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飞兄弟 我替你回家
生前战友王兴贤
祝毓飞，原广西军区边防第三师炮兵团一营一连有线班班长，1982年10月入伍，1984年4月29日在对越炮击战斗中英勇牺牲，年仅22岁。如果他还活着，今年就59岁了。他一定会来参加我们的联谊活动，高举酒杯，与战友们共饮畅谈。可惜，这仅仅是个假设。尽管37年过去了，毓飞兄弟的音容笑貌时常浮现在我的脑海……
记得我和祝毓飞是在万宁县武装部入伍时认识的。那天，新兵及家长亲友很多，而我俩的家长竞是熟人，长辈们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俩像亲兄弟一样相互照顾。1982年10月在奔赴部队的旅途中，我们乘汽车、坐轮船、搭火车，一路同行。他那善于关心体帖别人，处处为他人着想的高尚品格，让我至今难以忘怀。记得坐船那情景，上船不久，我一路呕吐，晕船，异常难受，是毓飞无微不至地关怀照顾我，在列车上，他帮我端茶倒水，打盒饭……，无不让我感怀至深。经过长途奔波，我们顺利地到达了部队驻地一一位于中越边境的广西宁明县亭亮。分兵时我被分配到三营(炮兵团部所在地)，而毓飞却被分配到一营(驻扎凭祥市)。由于驻地分散，谁知毓飞所处的一营竞离三营100公里左右。从那时起，我和毓飞无法经常见面。当时，中越边境局势依然紧张，战火并没有平息。为了守边御敌，巩固边防，中央军委组建了边防部队，我们所属边防三师的任务正是长期驻守在祖国西南边陲的守备部队之一。
1984年4月间，我们部队奉命对越进行炮火还击作战。我们虽然同属一个炮兵团，但作战区域不同。毓飞所属一营是凭祥金鸡山战区，而我营则是宁明县桐棉丶板兰战区。炮击战斗尚未结束，便传来毓飞兄弟牺牲的消息。我当时是从《战地简报》上看到这样描述:祝毓飞同志在1984年4月29日的对越炮击作战中，英勇顽强，不怕牺牲，冒着敌人的炮火勘查线路，将我观察所通往金鸡山被炸断的线路接通，保障了上级及时指挥，为战斗胜利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战后，中国人民解放军54260部队给予祝毓飞追记二等功，追认为中国共产党党员，并授予″革命烈士"称号。这个噩耗让我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难道是真的吗？我脑子里一片空白，面前一片黑暗，泪水唰唰地落下来，心情无比伤痛和惋惜。指导员得知我此时的心情，特意跑到我驻扎的猫儿洞来安慰我:″小王，我知道你和小祝都是来自海南万宁的，两人关系密切，他的牺牲对你打击很大。但战斗确实如此残酷，小祝是为了保家卫国而英勇牺牲的，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为牺牲的战友报仇！″是啊！为胜利战斗，为战友报仇！作为汽车兵的我，一定要化悲痛为力量，为胜利战斗，为战友报仇！于是，我奋不顾身，冒着震耳欲聋的连天炮火运送弹药，往返奔跑在桐棉、板兰战区崎岖的山路上，丝毫顾不上自已的安危，一次又一次安全顺利地完成任务。
第二次见到毓飞的家人是在宁明县亭亮炮兵团招待所，他牺牲后的5月4日中午。听说毓飞的母亲、继父、三叔公、姐姐、姐夫、弟弟等来到他所在部队团部驻地亭亮，我赶紧和时任三营七连排长郭真炳战友开车直奔过去。事先想好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可见面时我只管一个劲地流泪，还是他母亲问一句才答一句，至于我们说了什么，到今天都想不起来。毓飞牺牲后，我回万宁探亲，都要去拜访这位英雄母亲一家。
毓飞确实命苦，10岁丧父，母亲改嫁后继父带来一个弟弟，加上姐姐，这五口之家，在那个年代生活境况可想而知。他的继父于1996年去世，母亲于2013年也走了。这些年，我与他姐姐常有往来，每当有与毓飞有关的活动，我都会通知她。每年的法定烈士纪念日，或战友组织活动，姐姐一般都参加。
2017年万宁战友在和乐镇聚会，我专程邀请毓飞一家人出席。记得那天，他姐姐、姐夫及弟弟一起来到我们战友中间，姐姐显得十分憔悴，抖动着身躯，哽咽地说:“谢谢你们！这么多年了，你们一直记得毓飞”。
毓飞兄弟，跟你道个歉，今年清明节，原计划同战友们赶赴凭祥市匠止烈士陵园看你，却因公务无法成行，只好委托战友向你问候，心里很过意不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你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到底说了些什么，也许你根本就来不及说，但我坚信你一定说了。我问过许多战友，没有人知道。我曾无数次的猜想，没有任何答案。我梦过多少回了，也不见你托梦过来。毓飞，我的好兄弟，请千万千万要告诉我答案。近日，我偶然从网上看到战友的这首诗《兄弟，替我回家》。
兄弟，替我回家，带着你残缺的身体和硝烟熏过的眼睛，替我回家。……去到我的家，替我问候那梦里的姑娘，替我看看父老兄弟和那苍 老的爹娘……
安息吧，毓飞兄弟，我终于听到了你最后说的话！
王兴贤简介
王兴贤: 男、汉族、1964年出生，大专学历。祖籍海南省琼山县(今海口市龙华区)人，1982年底从万宁县入伍，服役于中越边境法卡山守备部队炮团，期间，曾多次参加边境对越作战，特别是1984年4~5月间在对越炮击战斗中，冒着敌人猛烈的炮火，不怕牺牲，机智勇敢，出色完成战斗任务，荣立三等战功一次。现供职于海南省人民政府机关。此外，还兼任全国参战老兵名录丛书《共和国不会忘记》编委，广西边防法卡山守备部队海南省参战退役军人联谊会会长。
责编：晓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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