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灵魂拌血写我情
——写在《跪你一千年》落笔时刻
我终于熬过了这段时光。
365个日夜设置的诗的河流,终于游到了它的岸。
心存33年的抒写“情结”终于吐尽甘来。
诗的种子是这样播下的:三十年前秋天的某一个瞬间,那是我有了文成公主的印象之后,一天,窗前梧桐树的阔大黄叶在一阵风中飘落,我随一叶飘摇升空,直到那落叶翻过屋脊而消失,我的心被一种无名物击中,竟怅惘无措,心潮激起层层涟漪。这种难以言说的悲怜之感,在心灵深处辗转萦回多时,久揮不去。后来与时空传递的一个女子的名字对接,我才清醒如初。
她就是文成公主。这就是文成公主做为我创作主角的最早动机。那时我正在解放军画报工作,有关于文成公主的材料展于眼前,当我完成白求恩的长诗写作之后,便有了写文成公主的想法。没想到实现它却经历了巨大的波折。
1980年年初,画报有一个西藏边防连载的报道计划,我和摄影记者杨明辉同志结伴采访,杨是参加过抗美援朝、边境自卫反击战的老记者。我俩搭当可说是“铿锵二人行”,此次西藏之行准备以半年的时间完成。我个人有为文成公主写诗的计划,因此非常看重这次西藏之行。没想到的是当我们雄心勃勃要出发时,领导改变了主意,以编辑人手少为由,把我留下了。当时我很是气恼,委屈多时不能释怀。半年之后,到了9月下旬,杨明辉等从西藏采访归来返回成都,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时,刚刚发现九寨沟这个景点,他们不顾跋涉雪域高原的疲惫,急火火赶去拍照,就在返回途中发生了车祸,连人带车掉入岷江。时间是9月29日。
殉难的五人中有杨明辉,成都军区的作曲家郭科会、一位报道干事和摄影干事。过去很多年只知道郭科会是《毛主席派人来》歌曲的曲作者,最近看歌唱家郭峰的电视专访,才知道郭科会就是郭峰的父亲,在那场突发的车祸中去世。令人惋惜和痛心。这件事引起我这样的联想,假若那次进藏不是领导临机改变,假若我和杨明辉一同进藏采访,假如我和他们一同去九寨沟,其后果不堪设想。每每想起它就一阵胆战心惊。多少次回忆起,都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只手把我拉着,勉我一劫。从那时起,西藏成了我心中的禁地,久久不敢踏上这片神性的土地。
但我诗心不死,创作的冲动热度不减,我的心驰神往没少光临那里的雪山草原、庙宇僧院。文成公主的大美形象在我的心中日渐清晰起来。这种冲动像晨钟暮鼓,在我心中敲响、孕育、反刍、内化,有30多年之久。
真正动笔是去年年初。我搁笔长诗《烛火之殇——李大钊诗传》之后,我有了时间。前一年,我参加青海湖国际诗歌节,我踏上青藏高原,专心致志地看了从西安通往拉萨的唐蕃古道,登上文成公主路经的日月山、倒淌河,以及酷似西藏的青海湖、塔尔寺。贵德的九曲黄河、坎布拉地貌,沿线的草场藏民帐篷,以及当地藏民祭拜的嘛尼堆、飘扬的经幡、待客的哈达……所有这些和过去亲历藏族牧民的记忆,成为我未到拉萨的替代物,成了我写作的基本依据。还有我无数次走进西安古城、大雁塔、骊山脚下的华清池等,都做了很好的铺垫。
历史总是不断送走一些人,也会随时请回一些人。我们的精神世界就这样不停地提取前人的营养来补充我们的缺失。成为历史刻碑上的人,是因为他们是中华民族的脊梁,是中华文化的符号,他们身上凝聚的光辉是我们各个领域标志的旗帜。当我们一时迷惘时,必然借鉴历史校正我们的方向。当下的婚姻现状,闪婚也罢,网恋也罢,一夜情也罢,多少都有失爱情的崇高性、纯洁性、严肃性。爱情这个永恒的主题遭到空前挑战,想到文成公主是在所必然。
当然,文成公主的献身是那个社会的特例,古老又传奇。但从爱情婚姻的层面上讲,不失为崇高伟大,这也是千古传唱、世人敬畏的根本原因。
把文成公主请回来,在诗中复活我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虽然我已拟出长诗的题目《雪山,仰望的女神》,什么“梦回大唐,追寻一个叫雁儿的女子”“佩剑的求婚吐蕃王”“风高夜黑风雪路”“扎陵湖畔的狂欢”“布达拉宫的圣主”“刀枪缄默时分”等等章节,但觉得写叙事长诗难于驾驭。而现在这个角度,以情诗入手,断开99个剖面,即独立又联合,以我多年的生活艺术储备和爱情诗的历练,可以说得心应手。而书名《跪你一千年》,是我的文友方明先生看了诗稿后夺口而出的一句感慨,充分表达了我的心情,很抢眼,很冲击,充分表达了我的祟拜之意,抓住了最大的亮点。
神是伟大的,和神比肩必有神的睿智和勇气。文成公主的故事接近于神,把它诗化在情诗里,我简直有过一次湼槃般的过程。正如我在诗中说:“把眼泪修炼成石头/把心修炼成一尾游动在骨头中的鱼化石。”“为了接近你的圣火/把骨头捣碎为泥/重造四肢/把血透析,去掉杂质。”一年的时间里,我始终处在这种氛围心态下写作,一步步走来,我很沉重又很轻松,然而欲显成熟和年轻。
文成公主是爱情的伟大实践者,是爱的多元复合体,是光辉典范。不失情诗的味道又张扬着其严肃、正统精神,是我遵循的法则。虽然是情诗,有男女角色的情感交融,但我始终摆对“我”的位置。“她”是真实的,“我”是拟化的,在情感的处理上必须拿捏有度,不能猥琐、轻佻、娇媚,而是大气、豁达、适中。
今天写诗是写给今天的读者看的,摒弃过去情诗的肤浅、甜腻、程式化的套路,往深度开拓,努力加入现代诗的审美因素,是我时刻的遵从。把今天人们对诗爱情的现实溶入其中,如“天梯爱情”“自行车上的亡妻”等,巧妙的写进去,意为拉近读者距离、消除隔膜,也是我故意去做的。
在歌乐升平、灯红酒绿、情爱自由的今天,我请一位古董回来不是想转扭什么,校正什么,我只是提醒一下,在爱情的长河里还有一位这样的女子,我们不能忘记她。
文成公主的爱情是伟大而神圣的,我以“跪”的姿态走近她,哪怕千年万年都是应该的,因为她的神性光芒永远在我们之上。
怀胎是艰辛的,分娩是幸福的。当我写完这99首诗,放下这支笔,收捡这摞散落的诗页时,正是癸巳年之首。春节的爆竹声中我长抒了一口气,试问窗外爆竹:哪一声是为我燃放的呢?
2013年2月18日 于北京花园书斋。

峭岩:河北唐山人,解放军出版社副社长、编审。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理事。主要作品有《峭岩诗选》《星星,母亲的眼睛》《爱的双桅帆》《绿色的情诗》《高尚的人》《静静的白桦林》《一个士兵和一个时代的歌》《浪漫军旅》,散文集《士兵的情愫》《被遗忘的爱》《怀念那片水杉林》,长篇传记文学《走向燃烧的土地——魏巍传》等。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

罗兰:从事多年语言艺术教育及研究,大型活动策划人,培养的学生在国际国内比赛中成绩优异,荣获语言类“国际优秀导师”奖。微信公众平台【罗兰之声】【夜听罗兰】创建人。荔枝罗兰之声FM1264639,触电新闻【罗韵兰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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