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当南院小马路上的鞭炮屑、糖纸和瓜子壳被最后打扫一空时,我就开始站在二楼走廊的窗户往下看,望着小门匆匆而过的行人,看见了许多肩膀和头顶,看见他们头顶上那些旋。我满怀期待的寻找,卖拉糖的"爷们"咋还不来?
卖拉糖大爷,脸老长老长的,又卖冰糕又卖拉糖,我们都叫他"爷们",他对谁都是好脾气,有没钱的孩子,他也把糖赊给他们。
拉糖都放在一个看不见是啥颜色的布里包着,上面是一层白霜,初拿起来是硬的,放到手里一会就软了,小手来回的拉扯,越拉越白越好吃。
有一次旁边一个卖冰糕的"小么子"嫌爷们跟自己挨得太近影响生意,骂起"爷们"那叫一个狠:"不要脸的老东西,你家是大地主,你家* *叫政府枪毙了…………"
我看"爷们"一句话也没还,颤抖着双手,脸色苍白的,低头推着车子走了,他背影是那样的单薄凄惨。
那么好的人,为何要经受这般的屈辱,他这般艰难的养活全家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谜一样的"爷们!"
卖辣椒芝麻酱的自行车边上一个铁桶,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铁勺子,五毛钱一勺。
那叫喊声极具韵味,像京东大鼓:"辣椒🌶……芝麻酱!又香……又辣!"
辣椒喊出必须拐一个弯,芝麻酱紧随其后,又香要拉长音,又辣,嘎然而止!
还有送牛奶的娘三儿,都是省建的,天刚蒙蒙亮,拉着地排车从小门进来,一个个箱子里都是玻璃瓶的牛奶,揭开了上面一层厚厚的奶油,那娘仨背一个巨大的军绿帆布包,牛奶瓶子放里面,叮叮咚咚的挨家挨户的送。
那时候,南院的孩子跟省建的孩子不停的打群架,最过分的是没有理由的胡闹!
一进小门就是12、13、14号楼,楼顶漏雨,建筑公司来修房顶,在九号楼头上盘了一个锅台熬沥青浇注楼顶的裂缝,咱们院的几个半头青小子,天天拆人家锅台,砸人家锅,害的建筑公司的大爷晚上不睡觉,大冷天的站到锅台前面,守着锅台打瞌睡,这个也是太过分了!
你要问老师们打孩子吗?呵呵,打不死才怪,但是他们大了个个成才!
邓哥哥,美国著名物理学家,我们九号楼的岩哥哥美国著名大学终身教授,王哥哥,国内某大学教授,科研项目带头人。八号楼的芳月弟弟,数学系教授。
还有12号楼的博士成弟弟,贡献突出被国家邀请到人民大会堂开大会。国内工科教授叶大哥,到现在还是天天做实验,他简直就是个百科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