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想清楚了

                      文／李建印

        亲爱的父亲，您在天堂还好吗？＇

        您离开我们己经28年了，我也进入65岁。但49年前您出给我的题目，多年之后我想通了，悟透了。您在世时咱们相隔三千里，无暇向您汇报。现在相隔阴阳，我还是要向您汇报。

     父亲，您一定记得您带我去水利工地干活。1972年冬季，放寒假的我随您跟着生产队乡亲们，背着铺盖，经过两天步行，到达了120里之外白水县纵目公社落雁大队。咱们住在公路西侧，生产队麦场东南角一条又弯又陡的羊肠小道，引找我们进入先来乡亲们在沟里挖成的土窑洞，大概1米5高的土门，您和我1.75米以上的个子，进出都需要弯腰低头。进去左手当初留下的土台垫上好不容易从当地人求来的麦草，铺上破薄的褥子，就成了我们的坑。住下第二天，就跟着大伙到三号洞天井工地现场干活。有时下到天井下面打眼，排险，清渣，装罐，有时则在上面卸罐，推车，倒渣。装药、爆破是由专门人才进行，领炸药我是去过几次。

     父亲，您一定记得当时激动人心的情景。按照上边的宣传，澄城与白水两县共建“友谊水库”，在黄龙山的石堡川蓄水，经过100多里水渠，翻五架沟，过若干桥、洞、涵，经过三期建设，将使460万亩土地成为水浇田。咱们干劲非常大，无惧彻夜的寒冷，不怕凌晨的山风，三班倒上下班，任务必须完成。

        

     父亲，您一定记得基本可以吃饱的工地伙食。水煮萝卜是基本，加点豆腐是占缀，能有粉条是改善。但我们比在家的人吃的好，爷爷以及我的侄子四代人在老家，只有凉拌萝卜及水和的辣椒面，偶尔可能有点洋芋丝。快过年了，村里人关心上水利工地干活的亲人，生产队派人送来了几十斤大肉，对于久未见腥的我们，真是期盼之心，溢于言表。

     父亲，您一定记得吃肉碗子的过程。尽管每片肉都经过炊事员精心加工，每片都比较薄，毕竟一个碗子有8片肉，想起来垂涎欲滴。排队领到每人一个碗子。土台子是咱们的餐桌，土地是咱们最舒适的座位。那一碗红薯垫底中间排的6片，两边衬的2片肉，可能是当时我们劳动一年最好的回报。您没有任何迟疑，吃完了两片肉，把您碗里还有的6片肉全部给了我。我正在吃自己那一碗，少有的滋味来不及感觉，愉悦的心情难以表达，幸福的暖流从心底涌起。我没有任何思考，把我碗里的肉吃了，菜吃了，汤喝了，也把您给我的6片肉也风扫残云，痛快下肚。那可能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吃14片大肉，也是找当时的感觉无以言表之时。吃完了，我可能才望望您老人家，看着我吃相，您是满意与愉快。平时严厉的面孔是那样的慈祥，一贯对我教育有加的您什么也没有说。事后，我多年未曾思谋此事，但留在心中的满足逐渐变成了我的醒悟和悔恨。

     父亲，您一定等待着我的进步，今日报告于您。您想到了全家，我想的是自己；您想的是自己吃2片，让我吃6片，把余下的一碗8片肉带回去，家里当时还有另外9口人，我想的是一饱口福满足自己；您期盼的是我会领悟，会吃掉您从自己牙缝里抠出来的，把分给我的一碗留下来，6片肉总满足了。我什么也没想，只盯着眼前的肉碗子，吃了个痛快。快50年了，我几年前才想清楚才悟出来您的本意。您当时没有批评，连提醒都没有，您高估了您快16岁的儿子。父亲，我醒来晚了，请您老人家原谅愚笨的建印。

      父亲，您一定更关心我的现在。我进入65了，当了40多年兵，已经退休4年了。您健在时我已做父亲了，您当时以残疾之躯领着我的儿子您的孙子玩耍和到五里之外的三姑家去的情形尤如昨日。您的孙子己做父亲6年多了，而且儿女双全，带给我和淑惠的快乐，如您当初做爷爷一般。

        

     父亲，您一定还在牵挂我们的生活。国家发展了，人民富裕了，吃穿早不愁了。我们兄弟姐妹6家，家家都幸福愉快！吃肉已是顿顿可以的事，但您和我妈所教育的，心中永远要先想着别人，让别人先吃饱的思想，我们一定要继承和发扬好。

     父亲，您一定还在关切我的今天。父亲节是外国人的倡议，但心中永久记住父亲对我们的情爱，这是一样的。我的儿子今日还在带领民兵训练，儿媳妇定好饭菜于西安“老碗”，也准备了好酒，先献上鲜花，让我和我的亲家感到幸福无比。我的孙子给他姥爷和我都敬上了美酒，我想这其中也包括了对您的怀念与感激。家诚传福是咱们家的祖训，没有您和先辈，哪有我们的今天。诚实对国家体现在忠诚上，诚实对朋友体现在真诚上，诚实对家人体现在永诚上。诚引福来，诚传福至，有诚即福！

     父亲，请原谅你的儿子醒悟晚了！但我会把这种歉疚之心告诉我的儿孙。感恩社会！感恩亲人！感恩伟大的父亲您！

          儿子    2021年6月20日于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