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养鸡往事
作者:朱乃波
50多年前,我十几岁,在农村老家居住。那时村里绝大多数人家都养鸡,少则几只,多则几十只。每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一家的公鸡开始啼鸣,其他人家的鸡随着也“喔、喔、喔、喔”!的随着鸣叫起来。叫声此起彼伏,汇成了一支乡村交响乐。
那时我家也养了十几只鸡,父亲在房子的西侧用土坯垒个鸡架,在离地面约40厘米高的地方,通长安上两根木杆,晚上鸡就站在杆上栖息。
早晨起来母亲就将剁碎的青菜拌上糠,放在樱桃树下的鸡食槽里,然后打开鸡架门,一群鸡夺门而出,争相抢食吃。鸡吃光了食物,就在院子里的空地上上四处溜达觅食。有的用爪子刨地寻找虫子吃,有的在刨出的小土坑里扑腾,用干土洗澡,母亲用谷草编了几个鸡窝,在窗框上钉个钉子,栓上麻绳,将鸡窝固定在窗台上。再用木竿穿上几个鸡窝,挂在窗台下。鸡窝里面还要放个鸡蛋,这叫引蛋。鸡下蛋时就钻进鸡窝,下完蛋后母鸡就“咯咯哒!咯咯哒”!的叫个不停,似乎是在向主人邀功请赏,.母亲有时就扬出一把苞米粒,母鸡便停止了叫声,飞快的跑过来啄食。母鸡有没有蛋,母亲抱起来用手一摸便知。自家人很少吃鸡蛋,大多被母亲拿到集市去卖了,买点日常生活用品。
有只大黄母鸡,下完蛋也不出窝,母亲知道这只鸡是要抱窝孵小鸡了,当地俗称这样的鸡为“老抱子”。于是母亲就准备了一只二号瓦盆,里面放上一些碎草,上面再放上一块儿穴子片。去村里有公鸡的人家换或者买一些种蛋回来,将鸡蛋摆放在二盆里,再将老抱子从窝里拿出来,放到二盆里,这只母鸡就高高兴兴地趴在盆里,当上了鸡妈妈。根据母鸡体型的大小,孵蛋的数量也不同,大多在20至30多只鸡蛋之间,我家的老抱子能孵30来个蛋。如果再有别的母鸡下蛋后不出窝,也想当妈妈,母亲发现后就把这只鸡从窝里抓出来,将鸡头浸在水盆里,让它清醒清醒。这叫“醒窝”
老抱子孵蛋很辛苦,趴在窝里捂着蛋,每天要翻几遍,用嘴把外面的蛋勾到里面去,里外倒一倒。有时候用爪子将鸡蛋上下翻个,让鸡蛋所受的体温差不多。半夜醒来,我有时还能听见它翻蛋的声音。老抱子有时下来吃点东西,方便一下就赶紧趴到窝里去。老抱子下窝后,母亲就用一个小毛垫盖上鸡蛋,以免鸡蛋受凉。
等过了五、六天,到了晚上,母亲把鸡蛋一个一个从窝拿出来,对着灯光照,如果看见鸡蛋里有像眼睛那么大一片成网状的东西,就是受精蛋,如果里面清亮亮的一片就是实蛋,就要被淘汰掉。
孵到21天,母亲就守在二盆旁,等着小鸡出壳,雏鸡尖尖的的小嘴,努力地把蛋壳啄出小洞,里面传出细微的叽叽声,小洞不断啄大,没多久,一支湿漉漉的小鸡崽儿,终于脱离了蛋壳,摇摇摆摆,跌跌撞撞开始走路了。不久就躲在了妈妈温暖的翅膀下,母鸡咕咕的叫着,小心的呵护着,尽显着母亲的慈爱。剩下几只雏鸡,蛋壳刚被啄个洞,母亲就用手轻轻的抠开一块蛋壳,扩大洞口,让小鸡崽慢慢地离开蛋壳。千万不能全都抠开,这样小鸡儿会非常的弱,好长时间都不会走路。 
刚孵出的小鸡仔,有黄的,有黑的,有白的,像一个个小小的绒球,围在母鸡的身边叽叽地叫着。母亲就用热水泡小米,放在小碟里喂它们。长着长着,小鸡儿就不再是单纯的一种颜色了,长出了褐色、黑色或白色的斑点。
天气暖和时,老抱子就领着小鸡崽四处溜达觅食。刨出点儿好吃的,马上就发出“咕咕咕”慈爱的呼唤声,小鸡儿一听就知道妈妈找到好吃的了,赶紧从四面飞跑过来,争先恐后的抢吃妈妈嘴下的食物。遇到刮风下雨,下阵雨或者是发现敌情,老抱子赶紧张开翅膀,用自己的羽翼给孩子遮风挡雨,紧紧地护着它们。小鸡一天一天长大,翅膀上渐渐长出了羽毛,小公鸡的鸡冠变大变红,羽毛也变得鲜亮起来,阳光下闪着金属般的光泽,变得漂亮起来。真可谓是“一朵芙蓉头上戴,锦衣不用剪刀裁”。
各家鸡崽的雌雄比例不定,等到了春节前,就要留心挑选一个个头大,体格健壮,羽毛丰满的且能服众的公鸡作种鸡,其余的公鸡一律杀掉,成了春节餐桌上的美味佳肴。有一年冬天,我们家杀公鸡,请了邻居一个人帮忙,他杀了一只公鸡,放了血就放在了地上。可是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这只公鸡忽然站了起来,腾空飞起就冲向了门左边的窗玻璃,扑腾了几下,将玻璃撞了一道璺,被邻居一把抓住,又补了一刀。这才不动了。
被留下的这只公鸡是幸运儿。它成了这群母鸡的首领,可谓妻妾成群,春风得意。它昂首挺胸,威风凛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警惕地环视四周。众母鸡安然的觅食,它就是一个放哨的将军。如果有外面的大公鸡靠近,它马上跑过去,发出警告声。如果这只大公鸡不走,两只公鸡就展开了一场决斗。只见这只大公鸡,瞪圆了眼睛,脖子上的毛根根竖起,它一跃而起,用锋利的尖嘴向对方啄去,只见两只公鸡,蹿蹦跳跃,你啄一口,我啄一口。对方显然实力不济,不一会儿就被啄掉了几根羽毛,鸡冠上也出了血,只得落荒而逃。
那时养鸡基本上都是散养,所以小鸡儿钻到自家或者邻家菜园里刨食,啄菜的事儿时有发生。那时养鸡还没有疫苗,春天时常流行鸡瘟,有一年春季一场鸡瘟,我家死了七、八只老母鸡,正是下蛋的时候,母亲心疼的掉下了眼泪。
那时的黄鼠狼很多,有时白天小鸡儿就失踪了,晚上黄鼠狼还不时钻到谁家鸡架里,有时一次就咬死好几只母鸡,我家后院有个绰号“蔡大个子”的人,他会打猎,自己设计制作了一套翻板,安放在鸡架门口,黄鼠狼通过翻板时就掉进了下面的笼子里,一个冬天,他竟捕获了十几只黄鼠狼。我曾看见黄鼠狼正瞪着亮晶晶的小眼睛,在铁笼子里惊恐地焦躁地上窜下跳,却又无可奈何。
后来我长大结了婚,和妻子在学校家属房居住,一排房子居住了四家人,院子都是连通的。我家养了八只鸡,我在窗户下用砖砌了个鸡架,鸡窝放在鸡架里,可下的蛋却捡不到几个。我们上班不在家,有人就替我们把鸡蛋“保管”起来了。当时我们自己家住两间房,厨房的西侧用砖砌了一溜煤仓子,里面储煤,我们就把鸡窝放在煤堆的北侧,把鸡食和水放在煤堆上,把西面的窗玻璃用玻璃刀在左下角拉去一块,形成一个长方形的口。经过几次训练,鸡下蛋时,就飞上窗台,钻洞进屋下蛋,再也不用担心丢蛋了。回到家看到鸡窝里的鸡蛋,非常的开心。
这正是;出壳小鸡毛茸茸,耳畔犹闻咯哒声。鸡瘟黄鼬真可怕,养鸡往事记心中 !
作者简介:朱乃波,网名山泉月,汉族,党员,吉林省榆树市人。一九五七年出生,退休教师,爱好文学,喜欢诗词。榆树市作协会员,榆树老年诗词学会会员。在《老年日报》《老年生活报》《吉林日报》《长春日报》《江城晚报》《通化日报》《老年世界》《长白山故事会》《亳州文艺》《往事》《松花湖》《绿池》《长春文化》《暮雪诗刊》《细鳞文学》《黄龙府》《榆树人》和《榆树文化》等报刊上发表过一些散文和诗,2020年12月在长春市委宣传部、长春市文联和长春市文广局联合举办的“长春好故事”征文活动中,我的散文分获一、二等奖。2020年末被榆树作协评为“最佳创作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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