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明海

文生急匆匆开车去了外面谈生意，并没有在意远处而来的身影。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雯枝。雯枝并不是冲着文生来的，她更不知道文生是大老板。她想出来找活干，找一个能干下来又轻松的活，毕竟年龄大了，工地的活干不动了。再就是想儿子了，想看看儿子。雯枝一边欣赏着远处的高楼大厦，一边不停地拿出手机拨打着电话。天泽，她不熟悉，她不时地看着路两旁。文生的建材门面就在雯枝行进的这条路上，路两旁全是搞建材的，这是建材批发零售一条街。“喂，儿啦，你们的店在哪儿？我在建材零售批发一条街的北头。”“我们就在这条街上，继续往前走，‘农文建材大市场’。”“好好，一会儿见面啊，儿子。”雯枝继续往前走，时间好像停止了一样，一里地的路程似乎走不到尽头，显得那么长。柳君聪接到电话后走出店门，用左手搭于眉上向北张望，好像寻找什么人。柳君聪向北跑去：“妈——妈——”柳君聪右手举过头顶不停地挥舞着。“儿子，儿子——”雯枝看到了儿子。雯枝寻的人正是柳君聪，柳君聪也不是外人，正是雯枝的儿子。雯枝和柳君聪见面后，相互问候着，打量着对方。“妈，您又瘦了，黑了。”“庄稼人，哪有不黑的。你在这好吗，儿子？”“好，我们老板人可好了，您看。”说着，柳君聪挺了挺腰板，让雯枝从上到下打量着自己。柳君聪领着雯枝走向了“农文建材大市场”，雯枝看到儿子穿着干净，脸儿也白净，不像是掏苦力挣钱的活，心里很高兴。“儿啊，你们老板真能耐，这么大一摊子！”雯枝跟着柳君聪来到“农文建材大市场”，看到场地和规模不住夸赞老板。若雯枝知道这是曾相识的文生的买卖，不知道她心里会有多么的惊奇和木呆。柳君聪给其他人交代好之后就忙着给雯枝收拾房间让她歇一歇：“妈，您怎么又想着出来呢？”“种地不挣钱，还劳累，把地包出去了，一年400。”“也行，那几亩地种一年也买不了几个钱。您准备干啥？”“我就想着干个轻松点的活，能挣个钱就行，在家待着也没意思，我就想跟你见个面，打声招呼。”    “去饭店吧，管吃，能省不少钱，活又不累。”“也行，最好能在天泽，妈想离你近点。”“我下午带您出去转转，玩几天再说。”“你忙你的，妈不是小孩子，别让老板说咱。”“我请两天假，一定带您看看，忙了一辈子，歇歇。”“儿子大了，懂事了。”雯枝对儿子很满意，只要儿子知道妈的难处，理解自己，做母亲的就心满意足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吃过午饭，柳君聪领着雯枝在天泽转了一下午，把天泽有名的大商场逛了个遍，给雯枝买了新衣服。雯枝穿上新买的衣服，精神多了。雯枝并不难看，只是生活在农村，日晒雨淋的把皮肤吹干巴了，若是让她在城里待上一阵子，定是出水芙蓉，闭月羞花。柳君聪并没有急着给雯枝找工作，第二天他安排好生意后又领着妈妈把天泽有名的景点游玩了一遍。柳君聪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妈的辛苦劳累，他想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让自己的母亲好好享受一下。雯枝跟着儿子玩了两天，说什么也不再出去了，她怕耽误孩子的工作，这么好的工作不好找——虽说跟“三农”有关。第三天吃过早饭，雯枝想一个人出去转转。她想找工作，不能赖在儿子这里，影响孩子，也影响自己挣钱。其实“农文建材大市场”现在也想找人，只是柳君聪不想让妈再干跟农业相关的工作——太累，太脏，太辛苦。雯枝在天泽转悠了一天，也没找到合意的工作。四十多岁的人了，哪有称心如意的工作，不是脏就是累或者工作时间长，再者就是工资低。“阿姨，听君聪哥说您要找工作，找到没有？”“没有。”雯枝摇摇头说，“不好找，不图挣钱多少，只要称心就行。哎——”“您看我们这的活怎样？有君聪在这，不会让您出力的。”“你们这儿要人吗？”“要啊，前几天老板还说想找人呢。”“你看你们这里都是大小伙，我行吗？”“阿姨，有女的，只不过家里有事，请假回家了，这两天就来了，你们住在一起。”“好吗？”雯枝怀疑地问。“有啥不好的，君聪哥不好意思说，我给老板说。老板出去几天了，今下午不来明天一定回。”“那你试试，这事先别给君聪说，他不想让我干脏活累活了，真是好孩子。”雯枝听到这里也需要人，心里舒坦了很多。天空是那么蓝，云朵是那样白，春风拂在脸上——温馨、惬意，一阵阵花香拂面而来，沁入心田，令人心爽。雯枝没事在院子里闲逛，偶尔收拾一下滑落的瓦瓦片片。“嘀——嘀——”随着汽笛声响，一辆黑色奥迪驶入“农文建材大市场”大院。雯枝并没有因为轿车驶进大院而抬头，因为有几个伙计已经靠近了“顾客”：“文生哥，回来了？”“回来了。小李，家里怎么样？”“还行，一切照常。快回屋歇一会吧。”“嗯，今天下午聚餐。”文生高兴，一定又有大生意了。“哎——文生哥，给你说个小事，咱们还找人吗？”“找哇，晚一会就给你们说，怎么，有人了？”“有，君聪哥他妈。”“多大了？”“四十多了。”“还行，人家愿意干吗？”“要不我叫她，你问问？”“晚一会吧，吃饭时问问君聪。”“君聪还不知道，君聪不想让他妈干脏活、累活。”“哦！”“君聪，君聪——”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文生的耳蜗，文生不觉回过身来看了一眼。这身影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小李，这位是——”“文生哥他妈。”“哦——”说着，文生走上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打个招呼，“大嫂”。雯枝听到身后的叫声，起身回看，顿觉惊呆“你——，是你——”两人羞红着脸异口同声说道。

作者简介：李明海，山东省东明县第一实验小学语文教师。一直奉行：“教书先育人”的人生信条。热爱山水，喜爱传统，只有传统的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