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亲
一一怀念我的军旅之八
文/邹美良
入伍第三年,大哥来信说,父亲要我回家去一趟。我想,自己当兵已经二年多了,还没有探过一次家呢。于是,我向连队请了假,乘火车、转汽车,回到了我那地处赣西北的山村老家。
一身绿色的军装,给我增添了不少的英气神采。乡亲们见我回来,有的过来坐坐,打听打听部队的新鲜事儿;有的约我吃个点心、吃餐便饭。这样与左邻右舍,亲戚朋友,快快乐乐地闹腾了二、三天。
一天晚上,父亲把我叫到里屋,又让我坐下,郑重其事地对我说,你年纪已经不小了,也该谈个对家了。见我默不做声,他又说,我们家穷,你娘又过世的早,趁你现在还在部队上,名声好一点,还是先谈一个吧。我知道,在我们这个地方,周围的村庄上,因家境贫寒,而难以找到对象的,已经不止一个、二个了。尽管有的小伙子也聪明,也能干,但门当户对的传统观念,依然根深蒂固在村民的心里。当然,凭心而言,谁家的闺女,不想找个小伙子又好,对方经济条件又厚一点的家庭呢?
父亲老了,一脸的岁月沧桑。还不到六十岁的年龄,后背就明显地驼下去了。为了生活,为了我们几兄弟的温饱,为了我们这个贫困的家,仍在悉心操劳,看的我好心疼。于是我点了点,以示同意。父亲接着商量说,前不久,我们家的一个堂姐来过了,说她老公那边一亲戚有个女儿,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她愿帮忙牵线搭桥,做个介绍。
第二天上午,我和父亲来到堂姐的家。堂姐比我大近二十岁,早年嫁到离我们村庄二、三公里远的一个小村庄,堂姐夫在公社的供销社工作,对于农村人来说,这是最好的工作单位了。因此,他们家在那个村庄上,算是比较殷实的了,在村民的心目中,他们人缘也好。今天,他们要给我介绍的,是他们家的一个侄女。
我们坐在大厅里,东拉西扯的唠叨着家常。堂姐笑眯眯的很热情,煮来了鸡蛋面,端来了花生瓜子。正聊的开心,有几个人从外面走进来。堂姐忙起身,一边招呼一边介绍。而后,又指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对我说,这就是我们这边的侄女。接着,她又指指我,对刚进门的一群人说,这是我老家那边的一个堂弟,现在还在部队上当兵呢。我们相互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一边应答,一边打量。这姑娘看起来二十出头,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吧。圆圆的脸,乌黑的头发,中等个子,眼晴明媚而亮丽,性格温静,虽然不太说话,但洋溢着一股子的青青热情。一看就知道是个能干而又贤良厚道的农村女孩。我内心闪动着,我想,这就是我人生的另一半么?是今后要与我共渡一生的人?
我相信,每一个青年,都会有自己的择偶观,或漂亮或温纯,或壮实或能干,或厚道或善良,或是这些都兼而有之。也都会在心里,勾画过他或她的外貌形象,也会在心里演译过,初次见面时的美景良辰。
说实在的,我不太相信书中文里 所说的“一见钟情”。 我认为,初次见面的印象,那只是一个人对人对事的浅表的感性认识,而深刻的理性的思考,是要彼此知根知底,彼此有深度的宽宏与细致的了解,毕竟今后的几十年里,是要一起风雨同舟,是要一起患难与共的。
现在有不少的年轻人,见面快,谈情快,结婚快,分手也快。我看主要还是,之前缺乏深切的了解,彼此的性格、能力、喜好,包括对方的经济状况、家庭成员及社会关系,或是略知一、二,或是一无所知。而且,彼此还是缺乏相应的信任。这样的婚姻,怎么会不磕磕绊绊?这样的结合,怎么会不风雨飘摇?
见面的第二天上午,我接到部队发来的,要我“速归队, 准备考试”的电报。于是,我又要匆匆赶回部队去了。是她来送我的,记得那时,她的眼睛里,充满着不舍的依恋。我带着亲人的期望、带着未来的甜美憧憬和美好的向往,踏上赶考的征程。
那一霎间,在我的心中,激扬起一股股青春信念,升扬起一汪汪暖暖的柔情。
后来,我考取了。军校毕业后,我被提拔为正排职军官。后来,我和她就靠通信联络,你来我往,千里互诉,万里传情。后来,我们结婚、成家、生子,平凡而平安地生活着。
如今,三十五年已经过去,我们还如当初,彼此依恋着,关爱着,与岁月时光齐进共勉着。
我想哦,这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幸福的人生了吧。
2021.5.24于高安


作者简介
邹美良:江西省高安市人。曾在部队服役十五年,后转业回地方工作。喜欢文字,喜欢文字里的画意诗情,喜欢文字里的亲情友爱。研一砚朝露,执一支晚来风,且把人生乐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