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弟的媳妇叫小桔,常年患精神病,她的头发一撮撮的粘连在一起,向上飞着,脸跟脖子黑黑的,看不出脸的颜色,但透过她俊俏的侧脸,看得出以前是个大美人。
她站在菜摊子旁,不远不近的角落里,眼睛充血而馄饨,像死人般的停滞不动,嘴巴吃力的张着,流着口水。
这个家她是女主人,当家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这女人大曹老弟几岁,那张脸上窄下宽,长的肆无忌惮、有恃无恐的。
乍一看不怎么样,仔细一看还不如乍一看。
她常常像个男人一样半蹲着,手里拿着支烟,眼睛眯眯的躲避着什么,两根被香烟熏黄的手指头颤抖着,在打火机点燃香烟的那一瞬间,深深的猛吸一口,沉默着吐出一口浊气。
曹老弟看这女人的眼神都是怯怯的,家里挣得钱都归这女人管,我觉得他到像个打工的。
这女人的狠都在那一声声的吼叫中,小桔一定要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随时听候召唤,抬筐、摘菜、拿东西稍不留神就是一顿吼!
大冬天的,小桔就穿一条单裤,瑟瑟发抖的站在那里,脚上没有袜子,要是哪个好心人敢给她口吃的,或者是拿件衣服给小桔,那必定要堵到人家门口骂,我家不缺吃不缺喝的,谁要你献殷勤。
转脸却对买菜的大爷大婶们一脸的媚笑,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我买他家菜就冲曹老弟来的,从来不看她那张丑脸,看了我牙痒痒!
市里开始整顿市容市貌,挖土机一夜之间铲平了所有的一切,连地下的黑土都挖掉了一层,柿子辣椒滚落一地。
我呆呆的看着这一地沾满尘土的水果蔬菜,脑子里却深深的牵挂着小桔。
这年头有多少如花美眷,就有多少断壁残垣,一场百年好合,经不起一点点的起伏波折。
将生活嚼得有滋有味,把日子过得活色生香,往往靠的不只是嘴巴,还要有一颗浸透人间烟火的善心。
小桔我好担心你,你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