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班生
献给一代中师生的礼物
（二十五）等待通知书
文/沺源
我们在李阳考点考试，我们外地考生，晚上的住宿需要派驻农户家。
晚饭后，我和如嫣等四个女同学跟在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婶后面，穿街走巷走过好几条街，才来到她家，我们被安排在一间有浓重霉味的房间里，昏暗的灯光照着黑油油的炕席，炕上什么也没有，干净的像刚刚洗过的脸，看来晚上睡觉连个枕头也没有了。我们农村孩子，没有讲究，自认为中考就应该是这样的，有人已经把衣服脱下卷了一小卷做枕头。只可惜夏季的衣服少，卷不出枕头那么高的厚度，脑袋放上去，还像枕在席片上。我们四个都没有别的事，就一个一个在炕上躺着了。
人年轻，没有挂心的事，很快就都睡着了。我们四个睡得正香甜时，有人推门了，并大声喊着我的名字。我跳下炕，开了房门，站在门口的是我们班的俩个女同学，她们委屈地说了她们的请求。
去年冬天，村里有位老人在房间里上吊了，她俩住的房间就是老人上吊的房间。她们进房间前就听说这件事了，本以为这也没有什么，可是躺下后，怎么也睡不着，睡不着就会想老人上吊的事，越想就越睡不着。她们不知道带队老师现在在哪里，就来找我这个班干部了。我只好把如嫣拉起来，和她俩换了房间。
中考的伙食待遇还不错，三餐都吃白面大米的细粮。中午的蒸馍有碗口那么大，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饭量小的女生都吃不完；吃大米时，烩菜里满是大片大片的肉，饭后的碗里依旧挂着油，用水冲，都冲不去，比我们过年时吃的还好呢！好多时候想起，都觉得中考是很幸福的。
中考成绩是别人通过口信捎回来的，我和如嫣都达中师分数线了。八月底要到县城参加面试。
如嫣的成绩位列面试同学的倒数第二，不知道谁告诉如嫣，今年参加面试的人比录取的人多俩名，面试的同学中，最后要有俩个同学会被刷下来。如嫣就表现的特别紧张，她拉着我的手都湿漉漉的。
实际上的面试很简单，应该算是走走程序，面试老师就是看看身高长相，让读一小段报纸。
如嫣读完报纸要离开面试教室的时候，老师突然叫住了如嫣。如嫣停住拉门的手，感觉自己哪儿出了错，脑袋嗡的一声，就像坠入云里雾里。如嫣拽了拽衣角，扭身面朝老师站在门口。面试老师看出了她的紧张，老师也就尴尬起来。“你参加唱歌比赛获过奖？”面试老师里面有一位音乐教师，在面试表上看到这一信息就一下子激动了。老师让如嫣现场唱首歌，如嫣这才如梦初醒，整理了一下情绪和状态，唱了一首《桃花红杏花白》，如嫣还把自己的小红拳也表演了一段给老师看。如嫣优美的歌声和灵动的拳术打动了老师，老师竟然失态地说，“你就是我们学校要录取的学生，回去等通知吧。”后来我们才知道，当年参加面试的学生全部在录取范围里。
我考上中师，奶奶还是很高兴的，奶奶把攒的鸡蛋全卖了，凑钱要为我缝一件新衣服，奶奶总觉得上中师委屈了我，我不能如了奶奶的愿，也觉得对不起奶奶。
这次中考大红大紫的是我们学校，一个村中学，产生了一个全县第一名（李文杰），两个达中师分数线的，这在我们县任何一个学校，任何一个班，都是无法超越的。校长、老师、村书记，买了许多鞭炮，鞭炮都快炸红半个天了。我们三个的名字不知道被多少学生多少家长多少学校传颂着。
通知书应该很快就寄回来了。母亲主动提出给我凑一套上学用的被褥。
等待通知书的日子里，如嫣天天都在农田里干活，李文杰买回一些闲书在看。马佳文为没有达到中师分数线而闭门不出。
假期里，县里安排班主任马老师去外地学习了。
（终）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