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在这个 撒谎的世界 我不想 开口说话 可是 骗子仍在 把我往死里整 把头脑 禁锢起来 带上一丝 红飘带 我并不认错 用一首小诗 写下恶贯满盈 指给他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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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磊,1969年生,吉林长春人。著有诗集《钟磊诗选》《信天书》《空城计》《圣灵之灵》等。
▎从 了
活得发愁,我只是漫天之技,
长着四肢,从不攀比,
只是写下一首小诗,在说:“五十而知天命了”。
天命正在弥合着欲望,
从了烟岚,在半空上说起黑锅底的事,
又从了人间烟火的律令。
2021/5/28
▎在星期天,试图留下什么
星期天的低语,
说起因孤独而生发的孤独,在孤独的两头。
再用舌头舔一舔牙齿,
如此疑惑,并不明白休息的快乐,
加入一个集市,也从了忙碌,
从人防商场上升到百货八楼,在一部电梯里不说话,
感觉被上涨的钢铁价格冻僵了,
解不开闷热的纽扣,
两粒纽扣都不是时光和运气。
再把拉高的生命追赶到一个大排挡餐厅,
必须记住正午,必须活过两次,
几乎都是吃的问题,
来不及和陌生人说话,
只是邂逅的肉体,吃光了偶然的连续性,
也在出卖人性的不忠。
2021/5/31

▎这个黑夜,弥漫着说谎的味道
窗玻璃是虚假的,雨水却是真实的,
打湿了夜。
我想哭,却不能哭,
我不是婴儿,也不能过儿童节。
但对黑夜的恐惧不是假装的,乱套了的世界,
正在害死一个人。
这个黑夜,弥漫着说谎的味道,
每一次呼吸都在出卖自己,
几乎是不幸还在发生,
我并没有占据弗朗茨·卡夫卡的位置,不能取悦于人,
使我掉进命运的凹坑,
就像是我在黑夜的中心举行一场仪式,
把灵魂借贷给黑夜,
太局限自己,太过度消耗自己了。
是啊,我将消失得如此迅速,
使我的活法难以归类,或来自黑暗,
或来自虚空……
2021/6/1
▎真相之母
在这个撒谎的世界,我不想开口说话,
可是,骗子仍在把我往死里整,
把头脑禁锢起来,
带上一丝红飘带。
我并不认错,用一首小诗写下恶贯满盈,
指给他们看,这谵语竟然也指向我,
使我万箭穿心,
使我变成谎言的真理。
我是真相之母,抓一把骨灰,
做一次外星人,在人神之间划一条界限,
回到火星上去,
不许骗子做那些移花接木的事儿,
譬如:把牵牛花说成喇叭,把梅花说成草莓,
牵扯到莫须有。
2021/6/3

▎必须做一种游戏
黏乎乎的谎言,散发着诺言的味道,
瞧,诺言在空气中冒泡,
一半是空气,一半是水。
这样说吧,我不属于空气的定语,也不是水,
在一个玻璃容器里犹豫一下,
偶然把思想称作飞鱼,不愿意说水,
也不愿意说地下的海豚,
更不想饶舌,提高什么海豚音。
忽然,我联想到接种的前苏联的思想疫苗,
并不是白银时代的诗篇,
也黏住我的嗅觉,应该是变种的空气。
后来,我也加入国际列车的奔跑,
被迫把鼻息的力量放大,
像火车的长笛一样在两根铁轨上效仿一种蠢相,
毕竟是经过北京和彼得堡,
必须做一种游戏。
2021/6/8
▎哎,我该受到指责吗
有人在水灾里嘘了一声,
像一个水鬼,坐在一条黑帆船上走过来,
不是走在水上,而是走在记忆的风暴层,
比如烟花,旋转在水的末稍,
进入命运之环,
进入人的指纹。
哎,我蹲在自己的指纹中心打盹,
像一个被怜悯伤害的人,在心里学习祷告,
疲倦了安眠,
感觉血月亮还是来招灾惹祸的。
哎,我该受到指责吗?
还有一个谶语在哄骗人们的耳朵,
阻挡住我奔赴耶路撒冷,清点一下河南人的死亡名单,
哎,这么快,我留在命里的一圈白色印痕,
又被一个暑天给晒黑了。
2021/7/25

▎我又被死亡吞没了
趁天黑,说出几句明白话,
说出一种了无生机,
又说:“我的身体变成一截可怕的麻木,
有人错把我当成火把,在放火”。
之后,我不吭声,
也不写诗,偌大的中国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
中国在吞噬全部死亡,
就像是在时间里中华民国蒸发了,
就像是我在网上闲逛,
突然看到鲁迅的葬礼,我又被死亡吞没了。
我能拿自己怎么办?
我在这儿,也在那儿,我将死于中国,
——无论语言有多么高大的斜坡,
都是倾向于那个荒丘。
我只是一个谵妄,不能爱上活过的人,
包括我自己,
我不是呐喊的一个人——鲁迅不能把人救出深渊,
我也不能。
2021/7/26
▎活着有毒
我穿着红衣服,站在天亮之前,
诅咒一场死亡,
也做出一个不顺遂的姿势,
一口咬定一个词:“黑暗即将结束”。
忽然,以色列人的声音,
叫醒一个黑太阳,绕过犹太教,
看得出慕尼黑的索菲亚·朔尔不是犹太人的祭师。
眼下,刺激的我黄太阳,
迫使我站在玻璃窗前喝下半杯红酒,
忘掉紫红色打湿的嘴唇,
感觉在脑壳上升起一丝美丽的童话。
而我知道到活着有毒,
连连想到活着等于咬破月亮,又缺席于夜空,
在一日三餐中贩卖时间之马,
又排列好一件红衣服和一条红裤子。
我的衣冠冢装不下我的遗骸,失去了救赎的恩典,
只有为自己唱一首葬歌,
每一天都是死去的忌日。
2021/5/19

▎我将告诉你的就是这个
很好,我将死在赊刀人的谶语中,
死得很透明,
比死在真相的中国好看,那个赊刀人也忘记了,
那是我的周年忌日。
全能的赊刀人,又顺手塞给我一块磨刀石,
不像是捣乱,却很专横,
活像是山林强盗,
站在人生的高处,在驯服一行游移的灯火,
正是灯火阑珊处的那个人。
我像是一根融化的蜡烛,以词牌的方式记下血之种种,
即将熄灭在临安街头。
而我将告诉你的就是这个,我是皮囊的影子,
同样在新冠疫苗的针尖上红肿起来,
在用红嘴唇讲话,
讲起我就是那个幸福而毫无意义的词牌,
将在一片天堂的大地上,
和一个诗人重逢。
2021/5/26
▎好想尝一尝见光死的滋味
我是一堆骨灰的隐喻,
堆在词汇的游戏场上,自以为是现实的一个注脚,
其实是什么也不是,
更不是夜晚的风流韵事。
我的欲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
不过是七尺高一点儿的行尸走肉,
被两只袜子裹住,走过三步,
除了留给黑暗一小袋温暖以外,什么也没有。
我只是剩下的鲧夫,
在黑暗里翻滚或咳嗽,之后是躲在黑暗中手淫,
在不知不觉中玩腻了游戏。
我想死,好想尝一尝见光死的滋味,
好想买一双玻璃丝袜,
好想把想象挖出两个飞蛾洞,
好想把身体当成灵魂的坟墓……
2021/5/14
▎说起一个着魔的圆圈
突然,我掉进了魔鬼洞,
可以这样想象,魔王命令我和魔鬼一起唱歌,
像失眠的荷马。
但是,盲目的天空并不接受舞蹈,
完全暴露给我,被我看见,
只有我分担黑暗,却拿不出黑色的通行证,
尴尬了星光和月亮。
魔鬼说:“欢迎回来”。
我的机会来了,我是自得的走肉,
在闭上眼睛的时刻,把自己隐藏起来,
幻想着一个隐蔽场所,
就是从一个人的头顶开始冒泡,连接着野兽的影子,
在逃避沉重的惩罚。
我知道,我是一个又冷又病的谜团,
通过一张透明的罗网,半蹲在里面为自己算命,
即是我的存在核心,
也是我的拐杖和真理。
202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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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馆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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