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思母情结文/原野
母亲节就要到了,我不由自己又想起了已经离开人世十多年的老母亲。和尘世上所有的母亲一样,我的母亲也有一颗仁爱平和之心,她对我们五男二女兄弟姐妹七个人的哺育之恩,比山高,比海深,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母爱就像一场春雨,润物无声,绵长悠远;母爱就像一首长诗,清幽纯净,雅致淡香;母爱也像一支歌,婉转悠扬,轻吟浅唱。自从母亲在我家中去世后,我感到痛苦万分。每每追思母亲的音容笑貌,赫然在目,挥之不去。日日夜夜,缠绵悱恻,总觉得她老人家仍和我生活在一起,相随、相伴、相融。
2008年,我母亲去世后,我们把她葬在固原一个叫白马山的地方,遵照母亲生前的愿望,就在母亲逝世的前一周,我们把父亲的遗骸从祖茔里迁到白马山上,我母亲去世后,就和我的父亲葬在一起,他们永远长眠在那里。于是,我的心也就随着二老埋在一起了。当我回到家里,看见太阳光照射着的阳台,总觉得母亲仍旧坐在轮椅上,笑眯眯地和我打招呼;吃饭时,面对饭桌前母亲曾经坐过的位置,回想起母亲去世前一天坐在这里吃完饭后说过的一句风趣而又满足的话:“吃了个香!”仿佛就像是在昨天一样,亲切而又感动。母亲刚刚去世那些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碾转反侧,难以入眠,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儿时母亲为我们烧火做饭、缝补衣服的身影,此时此刻,我多么想再坐到她老人家跟前,为她揉揉胳膊、捶捶腿啊! 然而,失去的物件能找回来;可逝去的亲人却再也回不来了。这使我心中唯有常思感念。母亲对于儿女的关怀,那是世上最纯真的也是最亲切的亲情:亲情是醉人的春风,亲情是温暖的阳光,亲情是厚重的抚摸,亲情是生动的感悟,亲情是温柔的体贴,亲情那也是镌刻在儿女心中的生死碑啊!
我的母亲,是土生土长在农村里的劳动妇女,进城那才是近几十年的事。我母亲小时候家里贫穷,吃野菜把肚皮都吃成了緑色。她不会识文断字,1956年村里扫盲时,还是我这个上小学的儿子教会她写自己的名字“任秀英”三个字的。父亲当兵走了以后。家里全凭母亲用辛勤劳动的双手讨生活,抚养儿女。互助组、初级社、高级社、人民公社,母亲都是背着背篓,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母亲贤德、善良、淳朴,几十年如一日任劳任怨,屎一把、尿一把地把我们兄弟姐妹拉扯养大,还养育了一个一岁上离过生母的侄儿,直到为我那族人二哥娶妻立家为止。母亲高尚的德行,在我们老家那是有口皆碑。 我的父亲退伍复原后,回到村里没有闲过一天,从办初级社,转高级社,直到人民公社,他都在当干部。所以,家里只能靠母亲一个人来操持。到1976年父亲患病辞世为止,母亲没有过过一天消停的日子。母亲享福那才是她六十岁以后的事。乡亲们夸赞说,老人家那是受苦受难修来的。晚年的母亲,基本上都是穿梭在银川、西安、新疆、北京等几个大中城市,在儿子媳妇们家中生活的,并且很幸福。遗憾的是2008年初,母亲瞒着我离开首都,回到银川,想着要过几天“叶落归根”的空巢生活。可她做梦也想不到遇上了那场五十年未遇见的冰冻雪雨灾害,急病住院,生命垂危。4月份,当她的孙子开车把已经85岁高龄的奶奶接回到我这个老大家中时,人已经病得不行了……
我之所以痛苦不堪,就是因为没有竭尽老大的责任,未能阻挡母亲似箭一样的归心。以前母亲和我一起生活时,家里穷,她没享几天福。日子过好了,母亲临终在我跟前只生活了五十四天,说实在话,我还没有稀罕够呢!母亲对我的亲情,是孟郊“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的长长牵挂;是王维“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深沉感叹;是苏轼“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美好祝愿;是白居易“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的无边思念;是辛弃疾“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的天伦之乐…… 对父母的网络祭祀我从未怠慢过。前不久我与老伴一同乘儿子的私家车去了一趟固原老家,在白马山公墓祭拜了二老坟茔,当看到儿子为他爷爷奶奶新添的高大坟茔时,心中稍觉安慰。站在母亲的脚下,我忽然想到自己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父母不可能陪伴儿女活过百岁,终究还是要生离死别的。母亲虽然只平平淡淡地活了八十多岁,但她那无怨无悔的良母脾气还是遗传给了我们。让逝者得到安息,让活着的人无意冒犯,各自解脱,不再让痛苦纠缠,这便是对老人最大的孝敬,也是对兄弟姊妹最好的包容。亲爱的母亲,愿您的在天之灵,永远护佑您的家人和儿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