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兰魂》第二部（43）

文/宁继明

我佇立在医院病房走廊的尽头，

凝视着川流不息的车灯，

闪变多种颜色的楼灯。

这红红绿绿的世界，

喧嚣不息的人间，

大有一种朱门酒肉臭，

路有冻死骨的意思。

所有的这一切，

仿佛要把我拽进地狱一般。

让我心生恐惧几近疯狂。

我们的状况和这些都格格不入，

形成了两个极端。

妻子在病房里陪护着老儿子，

我只能在走廊的地上合衣而眠。

每天都是困的不行时才躺下，

一颗心老是悬着，有时半夜惊醒，

披衣坐到天色微明。

信访局赵俊杰的电活终于来了。

让我们回去一趟。

这回这个黄世仁真没欺骗我。

我和妻子傻笑着，

任泪水在腮边流淌，

流到嘴里咸咸的。

我不用露宿街头，不用再悲躬曲膝，

孩子有了看病的钱。

找回了丢失的自尊人格在升华。

火车咣当，咣当向家乡疾驰着。

不知回去的结果如何，

但愿事随人愿吧。

我眯着眼睛，

想着一路走来的事情。

为了解决回吉林的车票，

我找到天津市和平区民政局，

当我说明我的难处和身份时。

工作人员的热情让我不知所措。

给了我一百元钱，

用车把我送到天津市社会救助站，

通俗说是遣送站。

工作人员把我安排到一个单间。

和几个乞丐流浪汉住在一起。

我并不是嫌弃他们。

我需要一个人静静地想想，

我该怎么办。

对于他们我早就见怪不怪。

曾几何时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甚至不如他们，

至少他们心无它忧得乐且乐。

我这己经是第二次住遣送站了。

第一次是在北京国际救助中心，

地处郊区环境优雅。

我和妻子都不相信

这就是传说中的遣送站，

集体时叫氓流收容所。

用户口薄和退伍证做登记。

填写事由时我说他们写。

我当兵是在

新疆原子弹试验训练基地，

试验爆炸原子弹，

由于我遭受了核辐射，

导至念大学二年的老儿子，

基因突变患了慢性粒细胞白血病。

我陈述着来北京的事因。

屋子里坐着十几个衣衫破旧，

蓬头垢面老少都有的男人。

有两个看样是傻子，

大鼻涕流到嘴里也不知道擦擦。 

我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旁边的一个老头问我：

“兄弟你这是第几次了？”

我诧异地问他

“什么第几次了？”

他象看傻子似地说

“被抓进来第几次了？”

我感觉不对劲地问道

“我回家去，抓我干什么？”

他挠了扰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们是要饭的，

我以经进来第四次了。”

接着不无自豪地说

“这个挣钱多来钱快。

我儿子在这有工地，

不让我干，可是板不住。

北京店铺多，

看见我们这些老人，

哪家都给个一两元或者更多点。

怎么样跟我干吧，我看你挺机灵的。

可是你得交份子钱，我不光带着你，

有事还得罩着你。”我幽默地说：

“你有洪七公的打狗棍吗？

心里很不是滋味。

好象蝎子被狠狠地扎了一下，

好象一个富婆说

“你是我包养的鸭子”。

唉，悲哀呀。

竟然沦落成被乞丐保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