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第551期
诗经故里文化传媒总第163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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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简介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系《散文悦读》专栏作者，《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等多个平台的特邀作家。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中国青年报》、《作家驿站》、《作家前线》、《世界作家》、《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湖南写作》、《当代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及各文学公众号发过诗、文二千余篇、首。
现任中华诗经阁编委
母亲与花
铁裕
母亲还年轻的时候，悄悄的爱着几种极为普通的野花。
那时，正值那种沧桑、谎诞的岁月;是一个枯萎、苍白的年代。因此，爱花的人是比较少的。因为连肚子都填不饱，哪还有这个雅兴？
在我的记忆中，母亲从没有栽过花。在房背后，有一块自留地，本是栽花的好地方，但因要到生产队参加劳动，回来又要料理家务，还要抽出一点时间来帮我们哥仨个缝补衣服，做鞋穿。那时，有钱也难以买到衣、裤、鞋等，更何况没有钱。
因此，母亲也就没有时间去栽种花草，只好让其荒芜着。自留地也就长满了青草和藤蔓。在萋萋青草中，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有粉红色的，有淡黄色的，还有素白和朱红的。但这些花并没有引起母亲的注意。那么，母亲喜欢什么花呢？
年幼的我，常常看见母亲将一种叫金雀花的野花插在瓶子里，然后倒进清澈的井水，并放进几枚鹅卵石。那些含苞待放的花蕾，就在阴冷、潮湿的屋里次第开放，荡着一缕缕芳香。
只因有了这花，杜暗淡、低矮、潮湿的屋里，也就增添了几许温馨。
但这种花并不十分美丽，也不尊贵，而且在山沟沟里，在岩石旁边，甚至在河埂上、墙角下，就能找到。母亲并不在意这些，总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着金雀花。
除了喜欢金雀花，母亲还喜欢栀子花，这种花也不太好看，但却要在很高的山上才能找到。
每当栀子花开时，母亲就抽空前往对面的大碑山、大苹子、或是马家松林去采撷。
早晨的雾袅袅娜娜，丝丝缕缕，将连绵的山野缠着。远远望去，那山雾如裙似绸，在风的吹拂中，缓缓荡着，荡出了一种空灵，也荡出了一种韵味。
待朝阳冉冉升起后，栀子花在雾中渐自裸露，一如素装的村姑，虽然没有十二分颜色，倒也惹人喜爱。
有一天，母亲又带我去采撷花朵。母亲对我说:这种花比较耐寒，不管遇到风霜雪雨，都能挺过来。这是一种顽强而坚韧的花呀！母亲还说:“宝宝，你要像枙子花那样，有一种坚强，能吃苦;有一种意力，能耐劳;有一勇气，能抗争”。
我听了母亲的话，心里好笑，对母亲说:“妈妈，我是一个男孩，怎么能像花呢”？
母亲严肃地说:“娃娃，你没有听到你大哥天天在读书。书上不是说，娃娃都是祖国的花朵？你要像你哥哥那样，好好读书，将来当个老师，教书育人”。
除了栀子花，母亲还喜还一种叫水红花的野花。这种花大多生长在田埂旁、河沟里、洼塘中。水红花真如它的花名一样，开得水灵灵的，有些妩媚有点浪漫。它是母亲所喜爱的花中最娇嫩的一种。
这种花的花期不长，但却香气袅娜、沁人心脾。母亲对水红花呵护得更加小心。她把水红花插在一个蓝边的大碗中，再找来细碎的马牙石铺在碗里。
水红花蕾浸泡了一两天后，就绽放了。那芳姿湿泽泽，亮丽丽的。那种美，给清贫的我们一家带来了几许欢愉，也给孱弱多病的母亲带来了心灵上的慰藉。
母亲有时也会把这种花插在头上，使得本来就清秀的母亲更美丽。母亲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一缕缕清香。
只因母亲戴着好看，于是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纷纷仿效。于是戴花在村落里也就成了一种时尚，也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有一天黄昏，母亲拉着我的手说，妈妈怕要像花谢了，从此不戴花了。我惊愕得看着母亲，只见她清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忧伤。
我想:母亲还在年轻漂亮啊，怎么不戴花呢？我不明白，爱花的母亲忽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第二年深秋，母亲病逝了。在她的床边，那几只栀子花也枯萎、凋零了。整个屋里，弥漫着浓浓的哀伤气息。
在我懵懂的心灵中，隐约知道了母亲怎么会说出她不再戴花的含义:原来，身患疾病的母亲深知她的病已难以治愈，才含蓄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呵！
在故乡的一条沟埂边，还有几簇金雀花悄然开放着。我仿佛看到母亲瘦弱的身影就在花边，而那金雀花仿佛幻化成了母亲。几缕淡淡的雾荡着，一如那逝去的昨天的光景。
我默默的看着，仿佛在看一个朦胧、幽深的梦境。爱花的母亲，正从梦境中跚跚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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