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初长,初心不移
宋秀娟
很多时候,初夏是如何到来的实在让人琢磨不透。今年不比往年,自入春以来,雨水特别多,似乎打破了“春雨贵如油”的说法。有时清晨,有时傍晚,兀自阴雨缠绵,雨声淅淅沥沥,冷湿交加,直逼人的感官。如此一来,节令虽已至五月,初夏的地温却仍在艰难爬坡,几次试探性的升温过后,暖流似乎又被裹挟着细雨的厚厚云层喝退,天地之间独留呜呜咆哮的大风。虽说温度一直升不上来,却不耽误万物生长:路旁的樱花、桃花、梨花花开又花落;我家兔笼中的黑兔胖了足足几斤重;院落里的流浪猫也快当妈妈了,终日懒洋洋地躺着,不喜动弹。 想来宇宙间万象似乎都有其自己的法则,并不完全拘泥于气候与气温。“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一呼一吸之间完成能量的累积与交换,汲取着温暖的天光。万物在岁月中绚烂却不喧闹,安静却不寂寞!只是偶有一日,下课路上,细雨淅沥不停,天光沉沉,过往的学生打着伞都自顾自低头赶路。许是冷吧,大家瑟缩着脖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可是不知怎地,心里猛然被什么击中似的,刹那间,天放晴了:天空被刷得干干净净,那是夏日特有的蓝天与净度很高的云朵,这份湛蓝与随之而来的南风会让人忍不住一阵惊喜。 初夏的来临原是一个闪亮的时刻,虽姗姗来迟,却恍如初见。 初夏初动人的当属应季的青梅。不落雨的晴天,南风并不太燥,阳光正好,一睁眼,枝头满是绿宝石般的梅子。摘下一颗,放入口中,酸得满脸皱褶,也因这酸涩,进而爱上了青梅果酒。有时偏居书房一隅自斟自饮,有时与家人对坐小酌。母亲的一位朋友建议道:“把青梅沸水烫几秒钟,一定跟你从前喝过的不一样,因为沸水可以去青涩。”毫不迟疑,按照此种方法母亲自创了一罐,梅子与冰糖、果酒在时间里交融,慢慢地从青泛黄到通体澄澄。一年过后,这罐梅子酒已然分不清何是梅香,何是酒香,我带着无比期待的心情尝过一次,的确比以往喝到的醇厚了不少。可是不知为何,我最怀念的却是最初没有去除青涩的青梅酒,少了青涩仿佛就少了一些故事,少了一些变化。或许正是曾经有过青涩,才懂往后的醇香。 如今,尽管自己也已步入三十而立,不再懵懂冲撞,多了几分沉稳干练,然而最终让人刻骨铭心的偏是这青酸滋味。因为那是最初的自我,青涩未褪,初心不改。我们总是说“不忘初心”,究竟何谓“初心”呢?它可能是做事之前预定的小目标,学好文化知识,学一门本事;可能是一个简单的愿望,坚持运动与瘦身,在盛夏时节穿上美美的婚纱;可能是一个春天立下的flag,好好读书或写文章;又或许只是一颗树种,到了初夏,还只是几厘米高的幼苗。众所周知,树种的生长很慢,一个月才长高几厘米,即使长大也只是作为一棵风景树,不同于同时间种下的樱桃,它们速度之快,初夏就已泛红了。然而年复一年,树苗历经磨砺与蜕变,却能在最后长到二十余米高。 毫无疑问,种子在长成参天大树的过程中有过痛点、有过畏惧。我们的初心也会面临一些意外,忙碌、是非、摇摆、停滞......但就如梭罗所言:“我不相信,没有种子,植物也能发芽,我心中有对种子的信仰。让我相信你有一颗种子,我等待着奇迹。”然而只要不忘初心,不因走得太快太远,而忘记了出发的起点。这样蓦然回首时,曾经不起眼的种子已经长成了一棵值得仰望的苍天大树,深扎泥土、沉默不语、无惧风雨。在过去的这个春天,也许我们每个人跟随着天气都曾有过些许的忧郁与徘徊,但此刻请抬起双眸、望向远方,拨云见日、向光而在。 作者简介:宋秀娟,女,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现任职于威海海洋职业学院明德学院,大学语文教师,荣成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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