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受之有愧头等舱
文/倪高扬
人算不如天算。本以为所计划的从酒店去机场时间绰绰有余,谁知老天作梗,大雨如注,加之正值上班高峰,多处道路阻塞,网约车一路欲速不达。
抵达航站楼,手忙脚乱地出示健康码,去自助机柜打印登机牌,可是“忙得凶不中用”,屡试不爽,屏幕显示“无座位”。我像没头苍蝇似地到人工窗口排队。窗口帅哥告诉我,普通舱没座位了,通过电话请示同意给我升为头等舱。
接过登机牌,我边走边看,登机口22,座位号5K。我是第一次乘坐川航,坐头等舱也是“乡下宝宝吃海参——头一回”。跨入机门,感觉头等舱的空间非常宽敞、气派,拥有两个通道。我找着所属位置后,一位空姐立马迎过来,欲帮我上行李。我连说,“不用,不用。”
入座后,还有着“陈焕生上城”般的惶恐与尴尬,仔细打量、欣赏椅座设施,惊讶这头等舱就是不一样——前有“衣架”标志,右有可供抽出旋转的搁板,左有可以翻转的固定显示器,下方嵌着一个遥控器,两后背之间有三眼、USB、圆形插孔。沙发椅宽阔豪华,前后间距较大,下面有移动的搁脚板,以便乘客平躺休息。
两位空姐在通道间穿梭般往来,其中一位走近我,满面笑容,取出红拖鞋,蹲下身子,要我换上。我扬起手,招呼道,“谢谢,不用”。她又要帮我戴上耳麦,我笑着连连摇头,“不需要,不需要。”一会,空姐又送来毛毯,我仍然说“不需要,不需要。”我自知自明,提醒自己“识相”,坐上头等舱位置可以,不应该享受头等舱特殊的待遇。
然而,空姐“不明真相”,一个劲儿地将我当成大腕侍候。我寻思着,面对各种优厚的服务,我都说“不用”“不需要”,空姐会不会觉得我这老头怪怪的。转念一想,不行,我的“反常”反而会露馅,不如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刚过去几分钟,空姐又来了,蹲下身子亲切地问我,“您好,需要什么饮料?”我“当仁不让”地应答,“来杯咖啡。”片刻后,空姐送来一小瓶装矿泉水,同时向我招呼,咖啡正做着呢,请稍等。又过了一会,咖啡送来了,温度适宜,香甜纯厚,真带劲。
没多久,空姐又过来蹲下身子满脸堆笑地问我,茶点需不需要?我不假思索地点头,“需要”。一会送来雪白的小布毯,一会送来一个白色布卷,内有筷、勺、叉及一根用白纸包装的牙签,一会端来装有五口小碗的托盘,分别装有银耳枸杞汤、各式坚果仁、脆酥红枣片、配有佐料的水饺和卷得像小面包的热手帕。
我细嚼慢咽,逐一品尝,最终吃得一点不剩。一番享受后,我似乎来了思想包袱——如果空姐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会不会向我追加费用?这时我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倘若追加,我认,因为“值!”
时到12点,空姐又过来,说有红茶、绿茶什么的,问需要点什么?我说“不需要”。这回,我既不是“识相”,也不是装儒雅,而是真的“装不下”了。
去卫生间返回时,我留意了整个头等舱的客位,发现大多是年轻人。以前曾听说过,坐头等舱的多为大腕、明星,或公务、商务人士什么的。我这次蹭了头等舱,沾了便宜,虽然内心受之有愧,其实所享受到的只是头等舱应有待遇的一部分。
回家后的第二天,我将这“受之有愧头等舱”的滑稽事儿与同事们分享时,个个笑得前俯后仰,就差说我“德行”了。
笑过之后,我“三句不离本行”地渗透道:我们这座城市中整个民办幼儿园就像一架偌大的商务客机,东方巴黎幼儿园是国际一流品牌的蒙台梭利儿童之家,理应是这架客机上头等舱的一部分,在这儿就读的孩子理所当然就是头等舱中的“乘客”,我们老师就是这个头等舱中名副其实的“空姐”。我们所提供的理当是头等舱般的让乘客感受得到的关怀备至的服务,否则,受之有愧,“守”之有愧。
同事们听了,连连点头,“是是是。”
2021.7.16

作者简介
倪高扬,泰州洋思教育研究所资深研究员,中国蒙台梭利协会认证讲师,江苏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兴化市楚天实验学校创建办顾问,兴化东方巴黎幼儿园、泰州幼蒙教育有限公司法人代表,地方文史研究爱好者。近年,除了致力“点燃孩子心中的智慧之灯”、引导教师“成为孩子生命中的贵人”之外,有空便与书为友,爬爬格子,出版《敬畏教育》《有滋有味兴化话》等著作七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