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风小筑头条版总第51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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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门

文／铁裕

       每次回到故乡八仙营，我都要仔细看看守护着老屋的那道历经沧桑、苦难的老门。

        据父亲讲，在数百年前，老祖做生意路过贵州威宁县的一座大山时，看到一棵伟岸而挺拔、苍翠而碧绿的松树伫立于悬崖旁边。

       那气势，就像一个横刀立马的将军;

       那风度，就像一个儒雅洒脱的学者;

       那模样，又有点像一个美丽的姑娘;

      那姿势，还像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翁。

      总之，想啥像啥。老祖看着，叹喟不已。心中想砍，但又不忍。可有些迷信的老祖想:如果将此伟岸的树木用来做门，后辈必然人才辈出，既使没有天子，也会有人丞、将才。

       老祖想罢，就把那松树砍了，在山脚下找到一户人家，借了辆马车将树运回家中。

       老祖经过两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制作成一道牢固、漂亮的大门。老祖还在门上雕刻了龙虎凤凰山水等精美图案，然后涂上红绿黑紫等漆。远远一看，筒直是一幅寓意深邃而透着浓郁的山水气息的版画。

       只可惜的是，老门由于历经数百年沧桑岁月，加之风吹日晒雨淋，门上的图案已难以看清了。

       但这道门并没有使我们家出什么人丞、将才，倒使我们家历经了不少劫难。

       据父亲讲，在民国14年，昭通、鲁甸、威宁等地遭受罕见的大雪，不少人被冻死饿死。许多人家的门窗、床板、桌椅等等都被抬出去烧了，只有我家的这道老门还威风凛凛的守护着宅院。

       没几天，村里一家地主眼红，硬是带着人来将老门强行抢去，老祖还被毒打了一顿。

       后来，还是族间的三爷出面交涉，才将老门索回。

       三爷在当时可算是一个“能文能武，智勇双全”的传奇人物，他不但知识渊博，善于雄辩，而且枪法极好，能在百米之外射中靶心。三爷在云贵交界处拖起了一支千余人的地方武装，但他们属于劫富济贫一类的地方武装。若是三爷能活到抗日战争时期，那么他的队伍一定会成为一支抗日义勇军。可惜三爷命短，在上世纪30年代初就病逝了，年仅42岁。

        在解放前夕，一支民党军队路过八仙营，见到村口的板壁瓦房上安装着如此一道显眼的大门，就说要借去搭建雕堡，抵抗解放军。

       父亲说啥也不愿让国民党军队取走。一个连长模样的蒋军军官说:你想找死啊！说完还拔出了手枪对着父亲。母亲见状，慌忙拉过父亲，不让他再与蒋军争执。

       就这样，老门被国民党军队抢走了，同时还抢走了其他几十户村民的大门、粮食、牛马。蒋军们在一个叫卡子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里是通向贵州的通道。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他们在这里修建了许多战壕、碉堡，并搭建了临时指挥部。可是，没有等开战，云南和平解放了。那些国民党兵瞎忙了一阵，也就举手投降了。

       父亲几经打听，有了老门的消息后，父亲兴奋不已，跑了几十里山路去寻找老门。他顺着那些战壕、雕堡寻找着，一直找到威宁的中水，终找回老门，并将它扛回家中。

       在土改时，马二爷家的门坏了，来到我家，向父亲借用老门。不料，它的厄运又来了。那时，工作组刚进村，一见到这道与众不同的老门，就认为马二爷是地主富农，要他将老门取下并烧毁。马二爷哪里舍得，就说这是给铁家借的，不是剥削人来的。工作组勃然大恕，将马二爷痛骂一顿，还开了批斗会，并把他家划成了富农。老门还是被取下扛走了，用作生产队仓库的大门。

        好在那时父亲既入了党，又参加了工作组，他跟工作组的负责人说尽了好话，总算将老门要回，重新安装好。当然不是安装在马二爷家，爷爷说:这道老门守护着我们家几十年了，还没有出将才呢。父亲说:快别说这些了，只要能平安生活下去，也就够了，人要知足，少说为好。

      老门历经了一次又一次劫难，但都安然脱险。老门在文革最后一次历险后，也就平安无事了。据说，有好几次小偷来偷我家，都是老门守护着，才避免了被盗之虞。

        我们一家对这道老门都十分关爱。但自从母亲去世后，我们也就离开了八仙营。

        但我们一回到老家去，仿佛就看到了母亲的音容笑貌，听到了她亲切的唤儿声。

       老门已经很老了，布满了岁月的沧桑，历经了世间的风风雨雨。

        它就像一本历史，记载着昔日的辛酸、磨难；记载着那峥嵘的岁月，那动乱的年代。

原创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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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风 采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系《散文悦读》专栏作者，《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等多个平台的特邀作家。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中国青年报》、《作家驿站》、《作家前线》、《世界作家》、《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湖南写作》、《当代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及各文学公众号发过诗、文三千余篇、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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