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作者 吴小玉
2021年7月16日,老屋就要被拆了。由于老屋盖的时间太久远,早已破旧不堪,在兄弟姐妹的合计下,决定对老屋进行重建……
老屋,是我们家乡的老宅,是父母年轻时血汗的产物,是我们姐弟五人小时候栖息的港湾,也是一家人幸福时光的见证之地,更是流淌着爱、有着我们共同记忆和情感的地方……
老屋始建于四十三年前,那时小弟还没有出生,大姐也才是十岁的样子。当时老家人时兴建北房子,就是那种坐北朝南,东西走向的房子,还兴建东面盖几间西晒的房子当厨房,老屋延续了老家的讲究,按这样的布局盖的。在当时的条件下,老屋墙体是用自制的土块垒起来的,共有五间,房顶用顶梁的柱子和椽子搭建,属于老式的平顶建筑。老屋的门窗都是木质的,窗户由许多小格组成,分上下两半,下面一小半固定,上面的一大半可以打开,用来夏季乘凉。老屋的门用橘黄色的油漆粉刷过,墙体用白灰刷白了,屋内的顶棚用报纸糊上,可以挡住椽子和大梁,好看点。整个院子除了花园,都用水泥给抹了,院子的四周也用土块围起来抹平,做了院墙,还有一个在当时来说比较宏伟的大门,静静地矗立着。在那个条件匮乏的时代,也花了父母不少的心血呢!
老屋门外是父亲栽的白杨树,经年累月,高耸挺拔。院子中间有一个很大的花园,花园里种着萝卜、韭菜,草莓、茄子,玉米等蔬菜,田埂上还栽了向日葵、麻子。那时,父亲酷爱养花,每年从春天开始,花园里的各种花儿就竞相绽放了。大丽花、毛菊花、八瓣梅、玫瑰花,应有尽有,尤其是白色、红色的九月菊,每年霜冻来临的时候依旧艳丽绽放,真的芬芳了四季。印象最深刻的,是父亲当年养的一盆盆栽花,叫吊金钟,深玫色的花儿,就如一个挂着的钟,别提有多好看,每次它要开花的时候,我们都会细细地凝望欣赏,那份花开惊喜、花落沮丧的起伏心情,也永远地留在了那个时代,留在了记忆深处……
还清楚的记得,那时正屋的正中墙上挂着毛主席的画像,右边墙上挂了一幅山水画,还有一幅《山行》的字画,“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是那时我们姐弟熟烂于心的诗句。屋内的左边是从南方来的木匠给我们做的一套淡绿色的组合家具,一个老式的摆钟在那里永不停歇的记录着那年那月的我们。那套大包的布艺沙发,一个三人座,两个单人座,占了屋内的一小半空间。最里面就是我们的炕,为了美观在边缘做了一个假床头,看起来像搭建的床。每年春节的时候,家里的墙上都会换一副新的挂画,窗户上也会贴上姐姐剪的窗花。父亲是人民教师,所以屋内的挂画一般都会选择比较有书香气的,让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书香气。
老屋是70年代的建筑,历经43年的风风雨雨,现在已经成了老家的一个古董,与“全民奔小康”的时代主流格格不入了!但老屋承载的,是父母那辈人的奋斗历程,承载着我们童年的所有欢乐,也承载着几十年的世事沧桑巨变……
对老屋,我们都是有感情的,儿时所有欢乐、幸福的记忆,以及我们姐弟五人成长当中所有的嬉戏、打闹、玩耍,学习,都是在老屋里实现的。那时候的时光,虽然也有母亲的唠叨,有父亲的斥责,但温润如水,清浅而回忆满满。在那里,我们在父母爱的熏陶下,快乐自在成长;在父母正直、善良的感召下,就如一株株小苗苗笔直挺拔,逆风生长。那些艰苦艰难的岁月,虽然物质和经济基础匮乏,但我们的内心是丰盈的,因为有爱相伴,因为有浓浓的亲情相随……
飞逝的时光,让老屋里的最美光阴,已被定格成了让人感慨万千的回忆。十九年前,父亲去世后,母亲被弟弟接到了省城兰州,老屋就成了空巢,成了我们每年清明节回家时驻足片刻的地方,因为长期空置,老屋院子里杂草丛生,墙体下陷、屋顶漏水等问题时常出现,虽然我们也修补了好多次,但毕竟年代久远,老屋依旧一天天破旧下去……
今天,随着大型机械设备的隆隆声,老屋被拆了!老屋拆除的瞬间,内心有点隐隐作痛,那份不舍,那份即将被抹去老屋踪迹的难过,让人五味杂陈,思绪万千!永别了,我们的老屋!虽然您不再挺立在这里,但我们心中的幸福还在,那些曾经温暖的日子还在,那些与家人一起走过的风雨印记还在,那些受之于父母的感恩之心还在,那些一家人风雨同行,勇往直前的信心还在,那些微笑向暖,快乐前行的阳光心态还在,这就足矣!
别了,我生长的乐园;
别了,我童年的避风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