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骂 街(小小说)
作者:一片红叶
诵读:木 子
本小说源于一个真实的故事。故事发生在五十年前齐鲁大地最西南角的一个村子里。鸡鸣闻两省,犬吠震三乡——便是这个村子地理位置的真实写照。早上八点时,还是山东人民的一只野兔子,二十分钟以后,很可能就已经身在河南了。
不过,我们这个故事当中的“兔子”,并非是兔子——既不是野兔子,也不是家兔子,而是一位老实憨厚的庄稼汉的小名。因为排行老二,很多人便在“免子”前头又冠上了一个“二”字。
1971年的“端午节”,二兔子家的“小银行”——一只正在下蛋期的老母鸡,忽然不见了。找遍院子找屋里,全都没找到。小两口经过一番认真的“分析研究”,一致认为:一准是被人逮走了。

男人让女人去喊叫,女人让男人去吆喝。
“快一点,晚了它就没命了。”男人说。
“你去吧!晚了它就被人家吃掉了。”女人说。
男人说:一个男爷们,“骂大街”像什么话?女人说:男人在家里,女的显不着。谁都不想“打头阵”,推来推去,谁也不让谁,可又都不甘心“不找了”。于是,小俩口商定“菜包吃”,谁输了谁先上街去喊叫。
“石头、剪刀、布!剪刀、布、石头!石头、布、剪刀!”三局两胜,输的是女人。女人没办法,只得说:“那你得跟在俺后面,否则俺不去。”二兔子立马道:“中,中。”
做好了的“枣米饭”,谁也没有吃,两人便心急火燎般的来到街中央。女人闫三妮张了两回嘴,就是喊不出口。二兔子等不及,催促道:“瞧你那个熊样子,真是没出息。”

闫三妮一跺脚,终于喊出了口,声音还不小:
“喂~~~!哪个馋嘴巴把俺勒①母鸡逮走了,赶紧给俺撒开喽!别以为俺不知道恁②是谁,没有不透风的墙。恁娘吃了俺的鸡,俺给恁娘算不了完;恁爹吃了俺家的鸡,俺给恁爹清不了秧!”
“一边呆着去!你这个笨老鸡,说啥呢?”二兔子埋怨她胡乱骂——与其说是在骂别人,不如说在骂自己。
“该你了!该你了!”闫三妮有一种解脱感。
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的二兔子,仿佛浑身是勇气,口腔里又似乎安装了一个大喇叭:“喂~~~老少爷们们,刚才俺媳妇说错了。她是说:只要恁把俺勒母鸡撒开了,她和恁爹就啥事没有了。”
闫三妮申辨道:“俺可没有这样说!这一弄,咱勒③鸡还不吓坏了!不下蛋了,谁来赔?”
二兔子一想,老婆子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于是,又赶紧纠正自己说错的话:
“喂~~~各位老少爷们,都听清楚了:刚才俺说的不算数。俺媳妇说了,光见鸡不见蛋,照样跟恁爹不算完。”
过路人,个个笑:这两口子骂得可真蹊跷。

“咯哒!咯哒!”一只老母鸡在他们家的墙头上叫起来。她俩回头一看,还真就是他们家的那只鸡。二人正要往回走,隔壁邻居四婶子手里拿着一枚鸡蛋,从家里笑嘻嘻地走出来,一直走到他俩跟前才停下。然后道:
“闫三姐,你们家的老母鸡把蛋下到俺家麦秸窝里了,八成是想抱窝啦!
“谢谢婶!谢谢婶!”闫三妮一边说,一边伸手接过鸡蛋来,鸡蛋还热乎乎的呢!
“谢啥嘞!谢啥嘞!④”四婶递过鸡蛋,便转身往回走。在她心里,不过是做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二兔子冲着媳妇说:“我说丢不了,你就是等不及。”
“滚犊子!还不是你逼着我骂大街?”闫三妮还想在回敬二兔子几句话,忽然想起慢怠了四婶子,急忙朝着已经走了七八米远的四婶子道:“婶,有啥事需要俺帮忙,吱一声。”
四婶回转头来:“知道了,闫三姐。恁要不想让它抱窝了,就天天给它身上泼点水。”
“咯哒!咯哒!……”那只老母鸡还在墙顶上叫个不停,仿佛是在问主人:“窝啦?窝啦?”

①俺勒:鲁西南、豫东一带方言,相当于“俺的”、“我们的”等。
②恁:鲁西南、豫东一带方言,相当于“你”、“你们的”等。
③咱勒:鲁西南、豫东一带方言,相当于“咱的”、“咱们的”等。
④谢啥嘞:鲁西南、豫东一带方言,相当于“谢什么呢”、“有啥可谢的”等。
2019.10.04

【作者简介】一片红叶,本名冉庆忱,山东曹县人。中共党员,大专学历,中学语文高级教师。1973年12月入伍,1978年4月转业到柴达木油田。从教13年,从事文秘工作、行政管理、党群工作16年。退休以后,从敦煌迁居温江。喜欢文学创作,闲暇时,自吟自乐。已撰写小说、散文、诗歌等体裁百余篇。

【朗诵简介】木子,国企退休职工。退休前曾任单位广播员、工会副主席等职,高级政工师。酷爱诵读,用自己的声音传播正能量。现为天津老年大学朗诵班学员,天图经典朗诵志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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