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书目报》专栏文章2021年016号

山东作家王方晨的长篇小说新作《花局》，2020年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这是继作者在成功创作《老实街》后，再次奉献给广大读者的一部超现实主义的寓言式著作，作品以描写发生在所谓“花局”的一系列令人啼笑皆非的小故事，和多个人物心理描写得灵动自如，表达出作者意欲探索人性高度的努力，表达了他坚持不懈的“小说至少要对人、对生活有一个警醒、反思、省察”艺术诉求。

王方晨现为山东省作协副主席 。著有《老实街》《公敌》《背后》《老大》等多部小说，共计800余万字。多次入选多种文学选本和获得多种奖项。他的新作《花局》描写了发生在某机关单位的细碎日常，在看似井井有条中，却不时冒出一些难以理喻的尴尬事体，“花局”仿佛是一个超越实在的却带有象征意义的虚拟空间，这里的人从局长、主任到一般科员各司其职，表面上看风平浪静。颇有寓言意味的是，“花局”内的人几乎都深处在巨大的焦虑中，无时无刻地投机钻营，但又时时处在被他人无情的围攻之中，大家似乎都在寻求着自己随时随地的仓皇出逃之路，形象生动地演绎了当下好些这个阶层人士的内心焦灼而又惶惶不安，表现出人性在“局”中的困厄、压抑和有可能的荒诞念头，妥妥地刻画出人们本真的性情写照和希冀的心灵皈依。

《花局》的四个版块各自独立又相互关联，四个部分之间有机结合。既有“局”这个框架的整体支撑，同时也会通过人物与事件的旁逸斜出或者是前后勾连，串联起整部小说的前后贯通，使之浑然一体，阅读起来既抽象空灵同时也非常的愉悦。小说的第一部以陈志生为中心，局长古泊生、记者施小婕、办公室主任柴会卡等等角色与之并立，生成一个多元的人物结构空间，春天植树一个小小的事件，便演绎出花局内部人际生态的复杂，也揭示了个人与“他者”关系的微妙。第二部分讲述王树前后两次赴胡兰村蹲点锻炼的经历，他在此过程中遭受到来自古局长及同事们的或明或暗内斗纷争，意味深长。王树与古局长、王树与胡兰村两条线并行不悖，既描写了小公务员的人生境遇，也意在探讨当下人与环境的本质关系。第三部分里，“花局”堂而皇之地出现了一条狗，并以狗的口吻自述狂吠延伸出生活的某些怪诞。第四部分围绕古泊生与众多人物的幽微关系，揭示出人在情感纠葛中的纠结困厄，对我们向往的人性高度予以深度地探察。

《花局》中许多情景都具有深刻的寓意，比如在每年一次的例行植树活动上坚决不配合的员工，比如感恩于古局长而伺机助其延缓退休的小人，比如到政府部门送一封信而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的百姓，比如勤恳蹲点扶贫数载，竟被单位遗忘的职员等等，间或夹杂着女记者施小婕切入，那条狗视角下的怪异众生，花街神秘的夭婆，以及古局长和夭婆花店的缠绕等诸多元素，无疑使得这部小说具有了超现实主义的旷达。作者在对大量生活素材做出的超现实文学描写，赋予了其象征意义上的寓言特质，具有了某些吊诡奇妙的荒诞色彩。

王方晨在《花局》中不遗余力地去书写人性的弱点，其核心还是表现出他对生命宏阔意向的阐释，以求达到他要追求的心灵与人性的新的维度。在“花局”里强烈揭示出人物内心的虚无和处境的荒诞。《花局》也表示着作者从乡村书写到市井写作，一路不断地开疆拓土，构建起了自己崭新的文学世界。

（作者：周其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