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都市文学]云舒散文《六月的雨曾让我泪流满面》赏析

[上海都市文学]云舒散文《六月的雨曾让我泪流满面》赏析精华热点

关注

六月的雨曾让我泪流满面

文/云舒

今天2021年6月3日，晨4点。

昨天傍晚开始，雨下了一夜。听着窗外淅沥沥雨声渐渐入睡。时大时小的雨声雷声，时睡时醒，半梦半醒间看到一幅剪影：淅沥沥雨中，一人，一牛，一山岗。画面突然动起来，向我走来……一个响雷，惊醒，我己泪流满面。

六月的雨，不论黑夜白天都下的缠绵。草长莺飞的季节，油菜花开的季节，家雀儿出飞的季节，高粱（苗）3寸高包米（苗）一尺长的季节，玩伴们最快乐的季节，也是时常迷恋玩耍旷课逃课挨批评最多的季节。教数学张老师骂我们：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摧也（张老师是城里大学教授，不知犯什么错误，被下放到农村，来我们学校教初中数学）。我们也不知道好话坏话，反正玩伴们都记住了。每次逃出课堂都相互指着鼻子，学着张老师样子，大声喊着：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摧也，然后四仰八叉躺在山坡上，晒着太阳，唱着《学习雷锋好榜样》。

那天，也是六.一刚过不几天。上午那二节课，最不喜欢的那科。课前约同班玩伴二老肥去油菜地抓家雀儿。计划是不能逃课，逃课回来一定罚站，课堂上弄点故事，让老师撵出来。

计划顺利实施。我因为耍怪先被老师撵出来，美滋滋地走出教室时，用眼神暗示二老肥快点被撵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出了课堂就高兴。小雨淅淅沥沥，如缕如丝，清新润肺，心里舒舒服服，好象过年吃上好车西，穿上新衣服那样美滋滋的。幻想着一会跟二老肥一起撵家雀儿，一起在油菜花里奔跑，一起喊，一起唱……

等待总是漫长，特别在课堂外面墙根旁的等待更是漫长。心里暗骂：这个瘪犊子还不出来！刚才那种计划得逞，如愿以偿感觉有些降温，怎么有点冷，才一小会时间，身上己经淋湿了，小风一吹，心里打颤，这么冷……

突然，抬头望见山岗上，一人，一牛，一前，一后。那么熟悉，那人穿着雨衣，那牛深红色，那身影，那轮廓。是爸在放牛，在雨中，在山岗……

那一刻，心象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原有的快乐一下子都跑光了。那天爸是刚下夜班，应该在家休息补觉，整整一夜没合眼。爸是一个铁路工人，列检检车员，一夜要走几公里，拿着专用小铁锤，敲检几万下，需要检查好多车轱辘，夜班是一夜不能合眼。白班早7点上班，晚上7点55下班到家，夜班是上24小时，休24小时，常年累月，雷打不动，风雷无阻。过年过节，我们最希望赶上爸大休在家，一家七口全全的，美美的。

望着静静的山岗上这幅剪影，突然眼泪止不住下淌，凉凉的，咸咸的。害怕，羞愧，自责……到今天为止，我从没问过爸，那天他是否看到溜墙边的我。

当我泪流满面敲门请求回来上课时，老师答应了。课后把我叫到她办公室问我为什么要回来上课，我没提岗剪影，只说：对不起，老师我错了，以后绝不再犯，请您原谅……

6月的雨，让一个懵懂少年清醒，山岗剪影永远铭刻在我心中。

云舒散文作品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