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轶事一二三
一、《粪便味道是咸的》
生产队时期的冬天,种过玉米谷物的土地翻起闲置,所谓“与地休息”。为来年庄稼长的肥硕味美,要给土地添注能量。
社员们把秸秆切碎发酵成有机肥,不辞劳苦挑到地里。隔十天半个月,就把各家积攒到“茅缸”(我们那一带人在厕所里埋一口能盛十几桶水的大缸,缸面放两条青石,中间留20公分左右的缝隙,男女老幼蹲在青石上方便)里的人粪尿用“茅罐”(用一种特殊的土烧制的瓦罐)担到田园。
在挑粪的时候,通常每十名挑粪工配备一名拌粪工。我就是生产队上拌粪工之一。主要目的是将人粪尿里的营养成分尽可能多地保存在土壤里。把粪尿与黄土用锄头拌匀后,再用铁锹敛起一个小土堆,来年开春种庄稼之前,再将粪堆扬撒开来,用犁头翻下,以助地力。
就在我拌的兴致正浓起劲时,不知是哪一次锄头镑到一块石头上,就听“咔嚓”一声,锄头倒是没弄坏,可溅起的污粪“浪花”向我扑面而来,弄得鼻子眼里嘴里都是,脸皮涂满了特殊的“雪花膏”。
我条件反射的伸出舌头舔了几下嘴唇,您猜怎么样?真是不舔不知道,一舔真奇妙啊,咸咸的味道迅速传给了味蕾。我好生奇怪呀,于是就自言自语地说:这大粪闻得臭烘烘的令人作呕,咋吃到它的时候怎么就把臭味儿变咸味儿了呢?话音未落,挑粪的几个社员早已笑的前仰后合直不起腰了。我边陪笑边很惊讶地说:哈哈哈,你们不知道,这大粪真如同那“臭豆腐一般,闻着臭吃的香”啊。大家又爆料出一阵惊艳快乐的笑声。
打那以后,社员们在高兴的时候,就调侃地给我说:山里布衣,咸不咸啊?说罢,大家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撵跑了劳动的疲惫,增进了相互间的团结友爱。
二、《险些几次被淹死的旱鸭子》
我们村位于丘陵地带,北高南低,一下大雨,岭上、山上的水就向南流将下来。祖先们为了给村民们打造几个夏季漂洗被褥衣物的地方,就在村西、东、南各挖了个坑,我们习惯性叫他西坑、东坑、南坑。
这三个村民们的“洗衣盆”,一年大部分时间里,坑底裸露着㡳子,且干裂着纵横交错的长长口子,无人暇顾。但每到伏天时,岭上就会大雨滂沱,暴雨倾盆,几个坑很快都被雨水充填的“盆满钵满”。晚上看到它们的时候,犹如几面大镜子,映照着夜空,是村里的“五湖四海”和靓丽的风景。青蛙们“咯呱咯呱”日夜鸣叫不停,你在村里任何一个角落里都别想听不到。
午饭后,我们几个毛头小子先后来到坑边。乘人不备,悄无声息地退下半腰上的遮羞布,一个猛子就窜下了坑。可是窜下去容易,浮出水面却难了。因为只顾着激动,光着屁股怕别人看见,却忘了自己不会游泳。
快有一分多种啦,自己好像“潜水艇”沉在水底,憋着的那口气早就用完了。这时才惊慌失措地知道自己不是潜水艇,又不是鱼,也不是青蛙,而是“一只旱鸭子、大称砣”。五味俱全的坑水,尽管十分不情愿地喝,可无奈的很,越是不愿喝,却还是喝了一口又一口,那个紧张和无助,那个绝望只有肇事者知道。
就在自己垂死挣扎,处在万分绝望的千钧一发之际,感到头发被人揪住了。伴着“呼噜噜呼噜噜”的声音,几十秒后,我被拖上了岸,此时已不省人事。大家都很紧张围着我转圈,可都手足无措。幸运的是过了一会儿,哇哇吐了几口水,我才慢慢的恢复了神智。
可怕又可恨的自己呀,是一口“记吃不记打的猪”,先后在一个地方摔倒了三次,真是蠢笨到了极至。后来,我这只“旱鸭子兼称砣”患了恐水症,见到较大的水域就心惊胆颤,不寒而栗。
噢,别忘了说救自己命的那位恩人,他叫柴增生。
三、《听鬼故事吓得不敢回家》
世上本无鬼,可有的人们偏又信神鬼。本来是虚无缥缈的无中生有,偏又被些许众人讲到无中生有,活灵活现,形象逼真的程度。
每到夏秋天的晚上,忙碌了一天的村民们,在夜色苍茫月朦胧,星星眨眼犯迷糊的时候,左邻右舍的人端着饭碗,很精神地坐在自生的街头“饭市上”,边吃边说着天下见闻。把三千年前的事儿说得像发生在昨天,把五千年后的事儿说得天花乱坠,栩栩如生。总之是要知天中事,山村问百姓。
说过天下事儿了,扯点儿家常事儿,家常事儿说段落了,又津津有味地讲起鬼故事。且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光怪陆离,有声有色,把听者痴迷的能把筷子当咸菜,把舌头当肉吃。
一碗饭早已吃光,还恋恋不舍地席耳恭听。这时,只听某一家婶子大娘喊着:“老汉的,吃完了没有,把碗送回来”。大家这才意识到这顿粗茶淡饭吃成了“满汉全席”,耗时太长啦。邻家大爷说:该回家啦,明天咱接着说。
可当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突然感到天怎么那么黑,路边的石头似曾是刚说到的那个什么鬼,本来是谁家的关门声,也觉得那样的可怖吓人,突然又传来几声猫头鹰叫声,顿时间毛骨悚然,心惊肉跳。
这时才知道要走回家,还要抖擞精神壮壮胆才行啊。而回家这段不长的路,头发都是直立着哩,头皮都发着麻呢。
山里布衣
编辑:孔建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