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三十八军十七师起义背后的故事

1945年7月18日，国民党三十八军十七师在洛宁县故县镇宣布起义，于22日到达豫西二分区抗日根据地。那场让毛主席感到欣慰，使蒋介石感到恼怒的起义，背后究竟还有多少故事呢？

三十八军是杨虎城创建的队伍，名称屡变，1936年称十七路军，亦称西北军。那年12月12日，与张学良率领的东北军共同发动了“西安事变”。事变后，十七路军被缩编为第三十八军。抗日战争时期，三十八军与中国共产党保持着密切的合作关系。1938年3月，该军十七师划归第二战区东路军序列，直接接受八路军副总司令彭德怀的指挥。毛主席曾说过：三十八军是我党统一战线工作的一个典范。

三十八军中早就有中共党员。孔从周师长1927年曾要求加入中国共产党。后来，他服从党组织的决定，留在党外为我党工作。军长赵寿山1942年9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抗战期间，中共中央、八路军总部先后向三十八军派去了800多名中共党员从事公开或秘密工作。该军中许多团、营、连级军官都是共产党员。

1939年春天，陕西省委在三十八军中建立地下工作委员会。毛主席曾在延安多次接见该军地下工委负责人和到延安的联络人员。1942年9月，毛主席接见到延安汇报工作的三十八军工委负责人郝克勇时，了解到国民党特务机关掌握了该军中一些中共党员的名字，就将他的名字改为“范明”，并鼓励他“长期隐蔽”，创造性地开展工作。1943年，范明担任三十八军工委书记，公开职务是教导队队长。他利用职务之便，积极在下级军官中发展党员，为党做了许多卓有成效的工作。

三十八军中的党组织与洛宁党组织有过多次联系。1944年冬天，中共党员、某营营长李慕裕根据党组织指示，去河底顺指沟与中共洛宁中心县委联系，并暗中协助他们工作。张虔（后来曾任中共洛宁县委副书记）奉刘聚奎（后来任豫西二地委书记、二分区政委）命令与贺崇升联系，就是化装成三十八军三十五师便衣人员，由该师一个副官陪同来洛宁的。1945年5月上旬，国民党军政部命令三十八军进攻洛南抗日根据地。中共党员、十七师51团团长刘威成奉命率部到草庙岭后，绕道南山去西山底村，与八路军五十九团和洛南工委、洛南办事处领导人共同商量对策。

蒋介石对参加过“西安事变”的三十八军恨之入骨，总想肢解这支队伍。1944年3月，他把军长赵寿山调离，派亲信张耀明接任。张耀明上任后，积极反共，叫嚣要立即抓捕共产党员。他借整编之名遣散刘威成为团长的五十一团，又找借口撤了五十一团一营营长尤继贤（中共党员）的职务。张耀明还给四十九团三营营长梁励生（中共党员，又名李森）安上“没有守住韩城”的罪名，要枪毙他。由于十七师军官们集体抗议和第四集团军司令长官孙蔚如的干预，才改为让他“戴罪立功”。7月，三十八军原军长、第四集团军司令长官孙蔚如被调到第六集团军任司令长官。隶属于第四集团军的第三十八军失去了靠山，被肢解的危险迫在眉睫。

三十八军工委派张西鼎去延安汇报情况。中央派太岳军区独一旅政委周仲英和张西鼎一起到三十八军策动起义。毛主席在延安枣园约见他们，详细交代了任务。1945年2月，周仲英、张西鼎进入三十八军与徐又彬取得联系。他们三人组成党的临时工作小组，积极开展工作。其间，周仲英、张西鼎多次与孔从周、梁励生、刘威成、张复振会面，研究起义事宜。不久，张耀明对周仲英、张西鼎的活动有所觉察。二人请示中央后转移到豫西二分区，在渑池宫前乡青石沟建立联络站，继续负责中央与三十八军的联络工作。5月下旬，中央指示：三十八军的事，由河南军区司令员王树声、政委戴季英、副政委刘子久负责处理。周仲英任河南军政委员会委员，专门领导三十八军的工作。张西鼎隐蔽于尤继贤任团长的陕县民团团部，继续保持与三十八军的联络。

孔从周

7月14日，中央致电王树声、戴季英、周仲英，同意三十八军起义。二分区将中央指示传达给三十八军地下工委。工委书记梁励生（时任四十九团三营营长）立即与徐又彬等组成起义行动委员会，决定7月17日起义，并制定了起义具体计划。15日，十七师代师长李维民又召开会议，企图进一步肢解五十一团。16日，刘威成找五十五师（原三十五师）师长孔从周商量起义事宜。由于当时五十五师的一六三团正在长水与日军对峙，没有达成一致意见。

17日4时，梁励生在卢氏范里镇鲤鱼铺村召开工委会议，部署起义工作，确定对团、营、连军官的政策和起义纪律。当晚，梁励生宣布起义行动开始。他带领四十九团三营冒雨出发（一、二营由于多种原因未能参加起义），于次日凌晨两点左右到达故县镇。驻在洛河南岸崇阳、董寺、程家岭一带的五十团、五十一团按计划连夜北渡洛河，向师部驻地故县西窑村集结，解决了师部武装，控制了代理师长李维民和那些不愿参加起义的军官。

7月18日早晨，天气放晴。十七师五十团、五十一团、四十九团第三营共3000多人，在故县大操场集合。梁励生宣布由刘威成、张复振、梁励生、徐又彬组成起义指挥部。刘威成宣布向敌后进军的命令，明确了行军序列、路线、宿营地等。起义部队开拔前，按政策规定释放了代理师长李维民及被扣留的军官。

当天晚上，十七师起义部队宿营庙上村。五十五师某营营长李慕裕前来庙上村参加起义，并带来孔从周师长说明有关问题的信件。晚些时候，又有一部分五十五师的党员和军官赶来参加起义。

梁励生

19日早饭后，梁励生宣读了毛主席发来的嘉勉电，及任命原五十团团长张复振为十七师师长、原五十一团团长刘威成任十七师政委，梁励生任副师长兼四十九团团长，陈嘉谋任五十团团长，陈居莘任五十一团团长的决定。接着，这支3000余人的起义部队从庙上村出发，在崤山腹地绵延10多华里，蔚为壮观。虽然头顶有中央军的飞机侦察，地上有顽军和地主武装的阻挠，但是都没能阻挡他们走向光明的步伐。

经过4天急行军，起义部队经陕县李村，于22日到达洛宁西村（今属渑池），受到二分区领导和军民的热烈欢迎。7月28日，二分区在渑池刘郭村召开大会，隆重庆祝十七师胜利归来。大会宣布了毛主席的嘉勉电：“祝贺你们胜利地参加人民军队大家庭！希望你们团结一致，为中华民族解放事业奋斗到底！”

在抗日战争胜利前夕，在国共合作尚未破裂的情况下，一支师级建制的国民党部队起义，顺利投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行列，是一件影响非常大的事情。它既有历史原因，又有现实原因；既与中共中央亲切关怀分不开，也与三十八军工委的有力领导分不开。同时，也有长期默默无闻地在三十八军中工作的那些普通共产党员的功劳。在洛宁发生的那场起义的背后，作为红色资源，还有许多故事有待于去挖掘、去整理。

作者简介：张泽民，1949年生，陈吴乡陈吴村人，中共党员。退休前曾任县政协办公室主任、文史委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