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水滴
凌晨四点,依然不得安睡,心里总是揪着。
没了父母的我们几个兄弟姊妹,从洪水中脱离危险,居家分散各处已经好几天了。
离开卫辉市的这几天,身心特别疲惫,精神恍惚,觉得自己突然老了许多一样。
我的车,孩子的车,妹妹的车,都在洪水中泡着。煤房里我的四五包书籍,还没有时间打理走进书房,突然就泡了。没有预知的事,横祸飞来,心疼的狠。
幸好,命都在。

迷迷瞪瞪睡一会儿,就醒。醒了,我就翻看手机,看抖音,看朋友圈,看博文,看网站,看融媒体,看新闻发布会。家里水落个啥样了?何时能带着小孩子们回家,何时能把车拖出来?有时做梦,质量也不高,十分糟糕。有感觉憋得上不来气的,有被洪水冲着带着家人找不到逃生方向的,有哭喊着醒来的,这是到底是咋了?长这么大,可是头一回,做梦乱七八糟的,没有一点逻辑和层次,我怀疑我的精神有点分裂了。
看到一个抖音,那场景,陡然又把我的心撕裂,好难受,好难受。
视频中显示,卫辉山区老家,我的街坊邻居,我的父老乡亲,正艰难地通过用树干搭建得独木桥,从河北岸回南岸的家。这是我小时候,也是几十年前我看到的场景。而此时,小店河村的石拱桥大桥早被这次无情的洪水吞噬了。
说起小店河村人过河的历史,还真的有段话要说——
我的老家,我的出生地小店河村可是很有名气地方,央视网站《走遍中国》栏目,曾以《小村寻宝》的名字推出。较为详尽地介绍了该村三面靠山,一面临沧河的地理特貌以及闫氏家族的兴旺史。我的村庄是一方风水宝地是大家的共知。
我记忆中,小店河村人过河的方式,随着社会的发展而不断改变。起初,过河走的是搭石路,就是用大一点的石头块,间隔一步宽的置放在河水中。无洪水时是路,有大水了就冲了,这就是最早的过河方法。后来开始更换方式,加宽搭石,在搭石间捆绑树干成排,于是成了一座窄窄的木桥。这座桥经常有人踏空摔倒受伤掉进河里。过了十多年,又有变化,村里有水泥了,就把木桥换成小型拦河坝。汛期有水了,就当漫水坝,没水了,就是过河的路。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中期,在公社的大力支持下,村上开始建设真正的跨河大桥。令人悲壮的是,大桥合拢后,准备整理桥面。
桥头是料场,有水泥要夜里看管。那时是生产队,大队要求每晚由各个生产队自己选派人员去看管物料。村上有四个生产队,晚上就有四个人搭伙一起桥头值守。一天凌晨,轰隆一声巨响,大桥坍塌,悲剧发生,三人遇难,一人生还。整个小店河村的人都哭了。好的是,有公社再次组织,动员力量,鼓足干劲,桥又迅速架上了。村上群众出行十分方便。这座桥一走,就是四十多年。前段说有大洪水,小店河人和大家一样,都有模糊大意的概念,天气预报了有大暴雨,就是没有当回事,车子也没有往高处放,即便下了大雨,水位高了,也觉得涨不了多高。宁愿给车轮胎下加块砖,也没有去撤离到安全的地方。出乎任何人预料,小店河村头大桥一夜之间,不见了。唯有洪水滔天,河水泛滥。小店村人再次无法出行,大家的心在哭泣。
看完那个抖音,小店河村上乡亲们过河晃晃悠悠的背影,瞬间用锥子刺刻在我的心头上。我知道乡亲们,每踏一步就是泪流满面。
让我欣慰的是,洪水过后当地党委政府和村两委正在积极组织开展生产自救,全力推进恢复重建工作。你看,咱山区的电力,通讯,交通等已基本保障。小店河村大桥自然是国家重建内容之一,大家别心急害怕。
小店河村的乡亲们,咱们一辈儿一辈儿都是踩着鹅卵石长大的,都是有骨气的人。别哭,别灰心,抬起头,抹干眼泪,挺起胸膛,看那东山头的日出,多么美丽。阳光下,那座桥,在我心里已经重新架设起来,横跨南北,咱们还一起走过。人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