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力武哥的故事
文/刘淑兰
五十多年过去了,我们之间虽然只有短暂相遇,但是我从未有忘记。
取一张白纸,用相思和眼泪调好墨,拿起陪伴我半个多世纪的英雄牌钢笔。写什么,思来想去还是写你——力武哥。力武哥,百家姓里第一名,兄弟当中排行第五因此名曰:赵力武。
1966年暑假期间,我跟爸妈到县城里看望姥姥一家和大姨一家。
因为农活太忙他们只住了三天,就带着妹妹回家了。临行前妈妈问我是否也回去,我没回答,母亲看穿了我的心思,决定让我留下来。

我最喜欢的是县城里的灯光,晚上也可以随便看书。而在我家,一盏昏暗的煤油灯,哪里需要就端到哪里。还有一不小心,就会弄洒或者被风吹灭。
在这里即使是一分钱,也花的得体大方,在副食店,一分钱,能买十二粒五颜六色的糖丸。售货员阿姨用那种精致的漏勺正好十二孔,公平公正,童叟无欺。在乡下供销社,一分钱没脸面花。用一分钱买糖,售货员不耐烦抓起一块最小的啪的一声拍到柜台上。
在姥姥和大姨家,烈日炎炎下,能吃到五分钱一根的牛奶冰棍,那种乳白色,凉凉爽爽,又甜又香的。后来又有新品上市,那种浅粉色,水果味道,且物美价廉,二分钱一根。一毛钱冰棍,够我们几个表姐弟分的。在我们家,乡下,酷暑难耐,胆子大的人下井凿冰,大人拿着水瓢或小钵围在井边,都等着分一块冰,夏天的冰不像冬天的那么纯净无瑕,晶莹剔透。里面有泥土。有时我们去新华书店看书。为了多看几本,我常常囫囵吞枣,然后也不管表弟是否愿意就换着看。

慢慢的我也和姥姥家周围的小朋友们熟悉起来。姥家西院是母子俩,男孩长得白白净净,瘦高个。据说他爸爸是军官,在北京。当时我大舅所在的部队也在北京,因此两家的关系比别的邻居更亲一些。他的妈妈又黑又胖,脸上涂着很厚的白粉。显得面色发青;一说话撇咧的,露出半截舌头。她长发及腰,发型一天要变化几种,有时编一条长辫,末梢系着漂亮的蝴蝶结;时而散开长发,用白色手帕高高束起;有时带上好看的发卡。姥姥让我叫她赵阿姨。她很热情,约小朋友们去她家里玩。有一天中午,吴燕,我领着表妹娟儿去她家了。屋里亮堂堂,有些拥挤,摆得满满当当。北炕上的浅茶色箱式柜上有一垛洁白的被褥。阿姨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收音机。我第一次见到半导体收音机。
那时候,大多数人的鞋都是自己家人做的,早饭后,女人们拾掇完碗筷。走出来,在树荫下,一边乘凉,一边纳鞋底。年轻漂亮的二舅妈也在其中。她们说说笑笑。周围孩子们在嬉笑打闹。就这样我认识了力武哥。他穿着白色短裤和半袖衫,人也显得干净清爽。一看就是大城市里的人。他很能干,帮妈妈买菜,打酱油。

那段时间,表姐是文艺宣传队的骨干力量,没多少时间玩。表妹太小,所以我和表弟在一起的时候较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表弟学会了福尔摩斯神探本领和神行太保戴宗之功夫。确切消息:姥姥家午饭,肉馅包子。表弟领我一路小跑到了姥家。锅里白色蒸汽中散发着馋人的香味。
姥爷下班回来了。“姥爷!”表弟大声叫着奔向姥爷。姥爷笑了。此时此刻,我也想象表弟一样飞奔到姥爷身边,可是我没那个胆量。饭桌上,一切准备就绪,包子香味和佐料香味交织在一起。姥爷入座,开饭了!人人碗里有个又白又胖的包子 。表弟已经狼吞虎咽了一个。我才咬一口,还没品出什么滋味。只见姥爷眉头紧锁,我很紧张,有点想爷爷奶奶,想家了。
姥爷对二舅妈和姥姥说:“小叶(二舅妈的名字)跟你妈以后不许搭理西院那个女的!”二舅妈赶紧回答:“爹,我知道了。”姥姥说:“人家跟你说话,你不吱声,哑巴呀?就算是个哑巴,也得哇啦哇啦!”。“刚才她跟我说话,我就没搭理她,怎么啦?”姥爷说。姥姥被气乐了。姥姥待人接物豁达,快言快语。姥爷生气地说:“那么小孩子白天玩累了,尿炕了,至于往死里打吗?”姥姥赶紧制止,怕西院人听见。听来听去,姥爷不高兴与我无关。小心翼翼地吃完午饭,帮舅妈收拾碗筷。舅妈刷碗,我在她身边看着。二舅妈说:“丫丫,昨晚多亏你没在这住,要不会吓坏你的!”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的眼睛在问。二舅妈用衣袖擦了一下眼睛说“昨天下午,力武吃了很多黄瓜,白天又玩一天,太累了,尿炕了,让他妈打得很重。边打边骂,“越不让你吃,你越吃,打死你,馋鬼”!哭叫声和求饶声惊动了所有邻居。县城里,住房拥挤,砖瓦结构,白天吸热,晚上散热,没有电风扇,无论你多有钱也买不到。家家户户都开窗睡觉。夜深人静,声音该有多恐怖。有人出来打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若不是你姥爷制止,非打死不可!”我默默地擦去眼泪。舅妈接着说,不管有多少孩子都不能送人!原来力武哥并非现在的妈妈亲生。他的父亲与养父是战友。力武哥有兄弟五人,养父母没孩子。就把他送给战友了。没想到,穿戴时髦整洁的翩翩少年身世竟然如此凄惨。
姥爷自强自立,且自律,对子孙要求也很严,喜欢读书。同时也把喜怒哀乐写在脸上了。
此时此刻,我多想看看力武哥!过了几天,父亲来接我,回家那天,姥姥一家出来送我们,道别时,我几次回头望着力武哥家院里,没见到他。
下次假期来姥家,力武哥不知何处去了。新搬来三口之家,爸妈和女孩。听说力武哥回北京了,回到他亲生父母身边了。其养父母离婚了。

时间一晃到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期。我又来姥姥家了。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吃完饭,二舅妈问:你在乡下听没听到这样的故事?有一个叫万虫山的山脚下,阴暗潮湿的草丛里一只蚰蜒成精变成人。喜好搔首弄姿,嫁给一文武全才青年 。因其非人之身,不能生儿育儿女。又贪恋人间,抱养一子。本性难移,虐待稚子。其夫知道后,送她一纸休书,遭天谴现出原形:原来是一条蚰蜒。也就是力武哥的妈妈。
二妗子讲的故事,我半信半疑。前部分,我不相信,认为那是迷信传说;后部分是坚信不疑的,因为我见过。
时光荏苒,二零零五年,我家已经搬到小县城的边陲。秋后和邻居王大姐去向荣村买土豆。在路上,她给我讲了一个和二舅妈一模一样的故事。这回我彻底相信了:那就是人们对真善美的判断,不良之人要为自己买单;好人则一生平安!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回到爸妈身边,回到北京城的力武哥也跟北京一样吧:依然年轻,我永远记住力武哥,愿他平安幸福!
《原创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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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责任编辑:弄花香满衣
编辑监制:半醉半醒 诗茵若雨
【作者简介】刘淑兰,女,明水县通达中学英语教师,已退休,喜爱诗歌、散文,以诗为乐!
【配乐,总编,精英金牌主播简介】诗茵若雨,春辉若诗墨飘香文学社社长,总编。十几岁开始写小说,散文,诗歌。曾用笔名:清风,雨落长安,海的彼岸,绿草茵茵,若诗。愿用一支素笔描绘人生悲欢离合,酸甜苦辣。擅写爱情诗,涉猎灵魂深处,用不同视角诠释爱的美好,情的永恒……好多作品在各大文学平台发表,在全民K歌被传诵!性情灵动,优雅。喜欢琴棋书画,愿用文字编织真善美,弘扬正义,传播正能量,美化生活,诗意人生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