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贾迎春与孙绍祖
迎春是贾赦和周姨娘生的,在贾家四姐妹中排行第二。
林黛玉初到荣国府,见三个奶妈五六丫环拥着三位姑娘,那个肌肤微丰,身材合中,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上等胰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的便是迎春。
迎春在探春发起的海棠侍社中担任副社长。他和惜春主要负责出题限韵和誊录监场。
大观园上夜的婆子,夜间不好好值班,聚众酗酒、赌博。贾母命林之孝家的查处。查出大赌头三人,小头目八人,参赌者二十人。迎春的乳母是大头儿之一。贾母命将骰子、纸牌烧毁,赌资入官;为首的每人打四十板,撵出去,不准再进;从者每人打二十板,革去三月月钱。
黛玉、宝钗、探春为迎春乳母求情。贾母道:“你们不知道!大约这些奶子们,一个个杖着奶过哥儿姐儿,原比别人有些体面,他们就生事——比别人更可恶!专管调唆主子,护短偏向。”(七十三回947页)早想抓一个做样子,可她正好碰上了。
迎春因奶妈的事,心中不自在,正在苦思闷想时,邢夫人(贾赦正妻)来了,开言就怨迎春不管事,让乳母做出这样的事,给咱们丢人。迎春解释道:“况因他是妈妈,只有他说我的,没有我说他的”(七十三回949页)邢夫人道:你胡说,她犯了法,你该拿出姑娘的身份来,她敢不依。“你是大老爷跟前的人养的…出身一样,你娘比赵姨娘强十分,你也该比探丫头强才是。怎么你反不及他一点”?(七十三回949页)
送走邢夫人,回到房中,丫环绣橘埋怨说:前几天告诉你,一个攒珠累金凤(首饰)不见了,你也不问一声,现在看来,一定是老奶奶拿去当了银子,赌博用了。迎春道:不用问,不过是一时手头紧拿去用一下,谁知她就忘了呢?现在事情出来了,问她有何用。绣橘道:她不是忘了,她是看准了姑娘的脾性,才敢这样。现在我就去告诉二奶奶(凤姐),让老奶奶把累金凤赎回来。迎春忙说:算了!算了!“省事些好。宁可没有了,又何必生事”。(七十三回950页)
迎春奶妈的儿子玉柱的媳妇,来为婆婆求情,迎春回答她:“…你趁早打了这妄想。要等我去说情儿,等到明年,也是不中用的。方才连宝姐姐林妹妹,大伙儿说情,老太太还不依,何况是我一个人?我自己臊还臊不过来,还去讨臊去”?(七十三回950页)
玉柱媳妇借机对邢夫人说三道四。迎春止住道:算了,累金凤拿不来,不必拉三扯四,我也不要了,要是太太问起来,我就说丢了,与你们无关。探春宝钗等来,在窗外听见吵闹,进门后问,迎春笑道:“没有什么,左不过他们小题大做罢了,何必问他”?(七十三回951页)
探春心里不服,使眼色让司棋(迎春的丫环)叫平儿来(意思是让平儿回去告诉凤姐追查),迎春对平儿说:“他们的不是,自做自受,我也不能讨情,我也不去加责,就是了。至于私自拿去的东西,送来我收下;不送来,我也不要了。太太们要来问我,可以隐瞒掩饰的过去,是他们的造化;要瞒不住,我也没法儿…”。(七十三回953页)
又言:“我虽不能救人,何苦来白白去和人结怨结仇”?(七十三回954页)
贾母房干粗活的小丫头傻大姐,在大观园捡到一个绣春囊(上边有一男一女光着身子抱在一起)交给了邢夫人,邢又交与王夫人。王夫人与凤姐商定:组织人暗中查访。
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因平时进大观园姑娘们不大招理,心怀怨气,便加盐调醋的向王夫人建议,把大观园内的丫环们搜查一遍,王夫人便让凤姐和王善保家的去实施。
查搜中在司棋的箱子中,发现一双男袜和一双缎鞋,一个同心如意并一封书信,信上写着:香珠两串已收,寄香袋一个,略表心意,署名表弟潘又安。这司棋又是王家的外孙女,王善保家的,自然讨了个没趣。
司棋要被撵出大观园了,迎春知后,含泪似有不舍之意,数年之情难以割舍,但想事关风化,不好挽留。司棋跪求迎春,但迎春不能做主,一言不发,只是呆呆的坐着。停了会终于开口:“想这园里凡大的都要去呢。依我说,将来总有一散,不如各人去罢”。(七十七回1004页)
迎春大了,贾赦做主把她许给了孙家。孙家是大同府人氏,祖上系军官出身,是当日宁荣两府中的门生。如今孙家只有一人在京,名叫孙绍祖,此人体格健壮,长相魁伟,善弓射骑马,官场应酬。年龄不到三十岁,未曾娶妻,家中富裕现在兵部候缺待提。
贾政不大喜欢孙家,虽是世交,但并非亲善,只不过是他祖父当时希慕贾府之势,依付贾家,以了遇难处之事,因拜在门下。贾政曾劝过贾赦,说这门亲不能结,但贾赦不听。
婚后的贾迎春并不幸福。回到娘家,她哭哭啼啼,向王夫人诉说自己的委屈:孙绍祖一味好色,好酒、好赌,家中所有女姓,都让他淫遍了,劝他,就骂我是“醋汁子老婆拧出来的”还说老爷(贾赦)欠他五千两银子;指着骂我,你是你老子准折卖给我的,别在这里充夫人娘子。不好,打你一顿,撵到下房里睡去。并说当初你爷爷贪我家富贵,攀着我家的。论理,你父亲和我是一辈人,我实在不该做这门亲。王夫人和众娣妹听的无不落泪。
王夫人只得好言相劝:这也是你的命呀!迎春痛哭道:“我不信我的命就这么苦?从小没有娘,(按贾府家法,姨娘生的孩子,由太太抚养,迎春是王夫人带大的)幸而过婶娘这边来,过了几年心净日子;如今偏又是这么个结果”!(八十回1054页)
迎春对王夫人说:能在我原来住的房子住三五日,死了也甘心。不知道下次来还住得住不得?王夫人赶忙劝阻,别乱说,年轻夫妻斗嘴是常事。王夫人命收拾紫菱洲的房子,并安排众姐妹陪伴解释。
宁国府被抄,贾赦服刑发配边疆,孙绍祖打发人来,说大老爷(赦)欠他银子,要二老爷(政)还。众人听了冷笑道:“人说令亲孙绍祖混账,果然有的。如今丈人抄了家,不但不来瞧看帮补,倒赶忙的来要银子,真真不在理上”!(一百六回1364页)
迎春的父亲服刑离家,迎春想来见个面,送一下,可孙诏祖不许,说贾家正是晦气的时候,不要沾染在身上,迎春扭不过,到底没有见父亲的面,在家哭了三天。贾赦走后,孙绍祖同意让迎春回娘家一趟,说二老爷袭了职,还可以走走,不妨事。
宝玉生日,迎春回到贾府,和惜春住在一起,欢欢乐乐住了几天。很快,孙绍祖打发人来叫,邢夫人让丫环去告诉迎春,让她赶紧回去,不必再留了。贾母知道后心想:“二姑娘这么一个人,为什么命里遭着这样的人!一辈子不能出头,这可怎么好呢”?(一百九回1398页)迎春泪痕满面来向贾母辞别,贾母劝她:不要过于伤心,碰见那样的人,也是没法的。回去吧!过几天我再打发人来接你。迎春含泪告诉贾母:“可怜我没有再来的时候儿了”!(一百九回1398页)
陪嫁到孙家的婆子,来找王夫人,碰见丫环彩云,说:“姑娘不好了!前儿闹了一场,姑娘哭了一夜,昨日痰堵住了。他们又不请大夫,今日更利害了!”(一百九回1408页)
时遇贾母也在病中,大家怕她知道后心里不好受,但人在病中心静,偏听到了。贾母悲伤的说:“我三个孙女儿:一个享尽了福死了;三丫头远嫁不得见面;迎丫头虽苦,或者熬出来,不打量他年轻轻儿的就要死了!留着我这么大年纪的人活着做什么?”(一百九回1408页)
不久传来消息:迎春死了。算起来,结婚一年多时间,竟被孙家折磨而亡。偏置贾母病重,迎春的事,难以顾及。孙家草草了事,将迎春掩埋。
一个如花似玉的二十岁出头的姑娘,一个老实、善良、中庸、平和、处处小心谨慎,息事宁人的贤淑女性,就这样像初放的花朵一样被催残调谢;怎不让人痛心疾首。但让人不解的是,能让贾雨村多次丢官复职,能让多次杀人的薛蟠消遥法外;把个无赖孙绍祖没有办法,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到底是无法可施,还是孙家势大扭不过?还是根本就没管?还是贾家有什么把柄握在孙绍祖手里?让人费解。
(二十一)秦钟与智能儿
秦钟是秦邦业之子,秦可卿之弟,字鲸卿;智能儿是馒头庵的尼姑,师傅名叫净虚。
馒头庵是贾府直接管辖下的姑子庵。智能儿从小就常到贾府走动,认识了宝玉,秦钟,常在一块儿开玩笑。以后双方就慢慢长大了,渐渐都知道了男女爱情之事。智能儿爱秦钟人物风流;秦可卿也爱智能儿长相娇媚,一来一去,二人之间,情投意合,处的比较融洽。
秦可卿出殡移灵铁槛寺。凤姐带宝玉,秦钟守灵未归,到了晚上,因人多铁槛寺内难以安置,凤姐与宝玉,秦钟同去住馒头庵。
秦钟趁着天黑无人,私自离开凤姐和宝玉,去找智能儿,到了馒头庵后边,见智能儿一个人在里边洗茶碗,秦钟便悄悄上去搂住抚摸亲嘴。智能儿急了,跺脚说:“这是干什么”就要喊人,秦钟赶紧捂住她的嘴说:“好妹妹,我要急死了!你今天再不依我,我就死在这里。”智能儿道:“你要怎么样,除非我出了这牢坑,离了这些人才好呢。”(十五回171页)秦忠想远水难解近渴,于是便把灯吹灭,将智能儿抱到炕上,脱了她的裤子,干起儿女之事。二人相依相偎,如胶似漆,难分难解之际,忽然有人从上边按住。二人被吓得魂飞魄散。时间不久,听到“嗤”一声笑,方知是宝玉。智能儿忙穿衣跑了,秦钟向宝玉求饶,宝玉告诉他,以后慢慢和他算账。
智能儿把脱离尼庵生活的希望寄托在秦中身上,因冒昧出庵去找秦钟,不料被秦邦业发现,将她赶了出来,把秦钟狠打了一顿。
秦邦业年老多病,加上儿子私交尼姑,生了些闷气,不久就死了。
秦钟本来体质较差,郊外受寒,与智能儿偷情受惊,父笞苦痛,父亡伤悲,因而元气大伤,咳嗽伤感,内焦外热,就诊服药,病情不减,日重一日,很快就呜呼哀哉了。
宝玉知信去看,尸体已停床多时,只能大哭一场,叹息而归。
秦钟余气在胸,惦念家事无人管理,智能儿无人照料。但黄泉路上谁能替,终于在悔恨之中,带着遗憾而去。
智能儿怎么出的家,书中尽管未作交代,但我们可以想象,绝不会是自觉自愿,从她把尼庵比作牢坑看,或是走投无路,或是被逼迫无奈,加之出家时年幼,糊里糊涂进去了,随年龄增长,到了青春发育期,情窦初开欲火难按,面对古寺佛灯,她开始厌倦那缺乏温情眷顾的僧侣生活。对幸福快乐的想往,对异性的追求,是自然而然的事。她和秦钟的行为,是一次大胆的尝试,也许是饮鸠止渴,她也要勇往直前。她的行为是向妇女平等自由的冲刺,是对封建道义的背叛。
(二十二)赵姨娘与马道婆
马道婆是宝玉的寄名干娘(为了孩子长寿,顺利长大而认作义父义母,且用其姓名命名。要想让孩子顺利成长,无灾无难,也有拜僧尼为师而不出家的),因而常在荣国府走动。
宝玉和贾环的相好彩云(王夫人的丫鬟)说了几句玩笑话,贾环听了心里很不舒服,便有意把正燃着的油灯,推到躺在炕上的宝玉的脸上,宝玉的左边脸烫起了燎泡,众人忙取来“败毒散”给他敷上。马道婆来了,问其缘由,说是烫的,便边点头,边向宝玉脸上用手指画了几下,口中嘟囔了几句话说:包管好了,不过是一时的飞灾。回头又向贾母说:大凡王公卿相家的子弟,一生下来,就有很多促狭鬼跟着,得空就拧一下,掐一下,或吃饭时打下他的碗,或走路时推他跌跤,所以往往那些大家子孙多是长不大,要解救,就要替他多做善事。贾母怕宝玉成长中出问题,答应每日拿出五斤香油,一月结算一次,让马道婆给菩萨点海灯,保佑宝玉健康成长,并吩咐下人:以后宝玉出门,多拿几串钱交给小厮,一路多施舍僧道和贫苦之人。
马道婆到赵姨娘屋里,见炕上有些零碎绸缎,便想要些去做鞋面子。赵姨娘叹气怨道:那有一块像样的,好东西也到不了我这里,若不嫌,就拿几块去。二人闲话中,赵姨娘提起王熙凤阴毒刻薄,多次折磨自己;贾宝玉碍路,将来影响贾环继承财产,想除掉二人时,马道婆出主意让她暗算。
赵姨娘为除去心中仇人,拿出银两、首饰、衣料,写下五十两银子的欠条,承诺待王熙凤,贾宝玉死后如数偿还。马道婆见钱眼开,立即用蓝纸铰了五个青面鬼,两个纸人,把王熙凤和贾宝玉的年庚,八字写在两个纸人上,和青面鬼用针钉在一块,声言待她回去做法。
过了几日,贾宝玉果然头疼,乱蹦胡说,拿刀弄杖,寻死觅活;凤姐,弄械持刀,跑进大观园,见鸡杀鸡,见狗杀狗,瞪着眼要杀人,把个大观园闹腾的天翻地覆。贾母王夫人等人,哭的死去活来。赵姨娘幸灾乐祸,心中如愿以偿。
发病三日,凤姐,宝玉躺床昏睡,气息微弱。全家人见二人生还的可能性不大,只好分头为二人准备后事。
正在忙乱之际,忽闻空中有人敲木鱼,并念道:“南无解冤解结菩萨!――有那人口不利,家宅不安,中邪祟,逢凶险的,找我们医治。”(二十五回297-298页)贾政命人到街上请到家,原来是癞头和尚和跛脚道士。二人要“通灵宝玉”,贾政方想起“一除邪祟……”来。和尚拿起“宝玉(石头)”,道士念诵了几句,说话间,忽然不见二人踪迹。从此,凤姐,宝玉的病一日好似一日,很快恢复了健康。
这是一个荒诞无稽的故事,作者借用民间传说,把情节安排在书中,借以揭露赵姨娘狠毒,和她有矛盾冲突,就要致对方以死地,不留余地,不给他人改错的机会。马道婆特坏,好歹也算是宝玉的干娘,却要害死宝玉。赵,马二人里应外合,相互勾结,倒也是一种无奈之举,面对凤姐的淫威,他无法明目张胆的对抗,只能暗中用力。赵姨娘虽为半个主子,谁也没把她当回事,作为晚辈的王熙凤多次训斥她,她连个屁也不敢放,始终默默认可;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认她,而只认贾政和王夫人。马道婆为钱害人,用妖术骗人。其实她也可怜得很,竟然从赵姨娘收拾的“下脚料”中,再捡剩余的,那是“下脚”之中的“下脚”。
(二十三)贾宝玉与柳五儿
五儿是厨房柳嫂的女儿,她与芳官(戏班子散后留给宝玉当丫鬟)要好,二人常来常往,相互赠物。
五儿身体不是很好,常想能在大观园里边谋一个比较轻松的差事。恰时,宝玉房中丫鬟小红被凤姐要了去,柳嫂知道宝玉房中丫鬟多活少,便想把女儿塞进宝玉房中。于是便找芳官,让其进言宝玉。
宝玉也不知五儿的情况,也不曾见过面,只是按照凤姐的安排,让五儿进补了小红的位子。
宝玉婚后,仍对黛玉念念不忘,常想能在梦中会见黛玉。带着思念之情,抱着梦想的奢望,离开新婚不久的宝钗,从里间搬到外间睡,以求梦中见仙(黛玉)。
宝钗明知宝玉的心事,为防止他旧病复发,就顺着他的意思,并派麝月和五儿在外间照料侍候。
宝玉睡前,坐在炕上闭目合掌,像和尚念经一样默默祈祷,以求梦想成真。躺下后,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猛然想起,那年袭人不在,晴雯,麝月侍候自己时,二人夜间开玩笑,引发晴雯伤风感冒,从此一病而亡。又看端茶站在自己身边的五儿,居然是晴雯重生。宝玉也不去接茶,只是呆看。五儿进来后,见宝钗、袭人稳重,谦卑,早把对宝玉的柔情痴想一概搁置,今见宝玉呆情痴像,顿觉面红耳赤不好意思。
五儿正在回思,忽听宝玉问道:“你和晴雯姐姐好不是啊?”“晴雯病重了,我看他去,不是你也去了么?”(一百九回1401页)五儿开始摸不着头脑,后来细想,方明白了,原来宝玉把自己当晴雯了。
宝玉拉住五儿的手死活不丢,五儿面红心跳,又惊又怕。她深知女孩子和宝玉玩笑的后果,她害怕被撵逐的厄运降到自己头上。因劝宝玉:别拉拉扯扯。宝玉告诉五儿晴雯临终前的话:“早知担了个虚名,也就打正经主意了!”(一百九四回1401页)五儿明知宝玉是在撩拨自己,但无法,只好说:夜深了,二爷睡吧!。
宝玉见五儿没穿大衣裳,怕她和晴雯一样,着凉引起不测,把自己的绫子棉袄递给五儿让她披,五儿不要,说:我不冷。随回自己铺边,拿了一件衣服穿上后又回到宝玉身边,劝他好好养神,宝玉道:我这不是养神,是要见神仙。五儿不解,宝玉要她挨着自己坐下,给她详细讲。五儿见宝玉躺着,挨他坐下不美气,因推辞说,我就不坐了,二爷有话尽管说。宝玉道:“这个何妨?那一年冷天,也是你晴雯姐姐和麝月姐姐玩,我怕冻着他,还把他揽在一个被窝儿里呢。”(一百九回1402页)
五儿知宝玉在调戏、挑逗自己,倒没了主意,此时走开不行,站着不好,坐下不妥,因劝宝玉:“你别混说了,看人家听见,什么意思?怨不得人家说你专在女孩子身上用功夫;你自己放着二奶奶和袭人姐姐,都是仙人儿似的,只爱和别人混搅,明儿再说这些话,我回了二奶奶,看你什么脸见人!”(一百九回1402页)
突然,外面咕咚一声,里间的宝钗,袭人已醒。宝玉暗示五儿,让她熄灯躺下。宝玉心中疑惑:莫非林妹妹来了,听见和五儿说话故意吓我。
宝玉怀念黛玉,从而又引起追思晴雯,进而移情酷似晴雯的五儿。人死不能复生,他终于由梦想回到了现实。而现实中的五儿,就是她梦想中的晴雯,黛玉。由于母亲王夫人对女孩儿的偏见刻薄,使五儿又不敢亲近宝玉。宝玉从现实又回到了梦中。
(二十四)贾政与李十儿
贾政任江西粮道,负责监察督促运粮事务。出任前,贾政是工部员外郎,粮道是外任,对他来讲,是初次接触,是个需要边干边学习的差事。
到任后,贾政立即拜印受事,清查所属州县粮仓库。他与幕僚商议,出告示宣布:收粮过程中,严谨勒索折扣。
开始州县官吏害怕追查,千方百计,应承,符合,心中却满怀怨气,因而,都不主动配合,没有积极干事的。
从京都带去的仆人,在工部跟随他多年,没捞到好处,好不容易盼到主人外任,都以为发财的机会到了,难料老爷呆性大发,稍出差错,就要查办。州县馈送,一概不受。那些跟他来的人,花钱谋了这个差事,如今连本钱也捞不回来。因此,背地里怨声载道,私下商议,集体告假。闹得堂鼓无人敲,站班只有一个衙役,抬轿的迟迟不到,起身炮只有一响,开道的只有一个打鼓的,一个吹号的。追查起来,有说没帽子的,有说把号衣当了的,有说三天没吃饭抬不动轿子的。
贾政叫来手下管事的李十儿,责他不操心,不管事儿。李十儿回他:奴才天天说,但这些人无精打采,情绪低落。同时告诉贾政节度衙门过生日:“别的府道老爷都上千上万的送了…,我们新来乍到,又不与别的老爷很来往,谁肯送信?巴不得老爷不去,好想老爷的美缺呢!”(九十九回1289页)贾政斥责道:“我这官是皇上放的,不给节度做生日,便叫我做不成!”(九十九回1289页)李十儿回道:京城离这儿很远,百事都有节度奏闻,他说好便好,说不好便就不好,到弄明白,一切都晚了。并言:“那些书吏衙役,都是花了钱买着粮道的衙门,那个不想发财?”;百姓说:“凡新到任的老爷,告示出的越利害,越是想钱的法儿。州县害怕了,好多多的送银子。”(九十九回1289-1290页)劝贾政别干办不清,悔不及的事。问贾政:老爷说的清官,如今名在那里?你常说的贪官,如今升的升,迁的迁。
李十儿一番话,说的贾政没了主见,左右为难,只好任凭下边去闹,自己只求保住性命。从此,内外一气,哄着贾政,一切都不让他知道。然而,反而事事周到,件件顺心,上峰影响很好,以为他忠厚廉洁,也从不过问,从不去查。
贾政为节度使参了一本,说他失察属员,重征粮米,请旨革职。皇上念他初应外任,不谐吏制,被属员蒙蔽,降三级,仍回工部任员外郎。
贾政是个庸碌之辈,啥事不管倒也省心。但是否清廉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他是不想贪呢,还是不会贪,睡觉不会翻身,这样的官员能算是清官吗?联想雨村复职,薛蟠杀人等事件,他在中间游说说情,把贪得无厌的贾雨村起复重用,让杀人成性的薛潘逍遥法外,哪一件是清正廉明之举?
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人心不能乱,法规不能乱,吏治不能乱;法规不能自相矛盾,执法不能可松可紧,官员任用不能没有条件,标准,不能说行就行,不行也行。这样,人心就乱了。
编后语:本期连载到这,未完待续。请注意查阅下期023《我以我血艳红楼》之[红楼拾遗(红海钩沉)](一)曹雪芹的创作观~(十一)饮茶之方异同。



作者简介:拜东涛,网文名商山更夫,一九四八年十一月生,陕西省商洛市人。一九六八年二月入伍,历任排长、副政指。一九七九年元月调陕西丹凤县武装部,历干事、参谋、部长。一九八六年六月随武装部改制退役。一九九O年上省党挍,毕业后任商洛市文化局副局长、调研员。二O0八年退休。作品:《我以我血艳红楼》、《我以我歌颂石头》,另有少部分诗词及文章。

编者简介:笔名汉上沙,原名陈大清,出生于一九五八年十一月,陕西省汉中市宁强县人,中共党员,一九七六年入伍,服役于原中国人民解放军工程兵工兵第十四团,一九八O年退役。乡镇公务员退休,现为汉中百利原盛财税服务有限责任公司执行董事兼总经理、国风社陕西分社认证编辑,居住地陕西汉中。饮酒花树下,诗自成两行。

编审简介:张富贵,男,汉族,1955年8月8日出生,甘肃省泾川县人。中共党员,本科学历。先后从事教育、军旅、公安和青海石油党群、职业技能鉴定、人事服务等工作,退休后定居西安。作品见《中国培训》《中国石油》《青海石油报》等纸刊及网络平台。诗观:抒心志,言真情,以诗歌为载体记录生活的点点滴滴。现为国风社陕西分社副社长、副总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