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雲山記事中篇第十五章(5)
作者:刘艳英
公爹和老师都不给孩子买食品,说古往今来,吃粗粮的孩子那个不是健壮如牛?吃什么奶粉?买一包奶粉能买一袋子粮食呢!再说奶粉是城里人喝的,庄户人不兴。她只能无奈地向老师发牢骚:“离婚,否则,就和你爹分家。”老师始终坚持和天下夹道媳妇同流合污,高亢地唱着有了媳妇就有了一切!行为却我行我素。星期天,刘雪说,“你去集市买个南瓜,我做南瓜粥给孩子们喝。”“什么是南瓜?”“南瓜圆圆的黄黄的,也有长的,但圆的瓤格外红,价格贵点但营养价值也高。”“知道了。”他答应着去了集市。回家交差时,手里举着的是一个一尺多长的葫芦瓜?”“谁叫你买它?葫芦瓜不好煮粥,只能炒菜用。”刘雪不满。“胡说!人家种瓜人有经验,多年种瓜,难道不知道自己种的是什么瓜?人家卖瓜人说了,这长瓜就叫南瓜!懂了吗?”不就是个瓜吗?说白了,一样吃,无非是味道违背了嘴,有啥大不了的?还在家里大吵大闹。公爹听着不顺耳,便嚷嚷:“吵什么架?买了葫芦不买瓢!你不知道他太拙?傻不拉几的还挺笨?谁不笑话他又懒又馋还缺心眼?”公爹说走了题。“你妈的,就你强!你去赶集卖东西,那次不被人骗了个熊样还收了假钱?去收破烂,人家破烂里掺泥加石子,你一律按货钱付人家。到底谁傻?”张老师骂爹一针见血!公爹和儿子对骂,嘴不留情,一句比一句难听。父亲听到儿子骂他,再也忍不下去了,操起地上的铁棍狠狠地打过去,老师骂咧咧地跑了。刘雪傻了!这是正儿八经的人家吗?儿子和老子对骂得那样龌龊。“根不正苗歪。”想不到,她无意漏嘴却惹来麻烦。公爹大声呵斥道:“谁歪了?你胡扯!他妈死得早,他被奶奶惯得畜生了。早知这样,小时候就该掐死他,养这个白眼狼气死人。”“教育孩子,从小做起。现在你打他,他能服气?再说,当着我面打儿子,你欠妥。”“俺看你才欠揍!好好好,你们俩俺管不了了。分家吧,各过各的日子互不干涉。”“分吧,分了也好,免得奶奶出去污蔑我虐待你们。”刘雪很生气。公爹索性来了个闪电式分家:“五间屋,你们住两间,我和孩子们住三间。给你们60斤麦子,二百斤玉米,一斤花生油,两双碗筷,院子里的锅有个窟窿,堵上水泥凑合着用吧,分完了,开始称粮食吧。不过,你户口不在俺家,没有粮食,你要回家和你妈要粮食。”公爹分家当机立断,一口气分完,他拿来秤杆子只等着称粮食了。可是,他忽视了天下一杆秤,道德公理才是砣!没有户口就不给粮食?这让媳妇不能接受。难道,没有户口就要活活饿死?再说,女儿嫁了人,要回娘家要粮食吃?妈妈肯定不能给,说不定亲家之间还会闹矛盾,公爹为什么会这样?刘雪转身回了房间,小陆正在睡觉,她陪在孩子身边伤心。此时,要不是有孩子,她死的心都有。悲哀,已经让她没有了眼泪,只剩下满肚子的怨恨。晚上,她很凶的对老师发泄着内心的不满并断绝了夫妻之间的亲密关系。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分居,可父亲的不可理喻,让他无颜面对她。他很烦,这会又遭拒绝?他狠狠地打了她,以发泄怨气。这无疑给原本就没有爱的婚姻蒙上了阴影,他没有道歉。从此以后,她把他推向了另一个世界!而今,离家只是暂时决定,以后怎么样无以定论。回想父亲和儿子打架,不就是为了钱吗?想来都是贫穷惹得祸!孵化挣的钱她没交给公爹,她想攒着钱,将来开个大的养殖场。为此,爷俩打架时,父亲提起此事并表示强烈不满。错,永远是下一代人的专利,公爹永远不承认自己有错。农村人的事真是鸡拉狗尿全是无聊。农闲时,街上到处是聚集的人群,站着说笑的,蹲着取闹的,婆娘们张家长李家短的就爱操心别人家的事,嚼舌根制造矛盾,传话搬弄是非,婆媳闹矛盾的全是这些业余“话筒”的精心杰作。近期的新闻,刘雪虐待张老师的弟妹便成了大街上婆娘们的“焦点”。每当走过大街,背后叽叽喳喳地传着越来越离谱的闲言碎语……人言可畏啊!刘雪对农村人的偏见、旧俗及观念真是无奈。她改变不了任何人,只有改变自己。1988年初春,俞洪培开着车把她和小陆接走了。村里有人说,她被拐走了。俞洪培带着刘雪和小陆,来到莱西城外他的鸿运农场。农场有高高的南大门,左边是:鸿运科技实验基地,右边是:莱西鸿运水产批发。上面:发展高科技开拓新天地。开车进去,里面是个很大的院子,中央大道把院子一分为二,左右各有好几排养殖厂房,一眼可以看到厂房最后头的另一个大门和宿舍楼。前排左拐停车,映入眼帘的是三间清堂瓦丽的大屋子,门前栽了不少花草,此时尚未五彩缤纷,可早春的玫瑰却含苞披绿。开门进去。哇!大厅富丽堂煌装修一新!打开左侧门走进卧室,里面有床,有电视,有衣柜和沙发,全是高档的红木家具和进口电器。打开北面后门,是厨房,可以烧水做饭。厨房北面还有个小门,进去是厕所,并非与房子一体但相通,是紧挨着墙扩大的室外建筑。厕所的地面都是崭新的地砖,厕所里有洗澡用的木制浴盆。折回大厅,再打开右侧门,还有一间卧室,是准备来客人用的,三间屋里的家具电器及炊具一切齐备而且都是高档的。俞洪培敲着深红色的衣柜组合:“ 雪,满意吗?”刘雪点着头:“真是阔少爷的家,可比我北京舅舅的家了。”“是吗?走,咱们到外面看看去。”俞洪培吩咐人,把牧场里所有人都叫出来。少许,两排一字队形成,他站在队伍前演讲:“朋友们,现在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同学刘雪。”大家热烈的掌声不由得响了起来……职工们看着刘雪,眼里带着期待而敬重的目光。“以后,刘经理就是你们的领导了!大家有什么事就找她商量。记住,你们都要尊重她。她是我最敬佩的同学,有能力、有智慧、有技术。她的小孩很聪明,大家都照顾着点,积极配合。孵化室和育雏室的工作由刘经理全权负责,再选拔几个细心的女工,配合刘经理轮流守护,不得松懈!大家明白了吗?”“明白!”有个领导摸样的男士喊了声,我们的口号是——“团结友爱,齐心协力,努力拼搏,共创辉煌……”呼喊声铿锵有力,震耳欲聋!刘雪从来没见过这么正规的职工队伍,心里不得不佩服俞洪培的实力与能力。小陆自从进了大院后,稀奇得东张西望,到处找“作案”目标。大伙在开会,呼口号,他却兴奋地欢蹦乱跳,对什么都感兴趣,拔起一颗花撕碎扔在鱼缸里,扑腾着鱼缸里的“嘎嘎”傻笑。他想爬到石马身上去玩,结果摔了跟头大哭起来。刘雪心想,要找个人看着他,否则尽为他操心了。她想到了张岩,何不让婆婆来看孩子?自己放心她也快乐,找别人看孩子也要花钱。再说,自从儿子刘毅走了,她整天痴痴傻傻的,老公也不回家,她把自己都恨死了,过日子就怕雪上加霜,越渴越吃盐。如果她愿意来,涛涛可以来县城读书,她出来看孙子总比在家闷着强。她把这个想法说给俞洪培听,俞洪培当然高兴。第二天,刘雪抱着小陆,俞洪培开着车风风火火地去了刘屯村。张岩一听,去城里看孙子?还给工资?她不加思考地说:“好,俺去,收拾完就走。” 之后刘雪带俞洪培去了妈妈家,荷花看着眼前的城市男孩,高高的个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人家叫一声阿姨都那么好听,难怪小雪撇了家跟着他走了,她心里犯嘀咕。当听说他是老板时,才松了一口气,简单一聊,荷花埋怨:“怎么不让俺去看孩子呢?真是的。”刘雪说:“怕你累病了嘛,小陆不是一般人能玩转的。再说,家里也离不开你呀。”俞洪培很客气:“阿姨,您有空就去农场玩吧,我们那里有的是地方住。那我们走了哈。”张岩收拾好家里一切,安排好涛涛的转学问题,之后便带上行李和衣服,坐着俞老板的车,随着刘雪去了莱西鸿运农场看孙子。小陆开始不习惯她,不愿让奶奶看得太紧,趁奶奶没注意,他开小差去了。奶奶找不到便急喊:“陆陆!小陆!“没有答应。张岩急得去告诉刘雪:“不好了,不好了,小陆不见了!”“妈,别着急,慢慢找。”刘雪心里不安便四处喊:“陆陆,我是妈妈,你在哪啊?出来吧。”怪了,不见人影?打听,也没有人看见他,难道他会在这个农场失踪?最后,她让俞洪培发动几个人仔细找,大伙找来找去仍然找不到。俞洪培听说孩子还是找不到,他亲自出马,认真搜索着每一个角落,还是他有心计,拿着手电筒找暗处,当找到孵化室的床下时,他乐了:“刘雪,快来呀,找到啦!”“陆陆在哪里?”“跟我来!”顺着俞洪培的手电光,她看到床底下的小陆静坐在一个盆里闭目养神。“我的宝贝,陆陆!”刘雪笑他。听到妈妈的声音,他睁开眼,指指坐盆又闭上眼。刘雪探进身子把坐盆从床下拖出来,只见他跨下圈着几个鸭蛋,鸭蛋下垫着碎棉花和鸡毛?“宝贝,你这是干啥呀?哈哈……”陆陆悄悄地说:“别吵我,我孵小鸭子呢,用我的小鸡鸡孵鸭子。”俞洪培“噗嗤”笑了,嘴里的香烟喷出老远,哈哈哈!他笑得前仰后合:“这小孩子竟然学着老母鸡孵蛋?真可爱,喜死人了,这次我聘到高手了!哈哈哈……”此时,小陆这个认真劲儿,妈妈也拉不起来,只好让奶奶来陪着竞赛耐心。大规模孵化,是个很麻烦的工序活,每三天上一批鸭蛋,每批数量是一万枚左右。每个孵化周期28天,每个昼夜要翻动七八次,特别晚上,要严格把握温度、湿度和翻蛋次数。孵化后期将要破壳出雏时,每小时要翻蛋一次,以防死胎并加速破壳速度,出雏24小时后送育雏室,进行细心周密的接种防疫。仪器选出公母,母鸭留着繁殖,公鸭分批送到特定育雏室,特制饲料快速催长,接连不断的出雏也是昼夜费心的,忙的时候整夜不能睡觉,要不断地翻蛋降温。孵化室的温度本来就很高,连续两小时的工作就要换人接替,夜里不能断人,几个姑娘累得面黄肌瘦吃不下饭。小陆就在这时候强迫性断奶了。刘雪哄着她吃奶粉,吃鸡蛋喝粥,他非要吃奶?乳头抹上辣椒油,辣得哭。次日,不死心?更辣,他再也不要了。妈妈的身体都累虚了,只有忍痛割爱。张岩慢慢的和孙子混熟了,每天牵着他溜达着玩很有意思,这里吃喝不缺环境优雅。养殖场………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