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状元传奇》小序
文/陈守印
东原传奇事,状元父与子
原著毕长代,享誉载史籍
才女雷道菊,连载作分期
吾辈皆有幸,寻踪赴故里
第十五回 情系乡梓
上回书说到梁灏教子有方,长子梁固不负全家厚望,勤奋努力、少年老成,并于关键时刻大显身手,对一联而智退辽兵。被真宗皇帝钦命为“赐进士出身”,名扬天下。
话说又是一年的年七月,东平府遭受黄河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灾害,治所须城县城内更是遭到灭顶之灾。天平军节度使司、京东西路安抚使司、连同府县等各级官府衙门、商铺民房悉数被洪水冲毁,全府共有九千多户百姓受灾,近万人葬身鱼腹。百万亩良田顷刻之间变成泽国,洪水过处,遍地淤泥厚约数尺,城池之内竟厚达一丈有余。
灾情如军情,迅速传送到京城。这一日早朝,真宗皇帝刚刚坐稳,便听得参知政事(副丞相)兼吏部尚书李至立高声奏道:“启禀万岁,微臣方才接到京东西路安抚使兼东平知府姚祥安加急快报,说是黄河于前日在东平府决口,一日之内,东原大地一片汪洋,近十万民众无家可归,请求朝廷即刻派大员前往救灾。”
真宗皇帝闻知不由大惊失色,训斥道:“此种事情何须奏报,直接转交户部安排救灾不就是了!”
李至立说道:“万岁可能是忘记了,户部尚书许天成老母亲病故,已经于前日回家奔丧去了,左侍郎张树勋因右腿骨折尚在病榻之上不能动弹,只有右侍郎李思成已经年过七旬,如何能去得?”
真宗皇帝听到这里,连声叫道:“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哪位爱卿敢于代朕前往,为朕分忧,为国解难,拯百姓于水火、救民众于倒悬?”
真宗皇帝说罢,却只见文武百官无不面面相觑、莫敢出头,金殿之上鸦雀无声。
真宗皇帝见此状况,不由哀从心来,长叹道:“想不到这么多年、这么多人、高官厚禄、锦衣玉食,只知食君禄、却不思报国恩,难道说真要朕孤身一人赴汤蹈火不成?”
文武百官闻听皇帝此话,更是羞愧难当,有几个大胆的似乎想要挺身而出,但是一想到大水漂天、波浪汹涌的灾区场景,心中便感到不寒而栗,刚刚抬起的头又马上缩了回去。
就在此时,猛然听到有人高声呼道:“启禀万岁,微臣愿往!”
声音尚未落地,就见一个人大步流星地从文官行例之中跨出,面向真宗皇帝施礼道:“微臣梁灏,忝居翰林学士、知制诰之职,生于东平,长于东平,值此江山社稷用人之时,家乡父老危难之际,当以国家利益为重,以黎民百姓为先,将个人生死安危置之度外。微臣虽然德薄才浅,但凭一腔热血,愿为陛下尽微薄之力,前往灾区赈灾,与灾区民众同生死共患难,为灾区人民重建家园!让灾区百姓再度安居乐业、歌舞升平!”
听罢梁灏这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述,真宗皇帝与满朝文武大臣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
真宗皇帝动情地说道:“正所谓‘强风知劲草,烈火炼真金。’梁爱卿不愧是先帝钦点的头名状元,真乃是国之栋梁之材,朕之肱股之臣。朕即刻任命爱卿为钦差大臣,京东赈灾使,录尚书事,开府仪同三司。现赐予尚方宝剑一把,‘代天巡狩’金牌一面,朝内文臣武将任爱卿选拔调用,国库钱财粮秣任凭爱卿调度支配,周边路府州县、军民工匠任由爱卿统一指挥,如有抗命不遵或消极怠慢者,可先斩后奏!愿爱卿早传捷报,朕在朝中静候佳音。当爱卿凯旋归来之日,便是朕为爱卿加官晋爵之时!”
梁灏听罢连忙叩头谢恩:“微臣谢陛下知遇之恩,救灾人员物料及方案微臣已经草拟出腹稿,奏请万岁御批。”
真宗皇帝道:“如此甚好,爱卿可说来一听。”
梁灏应道:“臣启万岁,方案一:命东平府周围濮州、东昌、济南、青州、兖州、济州、曹州等七州府分别由知府亲自率队,各自带领一千条船只、二千顶帐蓬、三千名官兵、五千名民夫、一万担粮草、二万两纹银,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快的速度赶赴附近灾区救援灾民。方案二:京东西路安抚使兼东平知府姚祥安兼任赈灾副使,会同微臣在原府治须城东南约十里处王陵山设置临时赈灾衙门,统一调度指挥全局,并选定适宜地址,建造新的城池及各级官府衙门,以便于解决救灾善后事宜。方案三:灾民安置后,立即组织治水大军,尽快将余水引入梁山水泊及微山湖等自然湖泊,快速恢复生产,及时耕种,抢抓农时,力争来年丰收,将水灾损失降至最低限度。方案四:灾民每户救济纹银五两、粮食五石,棉布五匹;亡者每人抚恤纹银二两,布匹两丈,以作丧葬费用。方案五:命户、兵、工三部各派一名侍郎,二名郎中,京城禁军三千,押解赈灾纹银十万两、粮草十万担,棉布十万匹随同微臣一同前去灾区。此外……”
不等梁灏说完,真宗皇帝已经龙颜大喜,连连摆手道:“爱卿思虑周全,勿须细说,所有事项,朕一概准奏,其他事宜,爱卿酌情处理就是。水火无情、十万火急,爱卿尽早成行才是。”
梁灏领旨后,立即组织各部选派人员,组成赈灾机构,进行责任分工。户部侍郎李思成筹备银两、粮草、布匹、船只、工匠民夫等等;兵部侍郎袁庆凯将京城三千禁军官兵分成三营,每营一千人,第一营负责押解看护银两粮草布匹及有关物料;二营为钦差卫队,负责保卫钦差大臣及各位大人的人身安全、生活起居等事宜;三营负责抢救落水的百姓及其牲畜财物。工部侍郎于崇焕负责勘察水情、灾情、筹措城池乡村规划,为灾民重建家园。梁灏亲自起草文书加盖钦差大臣印玺,派人飞驰各州府,令各地即刻行动,不得有误。随后各自回家收拾行李、告别家人,定于后日卯时出征。
回家后,梁灏与夫人说起自己领旨救灾之事,夫人即赞成又担心,说道:“好男儿建功立业正在此时,只是大水无情,老爷可要当心啊!”
梁灏微微笑道:“夫人尽管放心,一来是我自幼熟悉水性,二来是有卫队护卫左右,三是有众人相助,诸事无须我亲历亲为。”
夫人听后说道:“如此甚好,只恐老爷口是心非,每逢紧要关头,总要挺身而出、事心亲躬。”
梁灏安慰道:“为国效力、为民解忧,自有上苍保佑。不然的话,这‘吉人天相’从何而来啊?”
夫人道:“如此大水,不知叔父婶娘及弟弟妹妹情况怎样?我想随老爷一同前去探望,不知老爷意下如何?”
梁灏略一沉思说道:“咱们家在山坡地带,应该无妨,只是山下田地恐怕是要尽数淹没了。遇此大险大灾,回去看望家人及父老乡亲亦在情理之中,你可抓紧收拾一下与我一同前往。固儿已经十五周岁,可一同前去,借此机会了解民间疾苦,知道什么是责任担当,也增进与家乡亲人的情感。云儿是个女孩子,适儿尚小,就不用去了,让姥爷、姥娘帮助照看一下,请二老再借一些银两、粮食、布匹等物分与乡亲们,以免我这里有假公济私之嫌。再说我到时忙碌起来,恐怕无暇回家探望,难免会被叔父母以及乡亲们指责。”
夫人见丈夫对事情考虑得如此细致,很是赞成,便答应道:“老爷所言甚是,只是如此大事,咱们一起去向老人讲明岂不更好?”
梁灏道:“还是夫人虑事周到,如此甚好。”
说罢二人一同来到阎福祥夫妇房内,向二位老人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并着重提及了筹借银粮布匹之事。
阎福祥一向开明,听梁灏说完之后便立即答复道:“吾儿此举,甚合老夫之意,你二人尽管放心前去,家中有我二人照料,一切无妨。至于钱粮之事,不要说借,我二人已经偌大年纪,要钱何用?你可带纹银一万两,食粮一万担,棉布一万匹,去接济你的家人和乡亲们。”
梁灏和夫人被老人家的义举深深地感动了,二人不约而同地上前深施一礼道:“我夫妻二人代替家乡父老先谢过二老恩德了。”
阎福祥挥手道:“钱财皆身外之物,能用在可用之处,老夫便心满意足了。好啦,天不早了,明天还要准备赈灾物资及有关事宜,后天还要及早起程,你们快些回去歇息吧。”
闲话少叙,后日凌晨,大队人马在京城以北黄河渡口集结完毕。三百艘大船一字排列。兵部侍郎袁庆凯与禁军指挥使扬起山手持令旗指挥若定。梁灏与其他二位侍郎大人乘坐的大船排在最前面,桅杆上高悬杏黄大旗,底绣二龙戏珠图案,右边是“钦差大臣”四个字,左边是“赈灾正使”四个字,中间则是斗大的“梁”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钦差卫队四艘快艇分列前后左右。
大船甲板上,袁侍郎向梁灏行礼请示:“启禀钦差大人,赈灾船队集结完毕,共装载赈灾纹银十万两,粮草十万担,棉布十万匹;禁军官兵三千人马,建造营三千工匠全部到齐。阎老太爷个人所捐物品另装十船,由夫人与公子率家丁亲自押解。时辰已到,请大人示下。”
梁灏起身,大声疾呼一声:“好!开船!”
袁侍郎得令,侧身面向船队,气沉丹田,高喊“开——船!”
船工们早已各就各位,随着袁侍郎一声号令,分别起锚、解缆、摇橹、撑篙、升帆,有条不紊。几百艘大船缓缓离岸,鱼贯进入航道,顺流驶往东平府。
顺风顺水,接近四百里的路程,仅用了五六个时辰,船队便进入东平地界。眼见得前面密密麻麻一片船只正在水中,像是在打捞什么东西。梁灏吩咐袁侍郎说道:“赶快派人去问一下,看是何方船只,在做什么事情?”
袁侍郎立即传令钦差卫队派人前去打探。
卫队长一声喝令“一小队行动!”
接到命令,二十多名士兵立即下到快艇一侧的小船之中,解开缆绳,一人一只浆,二十人一齐用力,只见小船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小船便带了一个人来到大船之下,袁侍郎教人放下梯板,将那人接上大船。
那人上得船来,看见梁灏,纳头便拜,口中说道:“下官濮州府张志和参拜钦差大人,不知大人来得如此迅速,迎接来迟,还请钦差大人恕罪则个。”
梁灏见状,连忙起身向前,将张知府用双手扶起道:“难得贵府行动如此迅速,且身先士卒,着实令人佩服。快快请坐。”
那张知府见梁灏如此和蔼可亲,全无钦差架势,心中亦是钦佩,不待梁灏询问便禀报说:“下官地界因与东平府相邻,得知险情后未等上司发令便自作主张先行过来了。昨日申时接到大人钧旨,现已救起附近灾民八千余人,全部安置于高地,并为其发放了帐篷、食粮、柴草、被服等等日常用品。到目前为止,方圆二百里之内已无漂荡之人。另外南边已经见到济州府刘大人的船只,北部也已与东昌府赵大人的船只取得联系,东边也与姚大人的人接上了头。由此可知大家都已经行动起来了。”
梁灏听到甚感欣慰,赞许道:“张大人如此之举,上合天意,下符民情。梁某定将为大人记上首功。”
张知府听后连忙谢恩道:“此皆下官职责所在,怎敢妄领朝廷功劳。此次灾情严重,大人如有需用下官之处,下官必定全力以赴。”
梁灏道:“张大人连日劳累,成绩显著,可暂时带队回去休息,如有需要时再另行安排。”
张知府再三道谢:“多谢钦差大人体察之恩,下官暂且告退。”
梁灏说道:“非常时期,不能留大人在此用膳,还请张大人体谅。”张知府拜谢道:“钦差大人如此客气,让下官如何担得起。大人留步,下官告辞了。”说罢,回身从原路退下,袁侍郎又示意小船将张知府按原路送回。
说话间,船队已经来到东平府城之外,昔日热闹非凡的城市已是面目全非。高高的城墙只有一些垛口在洪水中时隐时现,几丈高的杨柳树林也仅露出几缕细枝在水面上漂荡……。梁灏想起当年曾付出过心血的城池、想起曾经繁荣昌盛的往日光景,想起曾资助自己的赵员外一家,那宽敞雅致的庭院,那满是书卷的库房,也不知老人家是否安然无恙……,想到此,两行热泪竟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正在嘘唏之间,忽听袁侍郎禀报:“钦差大人,姚大人来了。”
梁灏闻听,顿时回过神来,连忙用衣袖擦了一把脸,又整了整衣冠,转过身来之后,对袁侍郎说道:“快快有请。”
得知钦差大臣梁灏率队前来赈灾的消息,姚祥安欣喜异常,马上从救灾一线赶来迎接。离大船还有数丈距离,就朝梁灏施礼道:“罪臣姚祥安恭迎钦差大人。”
梁灏见状,连忙吩咐左右:“快请姚大人过船讲话。”姚祥安乘坐的船只比梁灏乘坐的大船低约六尺,袁侍郎命人递与梯板,让姚祥安顺利登上大船。梁灏赶至近前,不待姚祥安下拜,便伸手抓住姚祥安之手,用力摇了又摇,如同故友重逢,动情地说道:“姚兄辛苦,劳苦功高!”
姚祥安听得钦差大人如此说话,激动得热泪盈眶,难以自制,几天来的焦虑、自责、不安、疲惫一齐涌向喉咙,顾不得众人在前,竟然双膝跪下嚎啕大哭起来。
梁灏看了一眼大家诧异的目光,轻轻摆摆手,示意人们不要出声,待姚祥安渐渐平静下来以后,再次伸出双手将姚祥安扶了起来说道:“姚兄精忠报国、一心为民、奋力抢险,大家有目共睹,百姓有口皆碑、朝廷有据可查。梁某于临行之前,已经奏请万岁恩准姚兄为赈灾副使,协助梁某共同办理灾区重建事宜,姚兄千万不要推辞哟!”
在梁灏的劝慰之下,姚祥安渐渐平静下来,对梁灏施礼道:“姚某深受梁大人知遇之恩,即使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只是姚某无德无能,导致天怒人怨,百姓受苦,罪责难逃,虽万死难辞其咎。怎堪钦差大人如此信任?真是愧煞人也!”
梁灏正色对姚祥安道:“姚兄此言差矣,此次灾情乃是天灾地祸,岂是人力可抗拒乎?多年来,姚兄事君如父、爱民如子、廉洁奉公、勤俭持家,东平百姓多次上万民表,为姚兄请功。天下二十六路、二百余州府,有何人堪与姚兄比肩啊?此次灾情一出,附近州府不待朝廷发令,便纷纷自发前来救助,这不正是说明公道自在人心吗?万岁闻知东平灾情,如坐针毡,几欲亲自出马,不也是说明姚兄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吗?请姚兄勿须自责,打起精神,与梁某一同齐心协力、同舟共济,完成抢险救灾之大计,方不负朝廷之重托、百姓之众望。”
经梁灏一番苦口婆心的引导劝说,姚祥安总算恢复了正常,对梁灏说道:“下官执迷不悟,险些误了大人大事。现经大人开导,如同醍醐灌顶、拨云见日。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此地不是说话之处,还请大人前往王陵山临时衙门歇息,从长计议。”
梁灏道:“如此甚好,就依姚兄。另有家事一桩相求,还请姚兄行个方便为盼。”
姚祥安惊奇道:“大人有何家事?尽管吩咐就是。”
梁灏便把岳父捐赠家乡物品,夫人与儿子亲自跟随一事向姚祥安简要说明,因自己不便亲自前去,请姚祥安派人带路前往。
姚祥安听后叹息道:“早闻大人公私分明、廉洁奉公,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也罢,恭敬不如从命,就依大人,下官派人带路就是。”说完,就走到船头,让自己所乘坐的船只带领梁夫人的船队向梁家营驶去。
梁夫人领着儿子梁固从船舱内走出来,远远地朝丈夫挥手告别;小梁固长得高大英俊,虽然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从身材上却已然超过父亲,只是在面庞上还显露着稚气。此时站在母亲身后,一手揽住母亲的肩膀,一手朝着父亲摇摆致意。梁灏看得清楚,也只能朝着母子二人摆手致意。心中的酸楚,只有至亲的人心中明白。
再说梁灏在姚祥安陪同之下来到王陵山上的临时衙门之后,简单用过午餐,就开始商谈下一步救灾的具体事项。姚祥安向梁灏介绍说:“七天前,黄河防御使衙门来人来函通报了黄河汛情,说是上游连降暴雨,已经形成特大洪峰,要求沿黄各地官府严加防范。随后下官与各有关州县全部进行了重点部署。组织了上万人的队伍上堤防守,下官亲自吃住在堤。岂不知天有不测风云啊,大前天下午未时三刻,电闪雷鸣,暴雨倾盆。洪水来到寿张县境河道之内,因前方河道过于狭窄,洪水通行不畅,致使后续洪水陡然猛涨,浪头超出大堤一丈有余。就在我等惊恐万状之际,只听得山崩地裂般地一声巨响,大堤一下子被撕开了一个长达百余丈的大口子,混浊的洪水如同脱缰的万匹野马,呼啸着奔腾而下、长驱直入,满地的庄稼、一个个村庄顷刻之间化为乌有。下官当时距口门仅百尺之遥,眼见得数百名官兵民夫被卷入洪水之中,而自己却是束手无策、无能为力,那场景真是惊心动魄、刻骨铭心,令人肝肠寸断啊!”
“是啊!”梁灏深有感触地说道:“天灾降临、洪水无情,岂能是人力所能抗拒的!但逝者已去,空叹无益。惟有体恤生者,尽快恢复生产,才是对逝者最大的慰藉啊!”
“大人教导得极是。”姚祥安在梁灏的劝导之下,心胸逐渐开朗,从悲痛、郁闷之中慢慢解脱出来,他对梁灏说道:“请大人随下官出帐一观。”梁灏见姚祥安情绪趋于平稳,心情也随之好转,随着姚祥安走出帐蓬,顺着姚祥安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南面约数里之外有一片高地,南北约有五六里地的样子向东延伸,立于洪水之中,上面搭满了大大小小的席蓬,大量被救的和逃难的灾民,在官兵们的帮助之下,已经得到了妥善安置,没有丝毫的动乱景象。
梁灏欣喜道:“姚兄于危难之中处事不乱,对百姓安排得当,大家之风可见一斑。只是不知现在还有多少灾民尚未救起?”
姚祥安答道:“请大人放心,到目前为止,所有灾民已经全部救起,并妥善安置。溺亡人数正在统计,靠近洪水主流的村庄,多有全家悉数遇难者,也有一些家长在危难之际将孩子推向高处,而自己却被洪水卷走的。”
梁灏叹息道:“此类孩子可交与那些在洪水中失去孩子或无子女的人家抚养,官府补贴一些抚养费用。”
“如此甚好,只是目前尚未找到合适人家,此类孤儿暂时由官府临时集中照看,甚是不妥,下官马上安排人照大人钧旨办理。”说完立即派人传令去了。
随后,梁灏又对姚祥安说道:“依梁某之见,新城可在前面高地上建设,北有王陵山可依,南有汶水可傍,南、北、西三面可筑堤坝防备洪水再度侵入,东面是广阔平原,将来必定是兴盛之地也!”
姚祥安听后深施一礼道:“大人英明,与下官不谋而合,下官正准备奏请朝廷批复。”
梁灏笑道:“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啊。奏章如已经写出,可尽早上报,就不用等候批复了,择日动工即可。灾民变民夫,赈济款改作工薪款。竣工后民夫再改为居民,就在城内定居,岂不是一举三得?”
姚祥安闻听后再次拜谢道:“大人真不愧是国之栋梁,民之救星啊!虑事如此周密细致,令下官着实佩服!”
梁灏摆手道:“梁某与姚兄同为一朝之臣,当竭诚报国,尽力为民,无须如此客气。当务之急应当尽快排除洪水,恢复生产。请立即召集有关人员商定计策,合理分工,力争治理水患与重建家园同步;城池建设与乡村建设同步;恢复生产与招商引资同步。组织东平同乡会,邀请在各地经商、做官的东平同乡伸出同情之手,或捐款捐物,或引进人才技术,帮助家乡人民渡过难关。同时广发布告,请外地客商前来有偿资助东平民众重建家园,东平官府可以出让或租赁山林、土地、湖泊为报酬。如此一来则可起到事半功倍之成效。”
听到梁灏如此一说,姚祥安已然心悦诚服,对梁灏言道:“若非大人指点迷津,下官如何能想到如此妙计。请大人暂且进帐休息片刻,下官立即安排有关人员按大人钧旨办理。”
话分两支,却说梁夫人带领船队来到梁家营村,看到村庄东西南三面已经被洪水围住,幸亏是依山而居,全村人安然无恙,只是山下地里的庄稼全被洪水淹没。看着即将到口的粮食霎时被洪水淹没,人们无不感到惋惜,有些青年人甚至想到水中打捞,却被老人们拦住了。
正在此时,村里听到官府来人知会:梁夫人回乡探望。全村人尽数出动,来到村口迎接他们的贵客。当年的老前辈大部分都已经过世。梁灏的叔叔梁文昭已近花甲之年,婶娘何秀也已经年过半百,弟弟梁新业已娶妻生子,妹妹梁娇已经出嫁。叔叔由于能够识文断字且说话办事合理公道,被村民推举为保正(村长)。
见到侄媳妇带着侄孙以及如此多的救灾物资,老人家激动得老泪纵横,全村人更是一片欢呼之声。见此情景,梁夫人连忙领着孩子给老人跪下磕头行礼,并对儿子说道:“这就是将你父亲拉扯成人的二爷爷,快叫爷爷。”
梁固是何等的聪慧,听母亲一说,立即上前抱住二位老人高声叫道“爷爷奶奶好!”而后再次跪下给梁文昭夫妇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看到身材高大却满脸稚气又无比亲切的侄孙,老人家感到无比欣慰,用颤抖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小梁固的脸庞,对天空、对高山、也对全村人高声大喊:“好孩子!这就是十三岁以对联智退辽兵,被皇上钦封为‘赐进士出身’的神童梁固!我梁家后继有人啊!”
全村人被梁文昭的情绪所感染,无不跟着高喊“梁家厚德、后继有人!梁家厚德、后继有人!”
在如此热烈的气氛之中,梁夫人母子与全村人融为一体,与大家一一握手致意、问候。待大家渐渐平静下来后,梁夫人将父亲捐助家乡钱粮一事向叔叔做了简要的介绍,并请叔叔代为分发。
梁文昭又是一阵子激动,连连说道:“亲家翁想得太周到啦,这让我们说什么好呢?”他转过身去,与村里几位长者商量了一下具体分配方案,然后对梁夫人说道:“他嫂子啊,咱们村虽说也受了灾,但是毕竟没有伤着人,也就是淹了几亩地,可山坡上还有一些,口粮不是很紧。只是大部分人家都收留了一些受灾严重的亲戚,可能不是很宽绰。你带来的东西我们留两成,全村共有二百二十多户,一千三百多口人。没有亲戚来投奔的,每家分五两银子,五匹布,五石粮。凡有收留亲戚者增加一倍。如有余成,留在村里暂时存放,以备不时之需。其余的部分交由官府分与受灾严重的村庄,让大家共同渡过这一关,你看如何?”
听到叔父这番言论,梁夫人也被深深地震撼了,想不到这群朴实的庄稼人竟然有如此坦荡之胸怀。见叔父征求自己意见,便连忙回答说:“既然东西已经交到您的手上,就全由叔父做主,侄媳无有不从。”
叔父见梁灏夫人如此深明大义,亦是十分高兴,吩咐老伴何文秀与梁新妻子带领梁夫人和梁固母子二人回家休息,自己与村里其他人立即分发赈灾物资不提。
再说东平遭受水灾及招商引资的告示发出后,立即在全国各地引起轰动。在各地做官、经商的东平人士无不解囊相助,有的派人专程送来钱粮布匹衣物,有的亲自出马回乡救灾。各地许多有同情之心的富商则立即乘船前来洽谈合作事宜。
梁灏与姚祥安每天都是忙得不亦乐乎。经多次商议后决定分署办公,充分发挥各县及职能部门的作用:一是户部侍郎李思成与东平府同知陈安邦专门负责接待外商、接受捐赠、分发救灾物资等有关事宜,务使所有物资物尽其用,不使一人流浪他乡。二是工部侍郎于崇焕协助姚祥安负责府治城池以及各乡村的设计施工。城池呈正方形,由东至西五里,由南至北五里,主要街道三纵三横,宽度不少于五丈。城内官府、民宅、商铺、休闲、学校等等区域要合理区划,并为今后发展留有余地。城墙底宽三丈、顶宽两丈,高三丈;内以灰土夯实,外以青砖包边。平时防洪、防匪,战时防外敌入侵。所有灾民以原有村庄为基础,集中新建,每隔十至二十里设一村,每村不少于三百户,每户宅基地半亩,正房五间,配房三间、厕所两间、厨房大门各一间,另留部分空地以供饲养家禽家畜之用,务必使所有灾民在入冬前住进新房。全府总共需要重建三十个村庄,地址一律勘定在洪水未及高地之上。为防洪防盗备战之需,村外一律修建宽高各一丈五尺的寨墙,东、南、西、北四面各留一门方便出入,主要街道按寨门方向一纵一横,宽度不少于三丈,另留胡同巷道若干,便于村民生产生活。三是兵部侍郎袁庆凯会同天平军节度使李锦堂、东平府兵马统制贾振国负责济水、运河等等中小河流渠道的疏浚以及黄河口门的堵复工程,尽快将洪水排进水泊之中,恢复灾区生产。
为解决民夫不足之难,除梁灏从京城带来的三千工匠外,再从附近三十县抽调官兵及民夫共九万人。每县三千人,由县丞或县尉亲自带队,自带帐蓬、口粮、被服及工具,以减轻灾区负担。城池及房屋所用砖、瓦、石材、木料,一律就地取材,由须城知县赵厚德负责统一供应。为保障供应及时方便,每村建一座中型砖瓦窑,所需泥土全部在新建村庄周围取用,以形成自然的护城(村)河。所需木材则必须严格控制,采取“伐一植三”之法(既现在砍伐一棵成材树木,来年必须栽植三棵树苗)。府城四周各建一至二处大型砖瓦厂,以满足工程需求。建窑及烧窑的技师比较紧缺,梁灏来时已经考虑到并且已经带来立即上工。
未及三日,各地官兵、民夫陆续到齐,梁灏一声号令,千军万马一齐上阵,数十处工地一齐开花,整个东平大地到处是人欢马叫,一派激动人心的繁荣景象。梁灏每天或乘船巡视于治水工地,或骑马视察农田耕种情况,或步行于城乡建设工地督查建设质量及进度,随时随地解决各种实际困难……
一日,梁灏只身乘马来到黄河口门堵复工地上,只见由洪水冲击而成的一个方圆数里的巨大水塘横在眼前,经十几天沉淀,水质已经呈现出墨绿色,估计是深不可测。只见约有上千人的民工队伍在工地管理人员的指挥之下,或是运土,或是打夯正在忙碌不停。在工地附近,一拉溜支着十几口大锅,盖着用高粱细杆制成的盖子,冒出缕缕热气,有一位须发皆白且有些驮背的老汉正在一旁忙活着劈柴烧水。梁灏下马后将马拴于附近柳树干上,随后走到老汉身旁问道:“老人家辛苦了,今年高寿啊?”
老汉回头一看,只见来人高大魁伟,气宇轩昂、笑容满面、和蔼可亲,好像有些面熟。可再仔细一看却并不认识,还以为是来找水喝的过路行人,便顺手拿了一个小马扎子递给梁灏,说道:“客官先请坐下,水马上就开,稍等再喝。”待梁灏坐下之后又接着说道:“人老啦,快七十喽。干不动重活了,只能拾点柴禾烧点水,给孩子们帮点小忙,谈不上辛苦。听说连朝廷里来的钦差大臣梁大人都顾不上歇息,整天为咱们灾区操心出力,老汉做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说完之后又轻轻地叹息道:“唉,真是造孽呀!”
梁灏听老汉说话层次分明,很有条理,但又好像是话中有话,便进一步问道:“老人家为何叹息?”
老汉道:“实不相瞒,此次洪水决口,七八分是天灾,决非人力所能抗拒的,但是也不能排除有二三分是人祸所致啊!”
梁灏一听老汉如此说来,心中不由暗自吃惊,连忙又问道:“老人家,此话从何说起,能否讲与在下一听啊?”
“唉!”老汉再次叹息道:“当时这堤坝以里河滩上共居住着大约二十多户人家,叫做一户庄。当初是由一个姓霍的老汉领着两个儿子到此安家定居,后来子孙繁衍多了,就渐渐成了一个小村庄。开始仅是开垦荒地,只种一些粮食作物。后来日子好了,又就地取土、建窑烧砖,烧出的砖卖钱,挖出来的土坑养鱼。还大量养鸡、养猪、养羊、养牛,啃食堤上的树草。日积月累,这附近堤坝上的树草就比别处稀少了不少,堤身也就比别处单薄了不少,河滩更是比别处低了许多。再就是别的地方沿大堤两岸都栽种了许多大片的杨柳树林,能对洪水浪头能起到很好的缓冲作用,防止大浪直接冲刷堤岸。可是在他们住的地方只能种粮食不能栽树,官府派人栽上,他们就在夜间偷偷摸摸地去摇晃树苗,不让它成活,或者是干脆给拔掉;有些树不等成材就偷偷摸摸地伐掉,或做成家具,或当作檩条建房。另外他们还在河堤附近从事打井、挖地窖、埋葬等等活动,加上来买砖瓦的大车小辆来来往往,就大大降低了大堤的抗洪能力。当大水到来的时候,他们这二十多户一百多口子人根本没有来得及跑,就直接让洪水给冲得无影无踪了。您看看,二三百间房屋、连同那么多砖窑、牲口棚子,连一点影像都没有留下,真叫一个惨哪!从大的方面来说,他们一家人送命是小事,是苍天报应,是罪有应得!可连累了数十万人跟着受害那才叫罪不可恕、罪该万死啊!”
梁灏听了也不由叹息道:“难怪古人讲‘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更何况是这上百人长年累月地恣意妄为呢。难道说各级官府那么多官员公差对如此大的事情就没有一点察觉或者干涉吗?”
老汉说道:“怎么说呢?一是这种人非常奸诈,用金钱和女人打通了河道衙门有关人员的关节,官府每次派人前来处置,必然有人提前来报信通知他们,所有的青壮年就全都躲藏了起来,家中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官兵们来了以后也是无可奈何。二是官府中的那些人也并非铁板一块,有那些吃里爬外的人一吹冷风,其他人办起公事来也就不再那么认真了,常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如此一来,不就苦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稀里糊涂地做了水中的冤死鬼。事情已经过去,再说无益,但愿能对后人有所启示,不再办类似的蠢事!”
经老汉这么一说,梁灏只听得后背直冒凉气,像是对老汉又像对自己说道:“这些人实在是害群之马、可恨之极。如不严加惩处,恐怕还将会后患无穷!”
二人一边说着话,有几口锅里的水已经开了,锅里分别加了绿豆、生姜、簸箕柳、枣叶等等代替茶叶,让民夫们自由饮用。老汉问梁灏:“不知客官喜欢喝什么口味的,老汉给您舀上一碗!”
盛情难却,梁灏谢绝了老汉的好意,自己动手盛了一碗绿豆汤,因为太烫,暂且放到一边晾一晾。老汉先是忙着抽出了锅底下尚未烧尽的木柴,用凉水浇灭,以备下次再用。回头又用手中的烧火棍朝着旁边一棵柳树上吊着的铁皮桶连续敲了十几下。
梁灏明白,老人家这是告诉干活的民工们:水开了,大家都来喝水吧!于是立即端起自己的碗来尝试了一下,感到不热不凉正合适,便咕咕嘟嘟地喝了个碗底朝天。然后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唇上的水珠,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来递于老汉,道了一声谢后,便转身去了柳树下,解开缰绳,上了马准备离开。
老汉掂着手中的白银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在后面喊道:“客官留步,这一碗水如何能值这许多银子啊?”
梁灏回头摆手一笑,说道:“就您老人家这种做法,千金难求!不用客气,算是辛苦钱,留下补贴家用吧!”
傍晚时分,梁灏方才回到驻地,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与姚祥安交流了一下。姚祥安听后亦是惊讶异常地说道:“下官平时怎么就没有大人观察得这么细致,真是百口莫辩,请大人予以严肃处置!”
梁灏心平气和地对姚祥安说道:“作为路府长官,手中事务千头万绪,又怎能事无巨细皆能明察秋毫呢?人们都常说黄河是我们中华民族的摇篮,是我们的母亲河,我们都是黄河的儿女,对我们的母亲一定要以敬畏之心待之。可是反过来说,又有多少人知道母亲的两面性呢?一方面,母亲愉悦的时候,可以让自己的儿女享受她毫不吝啬的恩赐;另一方面母亲也有心情不畅的时候,‘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每次洪水肆虐之后,往往几年、十几年甚至于几十年都难以恢复生产。我们平时或行政或执法,一不小心往往会造成一个人、一群人以及许多个家庭的冤案。可是在防洪、治水以及河防工程方面稍有不慎,则有可能给千百万人造成灭顶之灾。所以必须要通过建章立制来对河道、堤防进行严格管理,对那些无视法令甚至于胆敢向律法挑战的狂妄之徒必须严惩不贷。另外梁某设想了几条不成熟的方案,还请姚大人斟酌!”
姚祥安一边听着梁灏的讲述,也不由为梁灏的情怀所感染,并陷入沉思之中,听到梁灏问话连忙答应道:“大人说得极是,下官极有同感。不知大人有何良策妙计,请指点迷津,下官无有不从。”
梁灏道:“根据近期所了解到的情况,梁某以为,一是要将在堤防两侧、尤其是在河滩上居住的民众迁移到距河堤三里之外,既防止洪水对他们的威胁和侵害,也防止百姓们生产生活中的一些行为危及堤防;二是严格要求河防衙门里的官吏公差必须严格执法,不得马虎。三是对那些执法不严、假公济私的官吏必须严厉惩处。特别是对那些见利忘义、吃里爬外、只贪图蝇头小利而置国家与千百万民众利益于不顾的内奸,更是要罪加一等,必须让他们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也使其他人闻者足戒、望而生畏,不敢步其后尘、以身试法;四是在临近堤防三十丈内必须大量种植杨柳防浪,以降低洪水对堤防的冲击损害程度。可采用官植民管,或民植民管、或官民同植共管。但是无论何种形式,都必须绝对服从于防洪需要!五是严令各级官府主要官员都必须经常巡察辖区内的河道、堤防及汛情。汛情如军情,责任大于天!加之黄河一年四季都有汛情,春季有桃花汛、夏秋之交有伏秋大汛、冬季还有凌汛,每次都是险象环生,惊心动魄,所以更要慎之又慎。知县每月不少于一次,知府每两个月一次,安抚使每季度一次。尤其是在防汛前和防汛期间更要经常强化巡察,将河道变化、工程状况、水势水情以及险情抢护方法等等常识牢记于心,真正做到了如指掌,介时才能指挥若定、万无一失。万万不可有丝毫的懈怠与侥幸心理!否则,一旦出了差池,那就是对国家和百姓极大的犯罪!即便是事后再惩办哪一个人还能有什么用处吗,就算是损失的财产还能弥补,可是那些在洪水中冤死的百姓们还能再活过来吗?”
姚祥安听后连连称是:“大人高瞻远瞩、深思熟虑,方案缜密,下官记下了,一定严格照办!请大人放心便是。”
在梁灏的带领之下,全体参战的官兵民夫夜以继日、马不停蹄,至十一月底,所有建设项目全部竣工,所有官府、民宅、商铺陆续分期分批交付使用,所有灾民全部住进了新房。所有参加救灾和建设的工匠、民夫、官兵分期分批陆续撤离。灾区的百姓们眼含热泪,载歌载舞,一次又一次地欢送这些素不相识的亲人们……
立冬以前,除了小面积的积水之外,大部分耕地都已经种上了小麦,地里麦苗长势良好,绿油油的一望无际。因为今年建房砍伐树木过多,明年需要大量植树造林,为保障明年苗木供应,在不宜耕种粮油作物的土地上又插植了许多各类树木种苗。人们又过上了安居乐业的舒心日子,对未来充满希望,饭后茶余无不赞颂梁灏的丰功伟绩……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简介:
毕长代,中共党员,东平湖管理局退休干部。热爱文学,擅长写作,著有长篇章回体历史小说《父子狀元》、散文集《人生随笔》。
现任东平水浒诗院院长,创办了《水浒诗刊》为主编,兼任东平县作协楹联艺术研究委员会特邀名誉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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