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凤姐与贾瑞
贾瑞是贾代儒的孙子。贾代儒是和贾代善、贾代化同辈的长者。他年长辈份高,很受人尊敬。贾代儒虽然学识不是很高,但他是资深的长者,贾府请他担任私塾教师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宁府家宴为贾敬祝寿,贾家一族,主庆仆贺。席间,凤姐出外散风,贾瑞从假山后走出来,口称自己和凤姐有缘,两眼不住的盯住凤姐。
凤姐见这情景,已猜八九分,因假意含笑道:“怪不得你哥哥(贾琏)常提你,说你好。今日见了,听你这几句话儿,就知道你是个聪明和气的人了。……等闲了再会罢。”(十一回132页)贾瑞提出要到家里去请安,凤姐欣然应喏。贾瑞高兴的麻木了半个身子,心想是今生奇遇。贾瑞走去,不停回头看凤姐,凤姐又故意放慢脚步,给贾瑞以恋恋不舍的感觉。
贾瑞离去,凤姐暗忖道:“这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那里有这样禽兽的人?他果如此,几时叫他死在我手里,他才知道我的手段!”(十一回133页)
贾瑞后来多次到荣府,但都是高兴而去,扫兴而归。凤姐没有在家,当然就没有见面的机会。
一天,凤姐正与平儿说话,人报:瑞大爷来了。凤姐让“请”。贾瑞见请,高兴万分。见了凤姐,眉开眼笑,连连问好。凤姐故意殷勤让座让茶。把个贾瑞撩拨得骨醉肉酥。
贾瑞问凤姐:二哥哥(贾琏)怎么还不回来?“别是路上有人绊住了脚,舍不得回来了罢?”凤姐道:“可知男人家见一个爱一个也是有的。”贾瑞:“嫂子这话错了,我就不是这样人。”凤姐:“像你这样的人能有几个呢,十个里也挑不出一个来!”(十二回137页)
贾瑞高兴的抓耳挠腮,问:“嫂子天天闷的很。”凤姐:“正是呢。只盼个人来说话解闷儿”贾瑞:“我倒天天闲着。若天天过来替嫂子解闷儿,可好么?”凤姐:“你哄我呢!你那里肯往我这里来?”贾瑞:“……若有一句慌话,天打雷劈!只因素日闻得人说,嫂子是个利害人,在你跟前一点错不得,所以唬住我了。我如今见嫂子是个有说有笑极疼人的,我怎么不来?——死了也情愿。”(十二回137页)
贾瑞一时激动,不由自主的往凤姐跟前凑。凤姐告诉他,别让丫头们看见了,并说:“大天白日人来人往,你就在这里也不方便。你且去,等到晚上起了更你来,悄悄的在西边穿堂儿等我。”(十二回138页)
贾瑞喜之不尽,以为得了手。好容易盼到晚、摸入荣府,钻入穿堂。等了好久,不见凤姐。正着急时,东西两边大门已关。南北俱是高墙,无法跃攀。腊月天,夜长天寒,过堂风凛裂,侵肌刺骨,好容易熬到天亮,门开后溜出荣府。
贾瑞父母早亡,祖父代儒教训严酷,生怕他在外参赌乱玩,耽误学业。今见他夜不归宿,料定他,非嫖即赌,肯定没干好事。于是叫人按倒打了三四十板子,不许吃饭,让跪在风地里读文章。皮肉疼痛,饥寒交逼,其苦万状。
然而,贾瑞邪心未改。过了两天,又去找凤姐。凤姐反而怨他失信,又约贾瑞到房后过道里那间空房中办事。把贾瑞支应走后,凤姐点兵派将,设局。
贾瑞心急火燎,待天晚祖父安息后,溜入贾府约定好的房间,像热锅之蚁,在房子内走来走去。
忽然,一个黑影闪进门,贾瑞料定是凤姐,不问青红皂白,饿虎扑食似的抱住叫亲嫂子,亲爹、亲娘。那人只不做声,贾瑞抱在炕上又是亲嘴又是扯裤子。忽然灯光一闪,见贾蔷站在门前,问屋里是谁干啥哩?炕上的人说:“瑞大叔要肏我呢!”(十二回139页)
此时,贾瑞发现,自己抱着的是贾蓉。羞的无地可入,回身要跑,被贾蓉拉住说:“别走!如今琏二婶子已经告到太太跟前,说你调戏他……太太听了气死过去了,这会子叫我来拿你,快跟我走罢!”(十二回140页)贾瑞魂不附体,只好求饶,并许下重谢。口说无凭,必立字据,贾蔷把早备好的带在身边的纸和笔交给贾瑞,让他以赌场输银为名,写下了一百两欠银的字据。
贾蔷把贾瑞拉到凤姐窗下,让他蹲在台阶上,然后以去探路为名离开。贾瑞正盘算怎么结局,一马桶屎尿从上面泼下来,浇了他一头一身,浑身冰冷打颤。这时贾蔷跑来,让他快走,贾瑞三步并作两步,从后门出来,跑回家已是三更天。向家人撒慌,说:失足掉入茅坑。
贾瑞此时,方知凤姐是在耍戏他。但闭上眼,想起凤姐的标致,恨不能一时搂在怀中。自此,凤姐的模样在脑海中虽难消失,但只是不敢再到荣府中去。
两次冻吓奔波,纠心的相思折磨,贾瑞很快就病了,胸闷腹胀、饮食无味、咳痰带血、下溺遗精、夜间发烧、疲倦无力、一头躺倒、梦魂颠倒、满口胡说。请医治疗,总不见效。大夫开的处方中需要人参,代儒无力,只好去求荣府。王夫人让凤姐给二两,凤姐说配药已用完。王夫人让凤姐想办法,凤姐应了,把从药渣中拣出来的人参,凑了几钱让人送去,后告诉王夫人,寻了二两多送去了。
一日,门上来一跛足道人,自称专治冤孽之症。家人把道人请到家中看后,道人叹道:“你这病非药可医。我有个宝贝与你,你天天看时,此命可保矣。”(十二回142页)贾瑞接在手中,原来是一面正反面都可以照人的镜子,背面錾着“风月宝鉴”。道人叮咛:“千万不可照正面,只照背面,要紧,要紧!三日后我来收取,管教你病好。”(二十回142页)
道人走后,贾瑞拿起镜子,反面一照,里面是个骷髅人,面目狰狞可怕。反过来,正面一照,是王熙凤在里边招手叫他,贾瑞一喜,自觉荡悠悠进了镜子,与凤姐云雨后,凤姐送他出来。贾瑞觉得若有所失,伸手一摸,下面流了一大滩精。心中还不满足,又拿起镜子照正面,又是凤姐招手叫他,他又进去,如此三番五次,与凤姐颠鸾倒凤,直到心满意足,刚要出镜,见牛头马面,把他用铁索套住,拉上就走。石榴裙下,贾瑞做了风流鬼,黄泉路上贾瑞终为地府人。
贾瑞死了,是得相思病死的。“风月宝鉴”是作者为强化贾瑞贪色而设计虚构的。贾瑞贪欲亡命,何其蠢也,风姐毒设相思局,何其毒也,一条生命,就在这“蠢”与“毒”之间,消失了。
王熙凤傲慢不羁、唯利是图、贪得无厌、阴险毒辣、作恶多端,她直接间接杀人最少有六个(含主观安排去杀而未得逞者),但可悲的是寿命极短,早早的就死了。她二十五岁时,就感到自己为时不久了,因对平儿说:“...人家没见的也见了,没吃的也吃了,衣禄食禄也算全了,所有世上有的都有了,气也赌尽了,强也算是挣足了,就是‘寿’字儿上头缺了一点...”(一百一回1307页)。这也许是一种因果报应,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九)王凤姐与尤二姐
贾琏偷娶尤二姐的事,很快就被王熙凤了解的一清二楚。经周密谋划,凤姐决定去会见尤二姐。
贾琏当差去平安洲刚离家,凤姐明告诉贾母、王夫人到姑子庙进香,暗引平儿、丰儿、周瑞媳妇、旺儿媳妇,来到尤二姐住处。
二姐出门迎拜,凤姐还礼不迭,拉二姐手同入房中。告诉二姐:“……如今娶了妹妹作二房、这样正经大事,也是人家大礼,却不曾合我说。我也劝过二爷,早办这件事,果然生个一男半女,连我后来都有靠。不想二爷反以我为那等妒忌不堪的人,私自办了,真真叫我有冤没处诉。我的这个心,惟有天地可表。”(六十八回882页)……“还求妹妹体谅我的苦心,起动大驾,挪到家中,你我姐妹同居同处……。要是妹妹在外头,我在里头,妹妹白想想,我心里怎么过的去呢?……我如今来求妹妹进去和我一块儿,住的、使的、穿的、带的,总是一样儿的”(六十八回882-883页)“要是妹妹不合我去,我也愿意搬出来陪着妹妹住,只求妹妹在二爷跟前好言方便方便,留我个站脚的地方儿,就叫我伏侍妹妹梳头洗脸,我也是愿意的!”(六十八回883页)说着又哭,哭罢拿出四匹上色尺头,四对金珠簪环,言是拜见之礼。
王熙凤一番“苦心”表演,把尤二姐感动的心悦诚服,误以为自己遇上了知己。
凤姐已安排人收拾那三间东厢房,并吩咐和自己正室一样去装饰陈设。王熙凤把尤二姐带回,以未回明老太太和太太为由,把尤二姐安排在大观园李纨处暂住。
凤姐把二姐原来服侍的人换掉,派去自己的心腹丫环善姐。三天后,善姐就开始折腾二姐,不但不听使唤,进而给二姐剩饭菜吃。凤姐见了二姐,“好妹妹”不离口,当着二姐的面骂下人:二奶奶(二姐)告诉我一个不字,我要你们的命。二姐见她这般“好心”,误以为下人不知好歹,只好忍气吞声。
凤姐派人暗地里了解二姐的底细,知二姐原夫张华是一个赌徒,输尽家产被父撵出,栖居存身赌场。张华父得银二十两,退了亲,张华本人不知。后让人去教唆张华告状。状到察院,凤姐用银三百两打点,并告知察院只可虚张声势不要真查实判。察院头儿素与王子腾交好,因按凤姐之意,草草办理。审理中因牵出贾蓉来,贾珍又封银二百两,打点察院。
借此,凤姐到宁府贾珍家,斥尤氏骂贾蓉大闹了一场,直到贾蓉拿出五百两银子,方缓和了下来。把引尤二姐拜见贾母王夫人之事包揽起来,愽得了尤氏和贾蓉赞她“宽宏大量,足智多谋”。并设宴招待了她。
凤姐和尤氏带尤二姐去见贾母、王夫人。贾母夸二姐比熙凤还俊。凤姐听了,心中更恨起二姐来。于是派人去叫张华到察院要人(二姐)。一面又送给张华父子银两,让其逃走。张华得了百金,和父亲连夜回原籍。凤姐怕日久事情败露,又派人去杀张家父子,以绝后患。
无人时,凤姐有意悄声告诉尤二姐说“妹妹的名声很不好听,连老太太、太太们都知道了,说妹妹在家做女孩儿就不干净,又和姐夫来往太密,‘没人要的,你拣了来。还不休了,再寻好的!’我听见这话气的什么儿似的。’”(六十九回898-899)
贾琏回后,见凤姐贤良异常,和尤二姐亲如娣妹,便不留心。就在此时,父亲贾赦又把自己的丫环秋桐赏给贾琏。新婚燕尔,烈火干柴,早把尤二姐忘的一干二净。
凤姐也恨秋桐,但不能一对二去和她们斗,她决定“借刀杀人”,自己“坐山观虎斗”,等秋桐杀了尤二姐,自己再杀秋桐。背地里调唆秋桐说:“你年轻不知事。他现是二房奶奶,你爷心坎上的人,我还让他三分,你去硬碰他,岂不是自寻其死?”(六十九回900页)秋桐听了天天破口乱骂,气的尤二姐连饭也吃不下,只是哭,也不敢告诉贾琏,更不敢向贾母说。
秋桐去告诉贾母和王夫人说:尤二姐背地里咒凤姐和自己早死了,好和二爷一心一计过日子。贾母听了,生气的说:“人太生娇俏了,可知心就嫉妒了。凤丫头倒好意待他,他倒这样争锋吃醋,可知是个贱骨头!”(六十九回900页)其它人知贾母不喜欢二姐,便都欺他,作贱他,弄的尤二姐死不能,要生不得。
尤二姐本来柔弱,一月多的暗气折磨,便病了,四肢无力,茶饭不进,渐渐消瘦起来。贾琏去看望,尤二姐告诉了自己的病情,并说自己已怀孕。
贾琏让小厮去请医生,然王太医不在,小厮便请来了庸医胡君荣,珍视后,说是月经不调,要补。贾琏告诉胡太医:妻子怀孕三月,常呕吐。胡又重珍脉后说:不是胎气,是瘀血凝结。开方服药后,二姐腹痛不至,将一个成形的男胎打了下来。于是血流不至,二姐昏迷过去。胡君荣早已卷包逃走。
二姐后经太医反复珍脉,说是气血亏弱,孕后气脑,郁结于内。胡君荣用虎狼之剂,致使元气大伤,一时难以就愈,开了汤药并调元散郁的丸药,并叮咛要二姐闲言不听,闲事不闻。贾琏听了,气的把请胡君荣的小厮打了个半死。
凤姐人前比贾琏“更急十倍”,说:“咱们命中无子!好容易有了一个,遇见这样没本事的大夫来!”于是天地前烧香礼拜,自己通诚祷告,说“我情愿有病,只求尤氏妹子身体大愈,再得怀胎,生一男子,我愿常吃斋念佛。”(六十九回902页)
凤姐的言行,贾琏和众人没有不称赞的。当着众人面,为二姐送饭、送汤,并叫人去算命打卦。慌称二姐病是属兔的阴人冲犯。她知身边的人只有秋桐属兔。这样就挑起了秋桐与二姐的矛盾。
秋桐见贾琏为二姐请医调治十分用心,心里早就很不舒服,加上说她冲了二姐,凤姐又劝她到别处躲几日,气得又哭又骂。骂二姐孩子不知是那里来的?谁知道姓张姓王?又说谁不会养?我们养的是一点参杂没有的。骂的二姐十分痛苦烦恼。自思:“病已成势,日无所养,反有所伤,料定必不能好。况胎已经打下,无甚悬心,何必受这些零气?不如一死,倒还干净”。(六十九回903页)于是挣扎起来,打开箱子,拿出一块金子,穿好衣服,带齐首饰,吞下金子,悄然自逝。
处理二姐后事,需要银两,贾琏向凤姐去要,凤姐言月例(人员工资)一月赶不上一月,昨天把两个金项圈当了三百两银子,剩下二十几两,让贾琏拿去。贾琏只好打开尤二姐的箱子,去拿自己的体己(小金库),但一点也没有了。好心的平儿,偷来一包二百两的碎银交给贾琏,买了棺木,将二姐掩埋。尤二姐死后一年,王熙凤对贾琏说:“...后日是二姐的周年,我们好了一场,虽不能别的,到底给她上个坟,烧张纸,也是姊妹一场。”(七十二回936页)
回想尤二姐一生,虽说吃穿无愁,但精神上受尽折磨。她虽不够检点,但难道与男人们的勾引威逼无关,特别像贾珍那样的色狼,难道不该承担一点责任?
封建社会,男人三房四妾是常有的事,尤二姐自知自己有不妥之处,才情愿做贾琏的二房,也可能是为了摆脱贾珍的无休止的纠缠,求得解脱而为。二姐与贾琏结合以后,住在外边,道还是有过几天舒心生活。就是别人知道了,也不过拿她当贾琏包养的情人而已。可老实的尤二姐,听了凤姐花言巧语,跟凤姐进贾府。凤姐表面称娣道妹,背后使跘子,私下羞辱,借秋桐之口,辱骂、诽谤、用贾母之威,贬低二姐是贱骨头。致使二姐自感无有生存空间,不得不走上绝路。二姐坠胎,分析是凤姐设计。二姐死后,凤姐连埋葬费也要克扣,世界上竟有这样的凶险狠毒的女人。可是尤二姐是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的女人。鲁迅说:老实是无用的别名。可见真有其人。
(十)凤姐与贾芸
贾芸是五嫂(与贾琏、宝玉同辈)的儿子。宝玉见贾芸长的清秀,随便说了句“倒像我的儿子”(二十四回275页)贾芸也很会来事,说:“摇车儿里的爷爷,拄拐棍的孙子”(宝玉十三岁,贾芸十八岁),“山高遮不住太阳。”(二十四回275页)二叔要认做儿子,那是我的造化。
贾芸找贾琏,想谋点事干。贾琏告诉他,前几天道是有件事,你婶娘(熙凤)再三求我给了芹儿(贾芹),并许下改日园子里栽树种花的事儿一定给你。贾芸听了,心中明白了一大半,“好钢要使在刀刃上”。
贾芸的舅父卜世仁,是个经营香料铺的,贾芸便去求舅父赊他冰片、麝香。卜世仁一口拒绝了。留贾芸吃了饭再走的话刚一出口,舅母便说家中只有半斤面。卜世仁让再去买半斤,娘子让女儿银姐去邻里借钱。
贾芸赌气离开舅父家,低头细思世太炎凉,没注意撞上了醉汉倪二,拉住骂他瞎了眼,举拳要打,睁眼一看是熟人,便问你干啥去来。贾芸把事情原委告诉了他。
这倪二本是个泼皮,放高利贷,耍赌,喝酒打架,无所不为,但却行事侠义。听了贾芸之言,立即把身上仅有的十五两三钱银子掏出来给了贾芸,并说只借不计利息。[后来,倪二醉酒卧道旁,贾雨村路过受阻,以“侍酒讹人”罪带回衙门。倪二妻女去求贾芸,贾芸满口应承口称:“这算不得什么,我到西府里说一声就放了。那贾大人全仗着西府里才得做了这么大官,只要打发个人去一说就完了。”(一百四回1340页)不料此时的贾芸连荣国府的门也进不了,跑了两次,不了了之。倪家只好托人把倪二弄了出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是古训。贾芸是个没有良心的东西,倪二只好找贾芸骂了一顿完事。
拿到倪二借给的银子,贾芸去南门大街买了冰片、麝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荣府。正要投石问路,见一群人拥着凤姐出来了。贾芸深知凤姐是个爱奉承讲排场之人,便恭恭敬敬抢上去请安。凤姐连正眼都不看他一下,仍往前走。贾芸赶上去道:“婶娘身子单弱,事情又多,亏了婶娘好精神,竟料理的周周全全。要是差一点的,早累的不知怎么样了”。(二十四回281页)凤姐听了满脸堆笑。
贾芸见凤姐高兴,便凑上去接着道:“只因我有个好朋友,家里有几个钱,现开香铺,因他捐了个通判,前儿选着了云南不知那一府,连家眷一起去。他这香铺也不开了,就把货物攒了一攒,该给人的给人,该贱发的贱发,像这贵重的,都送给亲友,所以我得些冰片、麝香。我就和我母亲商量,贱卖了可惜,要送人也没有人家儿配使这些香料,因想到婶娘往年间还拿大包的银子买这些东西呢,别说今年贵妃宫中,就是这个端阳节所用,也一定比往常要加十几倍,所以拿来孝敬婶娘”(二十四回281页)
凤姐毫不客气,让丫环丰儿接过送家交平儿(凤之通房丫环)凤姐本准备告诉他栽树种花的差事,可一想:得了点香料,就给他事干,岂不让人看轻了自己。于是便随便说了几句走了。
一日贾芸在荣府大门前,巧遇凤姐承车去给贾母,王夫人请安,见了贾芸站在那里,便叫停车,从车内隔窗责道:“芸儿,你竟有胆子在我跟前弄鬼!怪道你送东西给我,原来你有事求我,昨日你叔叔(贾琏)才告诉我,说你求他”(二十四回283页),贾芸赶紧回话:求叔叔的事,我真后悔,要求婶娘,怕事情早办成了。香料,是我的一点孝心,愿婶子疼侄儿点。凤姐冷笑道:“你们要拣远道儿走么!早告诉我一声,多大点子事,还值的耽误到这会子!那园子里还要种树种花儿,我正想个人呢。早说不早完了?”(二十四回283页)又有意推说:“这个我看着不大好,等明年正月里的烟火灯烛那个大宗下来,再派你不好?”贾芸急忙说:“好婶娘,先把这个派了我,果然这件办的好,再派我那件罢。”(二十四回283页)凤姐:“你倒会拉长线儿!——罢了,要不是你叔叔说,我不管你的事。”(二十四回283页)
饭后贾芸去写了领票,领了对牌。凤姐批银二百两。此日,贾芸找倪二还了借银,又拿五十两,到西门花匠方椿家买了花树。
贾政升任郎中,在工部掌印,总办黄帝陵修造,贾芸得信,带东西找凤姐谋揽工程,但被凤姐拒绝了,让他把东西提走。原因很简单,一是礼物不到位,二是凤姐自感没把握,工部人多,贾政不能一手遮天。这里凤姐倒多少有点自省,不待客就没有收礼,比起收礼不待客,拿人钱财不办事,是否明智了一点。
一场权钱交易闹剧演完了。凤姐得到了利益,贾芸得了工作。其间,贾芸把冰片麝香的来路,说得圆满无遗,天衣无缝,岂不知道是自己费尽周折,出资买来的,怕想起应有点伤心;凤姐把自己的贪心掩饰的完美无隙,也给了贾琏空头情,既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心里可以理解,但那侍权迫人送上门的恶劣做法,让人难以容忍。不过又把话说回来,几两冰片算个啥,比今之亿贪,几十亿、几百亿、几千亿之巨,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微蚊见巨蜴罢了。
编后语:本期连载到这,未完待续。请注意查阅下期019《我以我血艳红楼》之[红楼二十四"与"](十一)惜春与尼姑、(十二)薛宝钗与"冷香丸"、(十三)贾赦与鸳鸯、(十四)巧姐与王仁。



作者简介:拜东涛,网文名商山更夫,一九四八年十一月生,陕西省商洛市人。一九六八年二月入伍,历任排长、副政指。一九七九年元月调陕西丹凤县武装部,历干事、参谋、部长。一九八六年六月随武装部改制退役。一九九O年上省党挍,毕业后任商洛市文化局副局长、调研员。二O0八年退休。作品:《我以我血艳红楼》、《我以我歌颂石头》,另有少部分诗词及文章。

编者简介:笔名汉上沙,原名陈大清,出生于一九五八年十一月,陕西省汉中市宁强县人,中共党员,一九七六年入伍,服役于原中国人民解放军工程兵工兵第十四团,一九八O年退役。乡镇公务员退休,现为汉中百利原盛财税服务有限责任公司执行董事兼总经理、国风社陕西分社认证编辑,居住地陕西汉中。饮酒花树下,诗自成两行。

编审简介:张富贵,男,汉族,1955年8月8日出生,甘肃省泾川县人。中共党员,本科学历。先后从事教育、军旅、公安和青海石油党群、职业技能鉴定、人事服务等工作,退休后定居西安。作品见《中国培训》《中国石油》《青海石油报》等纸刊及网络平台。诗观:抒心志,言真情,以诗歌为载体记录生活的点点滴滴。现为国风社陕西分社副社长、副总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