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再说何小芸家。何小芸是个很腼腆的姑娘,不是很合群,常常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她长得身材中等,五官端正,青春活力。
她的父亲、哥哥都在安源煤矿工作,母亲是个家庭妇女,这样的家庭,其经济状况是比较好的。
当很多人读不起书而离开学校时,她何小芸则还在读书,她也是吉星路上唯一上过大学的女孩子。
在何小芸上初中后,汉中是打过她的主意的。
汉中会隔三差五到小芸家走一趟,会常常约她出来玩耍。
可何小芸从不会一个人出来,她一定要有女伴陪同,她才肯出来。
何小芸的家就在我们小时候常在一起玩耍、打弹子游戏的那个烂坪里。
这个烂坪里就是一块空地,何小芸的家就建在空地的靠河边上。
她的家进门是厅堂,厨房跟厅堂在一起,左右各一间房。
进门的左面这间房住着她的父母亲,右面的这间房住着何小芸兄妹。
厨房的边上,开了一扇窗,窗的边上有一道门,打开这扇门,后面就是静静的萍水河。
门的下面,就放着一架木楼梯,平时洗衣、桃生活用水就从这里上下。
因为河堤沿着萍水河而筑,住河边上的居民为自己方便,几乎家家户户都用上了木楼梯。
何小芸从进入小学一年级起,就跟哥哥住一间房,哥哥睡觉的床是宽床,可以睡两三个人,何小芸睡的是小床,只能睡一个人。
自小跟哥哥睡一间房后,何小芸会常常调皮地挤到哥哥的床上跟哥哥睡在一起。只有跟哥哥睡在一起,何小芸才觉得心里踏实,有安全感。
何小芸父亲的父亲,也就是何小芸的爷爷,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她爷爷何善州在二十岁不到的时候,跟着一群青年,从湖南醴陵的农村来到了萍乡安源煤矿做工谋生。
醴陵靠萍乡是很近的,与醴陵交界的一些乡镇,讲的话就是一口地道的湖南话。
到安源煤矿来做工谋生的,有一半以上的人来自湖南。
安源煤矿,在清朝时期就被当时的政府重视,为了确保汉阳铁厂炼钢铁用煤的需要,清朝府派萍乡人文廷式(他当时是清末光绪皇帝珍妃、瑾妃的老师,翰林院侍读大学士)、矿产、钢铁业的督办兼汉阳铁厂督办盛宣怀会同张之洞来到萍乡考查煤炭资源。随同来的还有湖北知县张赞宸、德国矿师马克斯、赖伦、李寿铨等人。
他们在安源的天磁山、锡坑、紫家冲、高坑、王家源、青山的马岭、上栗的杨岐、湘东的上官岭等地实地进行了勘查,确定安源天磁山、紫家冲一带煤炭储量丰富,煤质优良,距离县城、萍水河又比较近,是理想的开采地。在这里设煤矿,可解汉阳钢铁厂用煤之急。
1898年3月22日,萍乡安源煤矿总局正式成立。
这是中国第一座运用西方先进机器挖掘、炼焦、洗选技术生产的煤矿。并且很快修了一条从安源到萍乡的运煤铁路。
萍乡有了这一清朝政府和民间共同投资的大型煤矿,萍乡这个并不怎么起眼的小县城,忽地热闹了起来。
外地到萍乡做矿工的越来越多,因萍乡本地的劳工已满足不了煤矿生产的需求。
很多外地来到萍乡的后生,赚了钱后有的就不想回老家,在萍乡找个姑娘成家,在萍乡繁衍生息。
何小芸的爷爷就是这样从湖南来到萍乡,娶妻生儿育女,一代又一代传承下去。
何小芸的爷爷何善州来到萍乡安源煤矿做工的时候,正逢毛泽东在安源煤矿领导工友闹革命。
何善州是个激进的青年,他参加了工人运动组织,经常在工余参加工运活动。
那个时候,到萍乡安源来组织工人运动的还有刘少奇、李立三、毛泽民等领导人物。
路矿工人俱乐部、安源供销社、工人夜校等代表工人利益的组织和团体越来越壮大。
何善州与众多青年矿工一起,听过几位伟人的讲演和授课,亲眼目睹了黄静源烈士被国民党反动派枪杀的壮烈场面,他的名字与很多进步青年的名字记入了《安源工人运动纪念馆》。
本来他也是要参加秋收起义上井冈山的,但偏偏在这重要的关头,何小芸的父亲降生了。
组织上考虑到他的情况特殊,不同意他随队伍上井冈山。
那时随红军队伍上井冈山的有一万七千多安源煤矿工人。
假如何小芸的爷爷当时去成了并且迎来了解放,那何小芸不仅是红军的后代,还可能是高级别首长的后代。
可是,就因为她父亲的出生,注定了何小芸的一家没有成为红军的后代,祖辈、父辈也就没有当上官,而是普普通通的煤矿工人。
何小芸的父亲何理想,这个名字是她爷爷给取的,就期盼自己的儿子长大后要有远大革命理想。
何理想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心里面也不曾有什么远大理想,只晓得干好自己的活,做好自己的事,只要能赚到钱过日子就行。
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何理想还因为父亲没有彻底革命而受到影响,被造反派批斗。
好得老人家早几年已离开人世,否则,不把他父亲揪出来才怪呢。
到七十年代初,安源煤矿为了开年度表彰大会,要求各单位推荐优秀矿工。
何理想理所当然地被评上了,他站在万人大会的主席台上,领到了一千元奖金和一本劳动模范证书。受到了市委、萍矿党委领导的亲切接见。
何理想的事迹刊登在萍矿工人报上,很多人,从报纸上认识了何理想。
吉星路上的人们对何理想是刮目相看,何小芸,她的哥哥何小军在父亲的照片、事迹上报后,拿着报纸在同学中显耀:这就是我爸爸!这就是我爸爸!
何小芸跟爸爸妈妈要求将一间房隔离成两间房,是她快要上六年级的时候,那时她已经是一个十二岁的姑娘了。
她之所以要求与哥哥分房而睡,一是她和哥哥都确实已经长大了,二是只有她和哥哥才知晓的秘密。
何小军比妹妹大四岁,两兄妹不分彼此长年睡在一张床上,已经成为习惯的习惯。
到哥哥上初中后,哥哥楼着妹妹睡觉,哥哥的下面就不听话了,老是不自觉地跑出来停靠在她的屁股上,有时还要妹妹用手去抚摸。
何小芸也听话,有时就用手摸摸,摸过后用手掐掐哥哥的脸,丑死人!
何小芸撒娇地说,哥哥就将脸藏到被窝里去,何小芸就会压在哥哥的上面狠劲地压:看你还欺负我!看你还欺负我!
何小军只所以会这样,那是有原因的。
近期,他和几个玩得要好的同学,到一家地下录像厅看了几次A片,看过回来就被那些镜头困扰着。
到他们这个年龄,身体已经发育成熟了,头脑并未发育成熟。看了这些片子,就更加想入非非了,就经不住诱惑了。
有一天,何小军下晚课后,随同学一起偷偷摸摸地去看了那些片子回来都很晚了。
他上床睡觉的时候,妹妹已经睡得很香了。
他上床钻进被窝后,发现妹妹没有穿上衣,一条很破的内短裤挂在屁股上。
他试验着亲了一下妹妹的峰头,妹妹好像知道他在亲,有意识地把身子摆平。
这个何小军在性兴奋剂的作用下,不管不顾了,大胆地、放肆地在妹妹身上亲吻起来。
哥哥这样不管不顾地亲,动作也大了起来,何小芸不知道那才是假的,只是她没有动静而已,内心在感受着一个男人的对女性的亲热。
十二岁的何小芸也是一个懂事的人,也知道男女之间的一些事。
哥哥这么多年来对她一直很好,哥哥想要快乐,在我这里他能得到快乐,我没有不给予他快乐的理由。
哥哥就是要我的命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给,何况他只是要我的身子,要我给予他快乐。
她没有想,兄妹之间是不能做这种事的,那是违反常规的,是有悖道德伦理观念的。
那个时候,学校老师没有教这些内容。
她何小芸不知道,她只知道哥哥快乐就是我的快乐。
在妹妹何小芸没有拒绝、甚或有些配合的情态下,何小军与自己的妹妹做了成熟男人和成熟女人才会做的事。
那时,他们俩个都还算不上是成熟的人,假如成熟,就不会做这种傻事。他们只是一颗年轻的、好奇的心而已,他们并没有想过后果会怎样,只图一时的快乐。
第二天起床后,吃过早饭去上学,好像昨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就各自上课去了,只是从哥哥的脸上看,他好像有那么一丝内疚感。
晚上下课回来,哥哥仍回得很晚。
哥哥回家后,他上床睡觉时睡在了小床上。
小芸没有睡,她在等哥哥回来。
见哥哥睡在自己的小床上,便起来要跟哥哥换。
“妹,哥哥对不起你。我不该对你那样!”小军脸上有那么几分痛苦的表情。
“是我自愿的,你不必自责。我明天跟爸爸妈妈说,把房子隔开来,免得你难过。”小芸特别懂事地说。
小芸的哥哥初中毕业便到安源煤矿工作去了。到煤矿上班后,小芸的哥哥就很少回家。
小芸很想哥哥,便在星期天带着班上的一名女同学到哥哥这里去玩。哥哥小军那天也正好不上班,就呆在房子里看书。
见妹妹来了,还有一位漂亮的女同学,很是高兴,就聊了发生在矿上的很多趣事。
说有一个矿工,下班后去洗澡间,阴错阳差地走进了女洗澡间。脱完衣裤就洗起来。一位女矿工发现了,惊叫了起来。
几个女矿工以为这个男矿工耍流氓,在衣服都没有穿的情况下,把这个男矿工团团围了,把这个男矿工的小弟弟是整了个底朝天。
说在井下,有一次小处塌方,在塌方的时候正好有一矿工经过。
这个矿工就是命大,当他要经过的时候,他停下来撒尿,正当他在撒尿的时候,塌方发生了。
正因为这个矿工在撒尿,所以毫发未损。假如他不撒这泡尿,命就送黄泉了……聊着的时候,就到吃饭的时间。
小军说,我也不带你们外面吃,在我们食堂吃,体验体验我们矿工的生活。
吃过饭,小军带她们俩在总平巷、盛公祠、安源街走了一圈。小芸的同学嫒媛很感兴趣,不停地问这问哪,有舍不得走的意思。
小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哥哥可是一个大好人,谁跟他在一起生活都会很幸福!媛媛,今后嫁人不要嫁别人,就嫁我的哥哥!
可以呀,只要你哥哥等我,我就一定嫁给他!你会等么?何哥哥。媛媛调皮地故意这样说。哥哥你等,媛媛一定嫁给你!
媛媛没有等到何小军来娶她。
何小军在下井工作的一天,因发生透水事故,何小军和一个班的矿工没有能抢救出来,何小军和那些还很年轻的矿工,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令人留恋的世界,给在生的人留下了永远的痛。
再在井下工作一个月,何小军就可以调地面工作了,矿上已确定在年底的时候,送一批年青、表现好的矿工到北京煤炭工业大学学习两年,何小军就是其中一个。
只怪小军命中没有,不象那个临时撒尿的矿工命好,该有的就都没有了。
哥哥的离去,小芸很是痛苦,她认为是她害了哥哥。
不是她,她的哥哥还在读高中,说不定也会上大学。
她家里经济条件尚可,缴学费没有半点问题。
假如不是因为她,哥哥就不会这么早参加工作,这么早就离开这温暖的家。
她后悔没有把持住自己,没有这么深入地想问题,以为只要给予了哥哥快乐,哥哥就永远都会快乐。
没想到的是,哥哥不仅不快乐,心中反而是那么的痛苦,痛苦得不想见这个亲密无间的妹妹。
一切责任都在我呀,我是哥哥的罪人呀!小芸痛苦着,忏悔着,自责着。
人故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正确面对生活。
小芸高中毕业后考上了南京一所大学,毕业后在深圳市政府部门工作。
她也很少回来,回来了她也不愿意见我们,她要逃避已过去了的蹉跎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