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鸿山遗址博物馆

薛汉忠

早在2008年，在直播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屏幕上，在燃烧的激情中，2008名乐师击打着古老的缶（fou）。那恢弘澎湃的气势，抑扬顿挫的声音，扣动了所有观众的心弦。当我得知，这里叩击的声势浩大的缶出自鸿山，我的心就飞到了无锡鸿山。

鸿山遗址博物馆位于江苏无锡市新区鸿山镇，是春秋战国时期长江下游地区吴越文化的墓葬类遗址。在5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有108个土墩。从中已发掘出“玉飞凤”、“琉璃釉盘蛇玲珑球形器”等有极高考古价值的文物多种。它是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是国家文物局评定的首批国家考古遗址公园。时在2014年仲夏，鸿山举办葡萄节，我顺道去无锡市鸿山遗址博物馆游历，开拓了视野，增长了知识。

墓葬一般都在很偏僻的地方。我从无锡市区乘坐751路抵达终点，再转乘751支路，花了1小时50分钟才到达鸿山遗址博物馆。走下车一看，在一片荒坡上，孤零零地建着一座大宅子。它呈三角形，外面砌着围墙。一位导游告诉我，这整个设计平面像一把弓箭，象征吴越争霸的历史。象征吴地百姓所具有的独特的力量和进取心。听他这么一说，我眼前的泥墙、坡顶、草面却增添了一层夺目的色彩，它们造型虽然简朴，线条虽然简洁，建筑虽然简陋，但看上去却使我眼眸发亮。

这建在特大墓葬丘承墩原址上的鸿山遗址博物馆，是以鸿山墓群为依托的专题博物馆。鸿山遗址博物馆分为鸿山遗址出土文物展厅、吴文化主题展厅和邱承墩贵族墓原址展示大棚三个区域。遗址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建议我先游览吴文化主题展厅。那位工作人员说：先了解吴文化，再看出土文物，再看挖掘现场，层层深入，便于理解。我觉得她说得对，便按照以上顺序，依次参观该博物馆。

一走进吴文化主题展厅，我的眼睛就变大了。那么多文物，那么多图片说明，那么多情景雕塑，再加上经点击可细致浏览的地图 、经触摸可静心感知的古乐器，还有运用现代声光电技术复原的古代场景，多角度地向我们展示了吴越文化的发展历程。首先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包孕吴越”雕塑。凡是到过鼋头渚游历的人，都会对鼋头渚崖壁上镌刻的、由清末无锡知县缪伦题写的“包孕吴越”石刻留下深刻印象。它赞美了太湖的雄伟气势，说她孕育了古代的吴国和越国。这鸿山的“包孕吴越”雕塑揭示的又是什么意思呢？我仔细观察了雕塑中的九个人，或穿着春秋战国时帝王的冠冕威武地站着，或立在马车上缓缓而来，或托着一把宝剑作奉送状。托着宝剑准备挂在徐国国君的墓地的树上，这是以“让”出名的君子季札。说明这里雕像不全是国王。九，代表“多”。它象征这里的吴文化孕育了当时的吴国和后来占据吴地的越国。那么，这群雕会否既塑了吴国的国王，又塑了越国的君主呢？“包孕吴越”，包孕的既是吴国，又是越国呢？我查看了群雕下的铜匾，上面的结语是“让我们在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的指引下，循着吴地先民的遗迹，一起开始吴文化的寻根之旅吧”，再加上这是“吴文化主题展厅”，我推论这组群雕塑的是吴国的国君和先贤。

但既然突出鸿山“包孕吴越”，在重点介绍吴地文化的同时，也要适当介绍越国文化。在“包孕吴越”群雕之后，整个吴越历史便隆重登场了：泰伯断发纹身、阖闾筑城、吴王称霸、勾践卧薪尝胆、欧冶子铸剑、范蠡著述《鱼经》，诸如此类。因为鸿山遗址博物馆、梁鸿湿地公园、泰伯墓等景点在鸿山葡萄节期间免费，所以，这一段时间来的人特别多。有的游客还穿越到春秋战国时期，站在大船前面留下自己的风采；有的与泰伯的塑像合影，有的以模拟的春秋战国吴地的乡野为背景，在定格这美好的记忆。特别使我好笑的是在孙子写兵法的雕塑前，一男一女正做着姿势与孙子拍照。你看，那披着将军的铠甲，蹲在几案前，面对竹简，正在斟词酌句，聚精会神地写着兵书的面目清癯的高颧骨的男子就是孙武。孙子可是举世闻名的战略家，连外国人都在研究他的兵法理论，他在民间的威望可就更高了。

看着看着，那位姑娘闲不住了，笑眯眯地摆出一个姿势和孙子拍了一张照。我和她开玩笑说：“姑娘，快走！孙子训女兵，可严格了。”“什么训女兵？”姑娘眨巴着眼睛问。“就是砍头，你不听话就要咔擦！”那个男子向她解释。姑娘吐了吐舌头，退了下来。这时，那位男子闲不住了，悄悄地走过去，把手搭在孙子塑像的肩上。我看到这里，笑着问：“先生，您姓什么？”“您问这干什么？”男子问。我说：“你要是姓孙，就好了。”“为什么？”男子问。“如果你姓孙，我就可以拍张照片——孙子帮孙子写兵法。”那男子笑了笑，他说：“可惜，我不姓孙。我姓魏。你就帮我拍张照，就说——魏王帮孙子写兵法”。旁边的游客听我们这么一说，都笑了。我也当仁不让，拿出单反机帮“魏王”拍了一张“魏王帮孙子写兵法”的照片。

博物馆是最佳的学习新知识的地方，面对充实的史料，丰富的图片，详实的数据，你还会有新的发现。在吴文化主题展厅，我发现有一张图片，上面写着因为楚国和晋国争霸，两个国家旗鼓相当，晋国大臣申公巫臣出主意，“教吴车战”。他们想通过帮助吴国学会车战，去挑战楚国的权威，起到削弱楚国的作用。吴国果然厉害，她五战五捷，攻占楚国都城郢。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一组新的雕塑。你看，晋王穿得衣冠楚楚，在态度恭敬地向吴王致敬，让出了霸主的地位。这颇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意味。接着展示了吴王阖闾死于携李之战，夫差富国强兵，在夫椒之战中打败越国，报仇雪恨。在勾践卧薪尝胆的雕像旁，还有一个视频，形象地表现了勾践忍辱负重，十年生聚，十年教训，最终灭亡吴国的过程。后来，一个强盛的越国又被楚国灭亡。这说明：强国和弱国是相对的，弱国可以变成强国，强国也可以变成弱国。

一个国家应该有强大的精神支柱，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吴文化主题展厅的史料十分详实，具有说服力，还纠正了我关于夫差结局的认识。历史小说上说，勾践战败，夫差让他为奴，给他留下一条命。等到夫差被勾践战败，夫差要求为奴，但勾践不答应，毅然决然杀了夫差。每读至此，我们都觉得勾践阴险、毒辣，觉得夫差窝囊、无耻。可是，在鸿山的吴文化主题展厅里展示的《吴越归秦大事记》中，却赫然这样写着：公元前478年（吴王夫差十八年）：越伐吴。吴王夫差御之于笠泽，吴师大败，越遂入吴，围姑苏之台。公元前473年（吴王夫差二十三年）冬十一月丁卯，越灭吴，请使吴王夫差居甬东（今浙江定海附近），夫差辞曰：“孤老矣，焉能事君？”遂自刎，越人葬之。看了这一史料，透过历史的风云雾霾，我看到了一个能忍人之不能忍、但在最后时刻又讲究个人情谊的勾践，一个面对死亡、慷慨赴死的悲剧英雄吴王夫差……

接着，我又去参观鸿山遗址出土文物展厅。这里全面展示了吴越地区的青瓷、玉器、墓葬的等级制度和礼乐文化制度的实物和资料。这里的青瓷多种多样，充分反映了当时劳动人民的创造力和高超的工艺水平。这次参观，我对“鼎”有了更深的认识。以前，我是从“钟鸣鼎食”、“天子九鼎”等成语中认识“鼎”的，我以为它常常是青铜做的。可是，这次在鸿山遗址出土文物展厅，我却看到了一些青瓷做的鼎——“生活中最主要的食器，用以烧煮食物”。它们个儿不大，非常实用。此外，我还看到了青瓷做的“豆”。以前，我只是从字典里看到“豆”的本义，现在看到实物，觉得特别亲切。这些出土文物也反映了当时的吴越贵族奢华的宴饮生活，冬天有温酒器，夏天有冰酒器，那些酒杯都做得非常精致，令人叹为观止。经国内技术水平最高的上海古陶瓷实验室通过微量元素测定和化学分析，鸿山墓葬的青瓷来自著名的浙江德清古窑。这批青瓷可能是我国最早的瓷器。由此可见，鸿山墓葬出土文物的价值之高。

当然，在这个展厅里，我最大的收获还是看到了作为无锡市徽核心元素的“玉飞凤”。你看，洁白的玉飞凤振翅欲飞，它那精致的花纹在放大镜中纤毫毕现，异常美丽。导游告诉我，在鸿山一共挖掘出3只玉飞凤，其中2只是3.2×2.6cm，一只是3.8×3.4cm，正好一个大的桃核那么大，也看不出花纹。我们市徽上的玉飞凤，是经过放大60倍或120倍，才再现出花纹的。这可是我国春秋战国时期的微雕精品啊！出于好奇，我问导游，这里的三只玉飞凤是真品吗？导游笑了，他说这里的三只，馆里说是真品；无锡市博物馆的三只，他们也说是真品；南京博物馆有三只，南京也说是真品。可是，它们怎么可能全部是真品呢？听了他的话，我笑了。可能出于大家对真品的喜爱，所以就都说是真品了。在鸿山遗址出土文物展厅还留有多个谜团有待后人考证。其一是鸿山出土的琉璃釉盘蛇玲珑球，它到底象征神权，还是王权；其二是古代成语中的“目似悬铃”，鸿山出土的“悬铃”，到底是做什么的，这有待于人们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前去深入考证。

最后我们又来到邱承墩贵族墓原址的展示大棚。大棚呈三角形，里面很宽敞。在我们脚下，铺砌着一块块巨大的玻璃。我们从上面往下看，只见很深的地沟里标注着“礼器出土现场”、“玉器出土现场”等提示语，让我们透过玻璃，去直击3000年前的这座越国贵族的豪华墓葬。在大棚内的墙上悬挂着从鸿山出土的青瓷振铎、青瓷悬鼓座、青瓷錞于、丁宁、玉龙凤璜、双龙管型珮等文物的照片，使人步入其中有一种神圣的感觉。我们为3000年前的吴越前贤的聪明才智而自豪。在大棚里还摆放着一个电子视频点击屏幕，人们可以更好地了解鸿山遗址的墓葬特点和挖掘出来的工艺品。通过多角度的观看，邱承墩墓葬里的越国贵族追求豪华，贪图享乐，穷奢极欲的特点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鸿山遗址之美，在于它的沧桑；鸿山遗址之奇，在于它的神秘。走进鸿山遗址博物馆，我对无锡地区的吴越历史有了更直观的了解，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薛汉忠老师简介】

全国文学社团十佳名师、中国校园文学委员会常务理事、全国十佳中学生文学社首席指导老师、叶圣陶杯全国优秀指导老师特等奖获得者。曾在北京、山东、河北、江西、浙江、江苏南京等地介绍作文教学经验或上公开课。

坚持40年与学生一起写同题中考、高考作文。撰写或主编书籍近100本，多家刊物发表各类文章近2000篇。主要精髓在《作文指导快捷通》(想提高作文水平的同学，欢迎关注“薛老师作文助考平台”微信公众号)。培养出5名市作家协会会员，学生发表文章2000多篇，6名学生出版个人文集，9名学生经北京现场决赛荣获“叶圣陶杯”“文心雕龙杯”等作文大赛“全国十佳小作家”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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