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酒馆我被騎在脖頸上服務還要吐出讚美的氣泡 蟻穴,醫院和學校,慢慢將我分屍像個蛋糕 剩下的骨頭被隨手扔給海外搖尾的狐狗 我當家做主?不過是他夢想的罌粟下的一粒塵土—— 代唯止代唯止,獨立詩人,80後,生於河北滄縣。以外語為職業,閒暇創作,兼事翻譯,篤志於用文字在陽光裏剔剝黑暗,在凜風中雕塑溫暖。
诗人酒馆
—— 代唯止
▎鎮海吼* 四十歲,二十元,是我一個滄州土著,首次瞻仰你真容的代價沒想到吧?你現在變成了一棵樹,長滿金葉子 千年時光。開元寺已被強拆,文殊菩薩皈依紅旗。你守望的滄海,早已變成農人入不敷出的麥田 被風咬掉的尾巴,鋼鐵繃帶包扎的四肢,半個下巴不知所蹤。那巨大的嘴一片空洞,一如這裏為果腹而精疲力竭的人民 哦,獅兄,你已目睹此處太多的夢魘和荒誕,又會預見怎樣的将來?讓我獻上自己詞語的骨頭,成為你口腔裏最柔軟的那一部分*鎮海吼,滄州鐵獅子的真名,鑄於後周時期,為滄州代表性文物。 ▎窒息 一團紅色的霾,在寺院上空升起。靈魂呼吸自由的最後的口鼻,被戴上政治的籠頭 氾濫的漂洗之水,閃耀成你手裏的一把刀,劈開我的頭蓋骨,植入你編好的芯片 你把手塞進我的嘴裏肆意撥弄我的舌頭,讓我吐出你心裏暗黑的算珠 你用錘頭砸爛信仰的穹頂和彎月,用鐮刀剜除我與神交流的詞根 你得意地封住了我的雙眼可我的心是一鏡湖泊,清晰地映出你內心深不見底的恐懼
▎逃犯 我把錘子深埋在歷史的渣土裡,把鐮刀扔進漂洗的鹵水中 我用更多的鮮血把血衣浸透,然後用旗杆晾在寬敞的院子裡 我在日記裡,把每一頁都寫滿汗水和陽光在每一個減號上面 都插入一根紅色的釘子,讓它們綻放加號的微笑 我砸爛所有的鏡子,把池水抽幹,拒絕以任何方式看到自己邪魅的臉 那些白鴿,羽毛被我拔光,脊柱被我抽離已越來越習慣匍匐,直到 鑽入院裡的泥土,變成蚯蚓,唯一的夢想是我大腦裡編好的故事 現在,我坐在院子裡喝著茶,憧憬著一個又一個沉重的秋天 ▎老不死的 這老東西,什麼時候死去?我早已厭煩他講的故事——這瀰漫的蒼蠅,瘋狂噬咬人們的耳朵 他行將期頤,卻依舊強壯肌肉被激素吹擂,巍峨如山;大腦卻縮小成一顆乾癟的核桃 那兩排鋼齒,如整齊劃一的高樓,清脆地壓碎我們的骨頭。然後將殘渣像嚼完的甘蔗般吐出 年輕時,他的雙手沾滿鮮血。他撕掉違心的日記以為在時間的河水中能洗清心裏的黑暗 他意識的觸手,伸進你我的顱腔,在每一縱溝回上,播種預先編好的芯片,直到矇昧綻放 他躊躇滿志。我們都相信了他嘴上金色的蜜,相信了那一根根螯刺編織的牢籠,是最幸福的家園
▎詛咒 我從未如此強烈地渴望那個太陽的墜落那堵高墙的垮塌那隻雄雞的崩析那個夢想的破滅那群教徒的懺悔那批蛆蟲的自戧 我這是怎麽了? 我跪在真主面前我跪在上帝面前我跪在佛祖面前虔誠地祈求那個人的暴斃祈求他的話語比他的屍體腐爛得更快 他們眼中含著淚而我心裏沒有絲毫的羞恥與悔恨 ▎惡僕 誰的誓言的花朵,結出了謊言的果實? 那個牙齒放金光的僕人咀嚼著我的舌頭 手中褻玩的是你我的精子與卵子 我被騎在脖頸上服務,還要吐出讚美的氣泡 蟻穴,醫院和學校,慢慢將我分屍,像個蛋糕 剩下的骨頭,被隨手扔給海外搖尾的狐狗 我當家做主?不過是他夢想的罌粟下的一粒塵土 ▎雲 象 啊,彩雲上的大象在這枝葉繁盛的季節你為何要出走,一路向北? 他們說你們是在旅遊他們說你們正值青春期他們說你們的頭領迷路了他們說你們是去參加生物多樣性大會他們說你們是慶祝建黨一百周年他們把你們當成風景他們把你們拍成網紅秀他們用車隊攔截你們他們要誘逼你們返回棲息地 他們不知道你們飢腸轆轆他們不知道你們留下就意味著死亡他們不知道西雙版納70%的森林被砍種上了號稱“綠色沙漠”的橡膠林他們不知道僅剩的森林裏地面上被農民種滿了草藥和砂仁他們不知道瀾滄江上的水電站淹沒了象群幾千年的遷徙通道他們不知道你們只是受害者之一老虎綠孔雀和長臂猿已難覓蹤跡他們不知道綠水青山不過是喊喊口号終究敵不過真金白銀的現實利益 哦大象,西雙版納已成焚屍爐我們的家再也回不去了堅持住,大象,堅持運動,保持憤怒
独行街头,只影向谁去摄影师Keiichi Ichika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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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馆诗人】
独立 自由 兼爱 公义 真性情 容错 体温 以恒 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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