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献礼,红军爷爷的故事之四
“赤化”连城——负伤路上鱼水情
“赤 化”连 城
1932年9月,我在中央苏区红军大学学习,并担任上级干部队党支部书记。支部组成是:支部书记方强,组织委员庄振风,宣传委员张平凯,青年委员康克清,学习委员刘西春。一天上午,我们正讨论战略方针问题,校政治部组织科来通知,要我马上到政治部主任欧阳钦那里去。
当我报告后,走进欧阳钦的办公室,欧阳钦主任满面笑容,使劲地与我握手,这同日常见面时,互相打个招呼的情景完全不同。这时,在我的脑子里立即闪出一个念头:想必是有什么好消息了!
欧阳钦拉着我的手坐下后,直截了当地说:“中央组织部来指示,要我们选调一名精悍的干部,到中央警卫营担任政治委员。经过学校党委研究,认为调你去比较合适。”我思忖一下说:“那里的工作很重要,恐怕我担负不起来。”

欧阳钦亲切地说:“正因为重要,我们才选你去.我们了解你,你有基层政治工作经验,又作过团的领导工作,现在是我们红大的优秀生,因此,我们相信你是能胜任的。”
“是不是等我学习完了再去?”
“不行!要马上去报到。”他的语气很肯定,一点商讨的余地都没有。“中央警卫营急需干部,你算是提前毕业吧!这是形势任务的需要!”
1932年秋,我到中央警卫营就职的第二天,中央军委首长十分紧急地把我和邓胜营长叫去,命令我们中央警卫营立即出发攻占和“赤化”连城。
接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命令,我们都很纳闷,蒋介石已经发动第四次反革命“围剿”,保卫瑞金中央苏维埃政府机关的任务更加重了,为什么让我们去打连城呢?但是,军令不容许迟延,我作了简要动员,就和营长邓胜带领部队向汀州开去。
汀州是福建省苏维埃政府和福建军区所在地,到那里后,我和邓胜去请示汇报。军区司令员叶剑英和政治委员谭震林热情地接见了我们,详细介绍了敌情和任务,研究了和地方游击队、赤卫队联合作战的具体办法。
从军区司令部出来,我们心中的疑团才打消了。原来汀州是红色首都瑞金的门户,而连城在汀州正东,两城对峙,直接威胁着中央苏维埃政府的安全。在红军主力北上反“围剿”的情况下,我们攻占连城,“赤化”连城,就能更好地保卫中央苏维埃政府!

负伤路上鱼水情
1933年1月的一天,我和营长邓胜奉命带领中央警卫营,从连城出发去打上杭。
部队行至中途的安乡,时值正午,前头的尖兵排与敌人发生了遭遇战。听到枪声,我和邓胜立即商量部队如何展开,接着我就带着一个警卫班跑步赶到前头。为了摸清敌情,我带着几个战士,趁敌人不备,从侧翼猛扑过去,抓住了一个俘虏。经审问得知,敌军是广东军阀一个团,约有1000人,每个连都配有三挺轻机枪,营里还有六挺重机枪。而我们警卫营仅有三四百人,统共只有三挺“歪把子”。双方实力对比,很明显,敌强我弱,于我不利。我们必须趁敌人还没摸到我们的情况之前,迅速撤退,占领附近的山头。
我一面命令通讯员跑步向营长报告情况,组织部队后撤,一面指挥尖兵排坚决顶住,争取时间。敌人象决了口的洪水一样压过来,战士们打得很艰苦,也很顽强,阵地前横七竖八地布满了敌人的尸体。正当将冲上来的一股敌人反击下去的时候,我猛然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了一下,子弹在左胸部打穿一个对口,负重伤了,心口象被掘开了一个口子,一股热呼呼的鲜血直朝外溢,站立不起来了。接着,我便失去了知觉。
昏迷中,我用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睛,望见夜空中闪烁着稀疏的星星,两旁是浓密的灌木和杂草。一个松明子火把,忽闪忽闪地燃着在前面引路。我好象是躺在一叶随风颠簸的小舟上,摇摇晃晃地向前移动着。
我抽动了一下双手,无意中牵动了胸部的伤口,阵针扎似的疼痛直刺心窝。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额头渗出了冷汗。担架的颠簸,使胸口象被铁锯锯着似的,钻心地疼痛,我咬紧了牙关。
担架忽悠忽悠地颠动着,我的心脏仿佛随着有节奏地颠簸跳动着,我是怎么受的伤?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又要往哪里去呢?我想啊想啊,终于想起了白天发生的遭遇战。可是,同志们呢?部队现在哪里?.....

忽然,担架向左歪斜了一下,我的身子也跟着歪斜了。那似乎已经忘掉了的疼痛,可又因为突然被触动而加重了疼痛。我用手拚命地撑着用竹子绑成的担架的边缘,以减轻身子的颠簸。又是一身冷汗。在这铺满荆棘、碎石的羊肠小道上,徒手行走都很困难的,何况老乡们还抬着担架。可以想象得出,他们每走一步是多么的艰难!我真想喊:“停一停,让我下来吧!"可是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这时,只觉肚子饿得慌,喉咙和嘴唇象烧灼了一样,火辣辣的,四肢也象抽了筋似的,没有一点力气,我又昏迷过去了。
朦胧中,我感到有一个声音在耳边飘荡。声音是那样的亲切、柔和。“同志哥,疼吗?喝口米汤吧。”接着,就有一股清凉的液体流进我的嘴里。真凉啊!把干涸的心肺都滋润透了。我睁开眼,天已朦朦亮了。透过曦微的晨光,模糊地可以看清,蹲在我面前的竟是一位梳大辫子的姑娘,手里捧着一个竹筒,看见我睁开了眼睛,她脸上流露出无限的喜悦。我抬头前后打量,抬担架的也是一些年轻妇女,有的梳着辫子,有的挽着发髻,都是一样的粗蓝布裤褂,赤脚穿着草鞋。尽管是腊月寒天,她们的脸上却都挂着一串串汗珠。磨破了的肩头上,渗出了殷红的血迹。
我心里好一阵翻腾。在这荒凉崎岖的山路上,在这饥饿、干渴交加的劳累中,抬着我的竟是5名女赤卫队员。

听说附近经常有反动“大刀会”活动,专门杀害红军伤员和掉队的战士。我怎么能连累她们呢?有个姑娘一个趔趄扑倒了,担架失去了平衡,歪斜了,但很快又平衡了。
“同志哥,真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她赶忙一边爬起来,一边向我表示歉意。泪水模糊了我的眼帘。就这样,月亮和日头在我头顶换了两个班。5个赤卫队员硬是走了200多里的山路,将我抬到了长汀城福音医院。我连名字都没有来得及打听一下,她们却已悄悄地走了。
然而,她们的音容笑貌,一直铭记在我的心里,成为鼓励我前进的力量。


“八一”建军节来临,回忆老红军爷爷紧跟共产党,走天涯求解放,头顶红星征战南方和北方……热泪盈眶,心潮澎湃!
在残酷的对敌争中,老红军爷爷经历了24年血与火考验,从平江、浏阳、岳阳游击总队走向了赣南闽西中央苏区,在第四次反剿赤化连城的战斗中,弹贯前胸,身负重伤,走过万水千山的长征路,三过山草地,在悲壮的西征路上,血洒祁山,再次身负重伤,在西路军全军覆没个人靠讨饭返回陕北的路上被俘中成立地下党支部,任支部书记,带领200多名高中级干部返回延安,充分现了一名共产党人不弯的脊梁!
经过二十多年生与死的考验,在人民革命战争的熔炉中,老红军爷爷百炼成钢,成为我军杰出的高级指挥员和优秀的政治作者。
传承革命精神,红色的血脉代代相传,不忘初心,学史明理,学史增信,学史崇德,学史力行!
老红军爷爷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方强个人简介
1911年出生在湖南平江长寿街,1926年加入青年团,次年转入中国共产党,曾任平江青年义勇队指导员。
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参加工农革命军,历任工农红军连、营(中央警卫营)、团(军委模范干部团)、师政治委员,参加过艰苦卓绝的长征和气壮山河的西路军战斗。
抗日战争时期,历任军委总政治部组织部长、旅政治部主任、兵团副政委。
解放战争时期,历任合江军区司令员、政治委员、四十四军军长。
建国后,历任广东军区副司令员、中南海军及南海舰队司令员兼政委、 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副司令员、国务院第六机械工业部部长、中央二弹一星专委会委员、国防工办主任。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荣获一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勋章,一级解放勋章,一级红星勋章。
是党的七大、十大正式代表,十二大、十三大当选为中共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中共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大特邀代表。2012年2月8日方强同志在北京逝世,享年102岁。





图文来自:方强《红军战士话当年》及网络
图文编辑:方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