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陪读
文/李豪魁
导读
在陇中,陪读是一种普遍的现象。当然,不可一概而论,小说中的陪读只是千千万万中的个例。此次作品在云南省高等学校图书情报工作委员会和云南省高校图书馆联盟主办的第一届超星杯“新时代 微文学”创作大赛中荣获三等奖(此作品为此次比赛中昆明理工大学唯一获奖作品)。

陇中的雨说怪也怪,一连下了六天也没晴。
小苟走在放学回宿舍的路上,雨水滴落在他的头发上、脸颊上、衣服上,而他好像不在乎这雨,心里有事似的。
房东爷爷见小苟这副模样,就连忙上前询问,小苟没有理会房东,而是直直地走回了房间。
楼上的几个阿姨已经做好了饭菜,在等待孩子们的归来。小苟的母亲前几天忽然不见踪影,有人说她和一个大老板跑了,也有人说她去了南方,总之小院里各种版本都有。
小苟进门后,就趴在床上,难受的哭不出来。17岁的他,所面对的不止是别人的冷嘲热讽,还有自己内心的一道坎。想想母亲前些天一直在微信上聊天,时不时还笑出声。还有一次,母亲连晚饭都没有做,只给他10块钱,让他去牛肉面馆吃个牛大。当这些偶然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小苟再也抗拒不了眼泪的落下。都说男儿的泪是金豆,而这一刻,小苟似乎不在意了,只想痛痛快快地哭出来。
小苟的母亲是他父亲攒了多年的钱讨的媳妇,家里的农活都是小苟的爷爷奶奶做,舍不得她出一份力。她本家是南坡川的,都说南坡川的妹子俊的很,小苟的母亲也不例外,是村里出了名的。自从她嫁过来以后,小苟一家人就像佛一样供着她。前年,小苟考上了县二中,她主动请缨,要去城里给娃做饭。这可好,才一年多,人就寻不见了。
三月,桃花也做相思泪。只说买油郎甚思花魁,不说西门大官人独寻潘嫂嫂。陇中的女子成家后就是夫家的婆娘了,这可得讲孝顺长辈,勤俭持家,恪守妇道。
周末,小苟搭上了回村的班车。以前,一到周末,小苟激动的不得了,今天却格外的静。进门的时候,老汉发现只有孙子回来了,就喊老婆子,“娃他妈,这儿媳妇咋没回呢?你打个电话问问。”老婆子打了过去,只听见“您好,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老汉又说:“给亲家打过去,问问。”老婆子打过去后,便问儿媳下落,可亲家直接说:“娃嫁到你家了,你把我娃弄哪里去呢?”
老汉点着了他的旱烟锅子,吧嗒吧嗒的抽着。老婆子坐在台阶上嘴里不停的在念叨着什么。夜色在一点一点吞噬着夕阳,邻家的烟囱也冒起了烟,远处还传来几声小孩的嬉戏声。这个夜晚,小苟一家过得很是漫长。
第二天,天还麻麻亮的时候,南坡川的亲家就带着村里人来小苟家敲门了。门一开,一群人蜂拥而至,院子里快挤不下了。亲家的意思很明确,婆家今天交不出人,就要闹事。苟老汉觉得也是自己理亏,就连忙认错。小苟见事不对,就上前和外公说了情况。小孩子的话让半百的老人脸上挂不住了,就扭头走出了大门。
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可儿媳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村里的闲言碎语是躲不过去,苟老汉再一次拿起手中的旱烟锅子,思来想去决定去庙里求个签。准备好香表贡品后,苟老汉就来到了庙里,看签的庙管对他说人在南面。
老汉的悬的心暂时落了下来,但南面的地域太广,不知如何寻找。
小苟搭上了回学校的车。傍晚,他来到渭河边上想静一下,往常是他和母亲二人在这里闲走,而今却只有他一人。在不经意间,他看到了隔壁村的一个女人和一个老板模样的人在一同散步。他就偷偷地跟了上去,慢慢的小苟发现老板和女人进了一个豪华的车里,车里不时地传来丝丝叫声,车身也在晃动。
渭水涛涛,晚风习习;残阳斜照,花香醉人。小苟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只身一跳就下去了。
再后来,陇中的陪读也就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