,然后化为汩汩流淌中的诉说。
当然,这样只是说抒情诗,现代诗基本是抒情诗。中国的叙事诗很少,某种程度上,叙事诗不能算真正的诗,它只不过是以分行的形式述说。圣童就提到普希金的《奥涅金》,说那不能算真正的诗。我觉的是这样,要给诗歌一个空间,不能什么都挤到诗里来。那些散文化的诗,应该去写散文或者讲故事。《荷马史诗》、《格萨尔王传》是什么呢,是传说故事,带韵的传说故事。
所以,正因为诗是心灵发声,如果要说适应谁,我认为它首先是适应自己,从这个角度来说,诗难免“不可理解”,至于欣赏,那看欣赏者的自身体验能在多大程度上与文本重合。请注意,我没有说与诗人重合,而是说文本,为什么?你们考虑一下。
谈到这个问题,一苇也认为,如果适应大众,那就没有梵高的向日葵。的确是这样。
当然,诗既然成为诗,作为艺术还是应该让更多的人去认识,只有融于大众的艺术才有生命。所以我觉得作为诗人要使诗歌不被大众“隔离”,就要有合乎情理的表达,有个我从来就不喜欢的人就这样说过,“过多的‘谋诗’,不接地气的表达,即使语言再华丽,意象再离奇,也不过是‘糖诗’而已”。别看这人不咋的,但这个认识很好,这是他在评论樱海星梦的诗时说过的话,他还接着说,“过于饱满远远不如留有余地更能催生诗性”,虽是常识,但是常理。

那么怎么融于大众,为大众所接受,有人就提出了“裂隙”说,作为学诗的人,我非常赞成这种说法。这是刘锦华一篇文章的标题《诗歌是一道裂隙》,网络诗选转载了这篇文章,他在提到“本质的不可说”时,接着说到:“作为诗人敞亮自我无限可能性的文本,诗歌也许已经唤醒足够多的沉睡中的语词、情绪、冥思、体悟等,但对于诗人自身或读者而言,有时很难透过诗句追明诗歌的终极本质。”
就这一段,我就自己的认识解释一下。对于诗人来说,写诗的过程,就是一个客观万物作用于心的去蔽存真的过程,在这当中,语言是媒介,是心灵的外化,精神的凝聚,所以有人说,语言意识是诗人的唯一意识,在这当中,语言有限而心灵具有无限可能性,所以裂隙不可避免。这样解释不知道对不对,大家可以商榷。
在上面这段话里,请注意,他这里说的“追明诗歌的终极本质”是就一首诗来讲,也就是透过文本能否读到这首诗的真谛,至于诗歌的终极本质,我想无非就是“诗道性情”,这比“诗言志”又往前走了一步,诗是发自内心的真情志,如此而已。 这位作者接着说:“‘裂隙’,是的,这无疑正好表现了一种隐蔽在契合之中的‘离’,而这道‘诗歌地板’上的‘裂隙’无疑也成为一个诗人或诗歌之所以有持久迷人吸引力的原因——因为谁也不知道在这道‘裂隙’中到底藏有什么秘密——我们的未知越多,也越绽放了诗歌的永恒力量。”
这样我们就对以前说的“审美的深度”和“审美的延长”有更深的理解,人们正是通过这种好奇、探索,从而达到审美愉悦。
问题是我要说,怎么把握这个度,诗人掌握着主动权。诗人既要自由地抒发内心感受,又要考虑受众的接受能力,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受众画一条线,你可以照顾到小众,也可以照顾到大众,恰如其分地让读者在裂隙的融合中体会诗歌激荡的诗性。
否则,真的就像林黛玉说的那样,诗从胡说来。

主讲人简介:
李仪,天津作协会员,散文家,诗评人,图书馆驻馆作家。1977年开始在各级报刊发表作品,散文《黄河绝唱》获第二届“延安文学·散文奖”,先后有《读者》等国内七家刊物转载,并被浩然文学馆永久收藏;组诗《走进龟兹》获新疆阿克苏地区征文二等奖;《延安文学》原发散文《夜宿风陵渡》获第二十七届“东丽杯”孙犁散文奖;散文《重庆夜景》进入重庆市小学课本。出版散文自选集《在西北行走》和散文教学课件精选《李仪·聊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