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学时的“角色"
作者/段广亭(甘肃)
这是一段最辛酸也很难忘的经历!现在回想觉着可笑,成了四十多年后的说笑故事!
小学时我是一个坏分子的角色……
上小学四年级时的一天下午放学回家,看到生产队碾麦场边的墙上白石灰水刷写的标语有一个底字被什么东西划出了痕迹,字有些不完全了。我们这些放学回家的孩子都看见了。那时我们这些农村土生土长的娃娃都不懂什么政治,只是贪玩,便你一句我一句念墙上的标语:把阶级斗争一抓到底。可这个底字偏偏被毁伤不完全了,念啥好呢?谁也解释不了,吵闹着各回各家了。
第二天早晨刚去学校,我就被校长张老师堵在校院,左右开弓照我脸上几巴掌,严厉地骂我:“瞎渣,你把墙上标语用铁锨为啥铲了?”我心里一惊:铲哪标语来?没拿过铁锨呀!我说不知道,张老师照我肩头捅了一拳头,叫我站在校院清脑去。一会上课了,张老师把我叫进教室,对同学说:“这是个危险家伙,用铁锨铲墙上标语,破坏政治大好形势。同学们,你们谁还发现他有更坏的语言行为?”一班四十多个同学都静坐着没人吭声。这时,小丰举手说;“我知道,他铲墙上标语时还骂中国民兵是坏人。”张老师拾起教鞭,照我头上抽了两教鞭,说:“这家伙坏透了,是个彻底的坏分子!”他又几拳把我捅出教室门,让我站在校院里。一节课后全校集合开会,校长张老师在会上讲了很多我们也听不懂的政治术语,最后宣布:经学校决定,某某某是个有预谋的政治破坏分子,学校必须彻底批判改造。同时,给予大过处分!就这样,我成了小学时的坏分子,从此学校开会我是运动分子,站在会议支持台旁边一站一两小时,还参加了生产大队的几次群众批判大会。我们的班长比我们都年龄大三四岁,他和我同村,是学校的积极分子冒红人物,大家背面都叫他“二校长"。校长按排他随时监督管教我。“二校长"那会厉害,我就被他管制一月,每天往学校在柳家塬山离学校五里路程的学田里担的送粪,每天必须担三趟子。每次担粪时都必须由“二校长”往筐里铲的装粪,他把粪筐用脚踩实往里加粪土,一担粪好沉好沉,我担着行走艰难,到山里下坡两膝盖也生疼,就这样被“二校长"折腾了我一个月,一天课也没上过,那时也没有作业。担送粪弄的我腿疼肩膀疼,也不敢吱声。小丰反映我骂民兵的事我心里很气愤,他和我不是一个生产队的人,我在哪骂过?有谁能见证?校长并没有细查细问。班长天天下午放学时总要讲半个多小时话,当着全校近二百学生面上钢上线批判我,以泄对我这个坏分子的气恨之情。还天天监督我要写一份检讨和保证书,改造思想认识,检讨写完要念给他听,有时还给你几耳光,打的脸火辣辣的生疼。后来,家里父母发现我走路有些拐,三天两头脸上有青伤红影,追问我是怎么了?迫于无奈,我给父母说了原因。母亲那时脾气大,便寻到学校找到张校长论理。我只记的母亲问校长:我娃用铁锨铲标语,谁能证明?他哪来的铁锨?说他骂民兵,在哪骂的?这个小丰隔生产队在哪里听到的?罚的往山里一天担三趟粪不要进教室,这些就不说了。张校长当时嘴里胡支吾,只好叫来小丰和我当面对质。小丰却说他是听人说的,他没有见到过。张校长可能嫌丢人就扇了小丰一耳光骂了几句撵走了。挖坏墙上标语一事母亲追问不休,张校长无法解释,便翻脸骂母亲是泼妇闹学校革命阵地。母亲被激怒,第二天寻找生产队队长说明情况,队长和母亲一块又来到学校,队长说:“我们队里墙上标语没人铲过,毁了一个字是事实,那是饲养员赶牛下沟饮水,牛用羝角撞坏的。饲养员当时就给队里报告了,第二天我派人就重新修补了,与这娃有啥关系!”张校长自知理亏,便说当时是“二校长"早晨到校反映的,学校为了应急才对学生这么处理。母亲很愤怒,要校长赔情。我们生产队长劝阻母亲还是算了。
这桩事弄清楚了,我再没有被罚往山沟的学田里担粪,回到教室可以念书上课。张校长丢人之后生了气,把我们班长狠骂一顿给撤职了,让他每天喂学校当时养的大肥老母猪和一窝猪崽,还让班长写检讨。班长威风几年这时软了,有几次求我帮他写检讨。我在蒙冤这段时间没少写各类检讨和保证书,替他代写还真是轻车熟路。至于那个红口白牙当时诬赖我的小丰,从我小学时的心理之伤至今我一直不理会他,毕竟是个小儿科之人!号称“二校长"的班长和我同村,虽长我几岁,我也没恨他,可怜虫一个,小学折腾的连中学是什么样他都不知道,小学考初中时就被淘汰了!
这桩事弄清楚后,张校长觉着面子丢了,把我这个坏分子名号没有取消,把给我的处分没有取消,使我在小学念书时连红小兵都加入不了,戴红领巾成了奢望。就这样,小学坏分子和处分一直背负到小学毕业那天开会,才宣布取消我的处分,会上说我这几年思想改造好,积极劳动,尊敬老师,总算给了个与念书无关的评语,把盈尺厚的一沓检讨书和保证书退给了我

作者简介
段广亭,甘肃省镇原县人,曾任乡村干部,后在杂志社为记者,记者站任职多年,先后在中央和省市级报刊发表各类文章近万篇,文章朴实无华,接近地气,很受读者品味。现因病蜗居在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