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 姊 妹 真 好
文/葛国顺
独生子女不知道姊妹情是一个什么味道,多子女家庭的孩子熟悉啊!我家几代单传,父母生养了我们姊妹七个,前面夭折了两个,我在家排行老六,后面还有一个妹妹。
花开半夏最美,情留白处最浓。我大姐(其实是老二了,第一个没抓住,因此叫“大罩子”)今年已经81岁了。去年腊月二十四夜是她的八十大寿生日,儿女们早就盘算给她热闹一下,该请的亲戚都请了,那场面其乐融融,办得风风光光,把大姐激动得流下了热泪,“我长这么大也没这么热闹好,现在走都可以闭上眼了。”其实大姐这一路走来活得也不容易,大姐夫52岁就因病去世,三个孩子正是要成家的当口,全凭她一人撑起这个家。她倍加珍惜孩子们给她带来的好日子,有时孩子们有饭局请她参加都婉言谢绝,顺便弄点吃下,雷打不动地去广场跳健身操,现在她最时尚的一句话,“什么心思也没有了,把身体保重好,减轻孩子们的负担。”

二姐叫小罩子,与大姐同嫁在一个村。过去叫南荡村,现在并村叫东荡村了。二姐嫁过去时境况虽然比大姐要好些,其实日子过得也挺坎坷的。当时二姐夫在部队当兵,还当上了事务长。正逢“文革”,老家有小人向部队反映,说他家庭有问题,一下子,提干无望,只得回家务农。好在天生我才必有用。二姐夫先是在大队干了一阵,后来到社办厂当起了小头儿,然后到乡农机站当总账会计,还谋到个行政事业编制,终于有了个稳定的职业,直到退休。二姐是个性格特别刚强又特别能干的人,当军嫂时为了这个家苦没少吃,并没有享什么福,除了种田还得服侍一双儿女,儿子高考因身体不好而未被录取,然而,儿子毫不气馁,不言放弃,发愤努力,终于自学考上本科,成为南京大学研究生、副教授。可想而之,她吃够了多少辛酸苦辣,她的艰辛付出又有谁能知晓。

三姐按排行应当叫五姐,小名叫五干子。也就是说前面都是女孩,盼望到此换个花色生个男孩,对于那个封建思想严重的年代生个男孩是何其精贵。老天有眼,在家我排行老六,然而,我的出生对比我大三岁的五姐带来了不少麻烦。我基本上是五姐带大的。父母和前面的大姐姐们苦于家庭生计,忙于干活,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平时只有五姐的身影在陪自己玩泥巴,过家家。那时候,姊妹友谊很单纯,就只是两个人在一起玩,一直得到她的呵护和照料。到了我上学的年龄,五姐那时才上二年级,父母重男轻女,只得让五姐辍学,在家负责烧饭和照顾我,没有办法,她只得晚上抽时间去上夜校,为了我耽误了学业,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羞愧难当。
人间自有真情在。要说姐妹几个都是要强之人,都很能干又很关心照顾我,因我在家是独子,父母那时也很惯我,有时我偶尔发点小脾气姐妹几个都不吭声。姐妹们在家时从不舍得让我干一点活,只让我好好读书。现在想想,那时姐妹们为了这个家,也为了我能好好上学,竟牺牲了很多本属于她们自己的东西,至今内心都感到很内疚,不得不让我一辈子心存感激。

我与孩子们上城也20多年了,除了大姐随儿子上城外,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仍然在乡下,虽然相距40多公里,看起来距离远了,然而对我们全家的关心一点也没少。她们知道我们在城上买菜烦,而且市场上反季节蔬菜多,经常给我源源不断地送来时鲜蔬菜,一下子成了我家的“绿色蔬菜基地”。春季是春韭和腌好的雪里蕻、夏天蒜苗青蚕豆角、秋天南瓜扁豆、冬天萝卜山芋,还不时送来散养的鸡蛋和鲜活的家禽,来时都是大包小揽,农忙时亲自来不了,就用蛇皮袋子装好托公交车带上来,打个电话让我去接收下。常年累月,有时就是来了,也是连饭都顾不上吃,说是回家农田还有事忙,真让我过意不去。每次带蔬菜来我给她们钱,她们倒说得好:“都是家里长的,给你们吃还要什么钱。”“种菜也要花本钱,再说工夫还要钱呢。”再推辞我说什么也要把钱塞给她们,有时就是给点钱也只是表示个心意而已,十给九不足。
时光荏苒,岁月静好。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姐妹相继出嫁成家后,现在都老了,都有了第三代。都说亲情血浓于水,尤其是姊妹之间的情谊,简单直接。现在最小的妹妹也已是年近七旬的人了,多少年如一日,仍然放心不下我,割舍不了的姊妹情犹如丝线扯也扯不断,虽然都老了,我从内心感到有姊妹真好,我却对这份姊妹妹情谊感受越深,从内心感到有姊妹真好,越来越珍惜。
2021年7月

【作者简介】
葛国顺,笔名草页,1954年7月生于高邮,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扬州作协会员、扬州文艺创作研究会理事、高邮作协会员。擅长随笔、散文、言论、歌词和论文写作,作品散见于全国报刊、电台和网络媒体,多篇作品在省内外获奖。2016年4月结集安全文化作品集《安监之魂》(中国科学文化出版社),2017年3月出版个人散文集《生活如歌》(上海文汇出版社)。
【热评精选】
很有亲情味的佳作,虽都是平常小事,但姐妹情深暖人心,从小到大都是姐姐们的关心呵护,姐妹们牺牲了个人利益,让作者在爱的怀抱中成长。质朴无华的文字中流淌着真情、亲情,感人至深。为作者点赞!(点评:牛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