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写到盛夏,多有骄阳如火、暴雨倾盆、蝉鸣不息、蛙鼓声声等景象物语,而我品读了诗人韦江荷的诗歌《苦夏》,却如徜徉在一条风车悠转、麦苗如茵的里下河平原上的乡间小道,敞怀迎纳裹着闷热、带着泥土腥香的夏风。 江荷的诗歌《苦夏》,从诗的意境上可分为三个层次:
诗歌开头五行,像是在大舞台上拉开了夏之序幕:天真的儿童嬉闹着、追逐着,玩着古老的斗蛋游戏;粉色的桃花、白色的梨花,从母枝上纷纷飘离,它们或喜或悲,带着露水的胎盘,初步长成甜蜜果的雏形……诗人对家乡平原之爱直抒胸臆。
诗歌的中间九行,是把镜头平推、聚焦在家乡的水田、塘边,定格了夏之场景:
没有世俗的赤日炎炎、久旱无雨的渲染,两行“阳光一天天白炽起来/它在烧烤着平原大地上的一切”的诗句精炼到极致,尤其是“烘烤”一词的活用,让人不由自主地脑补了新疆人在烈日沙漠中烤羊肉串的炭火炉边的酸爽,额头上的热汗刷刷地往外直冒!
树荫下,水牛赖在水塘里不肯起身,向着主人发出幽怨的长哞……然而,尽管现实十分骨感,但梦想依然丰满:那欢乐张扬的劳动号子,直播着咱苏北老乡的网红经典——是《九九艳阳天》里当兵前夕的“十八岁哥哥惦记着小英莲”?是《拔根芦柴花》里劳动竞赛中“情郎那个胜姐亲桃腮”……
绿油油的秧苗舒展身姿,滋滋地拔节向上;调皮的荸荠向天空伸长天线,搜索、收集着被幸福滋润的信息——日子一下子蓬蓬勃勃、鲜活起来……诗人对大美平原华丽放歌。
诗歌最后九行,诗人从五月的立夏穿越到金风送爽的九月,升华了夏之憧憬。
地上,千重稻海翻金浪;高处,万枝硕果着红妆;泥中,洁白块茎传清香……这甜蜜和芬芳,簇拥着诗人沿着田埂前行,而诗人心田,正缓缓绽放着一朵洁白纯净的棉桃花。
扯一把清风拭面,吼一嗓淮调助兴,诗人走过苦夏,向着远方、向着幸福、奔向鲜花盛开的村庄……
以上,是我品读韦江荷诗歌《苦夏》后的一点“意会”。
其实,江荷何尝不是从自己的人生《苦夏》中走过来的?
他从小患小儿麻痹症瘫痪了双下肢,只能用手扶着小板凳、拖着身子在地上一步一挪地向前爬行;后来在医院动了7次大手术,才能拄着双拐艰难地站立、行走。
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他顽强地自学完了小学、初中、高中的全部课程,遇到不解难题,他经常爬行十几里路,上门向老师求教,有几次还晕倒在路边,被好心人发现后送回家中。他为了当好业余报道员,采访时爬坏了用于向前助力的7条小凳子……
江荷的人生“苦夏”,充满了难以想像的苦涩与艰辛!他不畏艰难在文学的崎岖山路上不停攀登,出版了十多部文学作品,加入了江苏省作家协会,他的自强不息的诗心、诗魂、诗品、诗人,他的人生“苦夏”的励志篇,正是我在文学海洋上破浪前行时的一盏航灯。
我曾经听到过一段趣闻:有位文学青年,大概是因为知道电视剧《还珠格格》中有位大明湖畔的才气横溢的美女夏雨荷缘故,他读了江荷的幽谷清泉般的诗句,被他的清丽隽咏、意味深长的诗句迷住了,以为江荷也是一位世间不沾凡俗的奇女子,便把他视为“红颜知己”,后来俩人加了微信后,才知道是闹了一场乌龙,不过,后来他俩也成了有共同爱好的文学好友。
人说,诗歌是一种乡愁,是从心湖中激情喷涌而出的一股清泉。
我读过多首江荷的诗,觉得他的诗担当得起这样的评说。江荷的诗有生活的沉香、有沉甸甸的信念,就像清晨涉足荷兰花海、见到的荷叶上滚动的露珠,晶莹剔透,清爽动人,散发着一种清新柔和的芳香,不加雕饰,本色自然。
这,就是我读了江荷的诗歌《苦夏》后的一点浮浅体会。不当之处,敬请各位老师不吝指教。
2021/5/23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