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二黑

作者/北大山

      与动物在一起，和与人在一起一样，呆的久了，就会生出些感情来。有时这种感情，还会刻骨铭心、缠绵悱恻，令人久久不能忘怀！

       妻子去避暑山庄闲逛，出丽正门，途经鸟市，一时心血来潮，花了五十块，买回来一只雏鸟。这只雏鸟，粉红色外皮，全身软软的、光秃秃的。饿了的时候，嘴巴张的大大的。认识鸟的人，说这是只八哥。

      妻子退休在家，耐着性子精心喂养。眼看着小鸟在一天一天地长大，样子变得越来越乖巧可爱了。几个月的精心呵护，它渐渐长出羽毛且逐渐丰满起来，叫声也变得非常好听。她遍体通黑，尖尖的黄嘴，漂亮的羽毛带有光泽。那神态、那娇媚，犹如：杨家有女初长成。我们给她取了个憨憨的、好听的名字，叫二黑。 

     平时给二黑喂食，简直就是一种享受。见到食物，二黑便会张开小嘴，像婴儿刚学会走路似的，朝你摇摇摆摆地走过来，嘴里还发出细细的，似乎带有兴奋情绪的鸟语。嗷嗷待哺的小鸟，像可爱的幼小新生儿，那呢喃娇嗔的话语，能勾起人的本性。凡世间的多少忧愁烦恼、落寞惆怅，此时都会被顷刻瓦解、烟消云散。设身处地于天籁般的鸟语之中，油然而生的愉悦心情，常常使人感到，此时此刻已经淡泊在简单纯朴的大自然之中。紧跟着，一颗骚动的心，也就自然而然地被陶醉了。 

      二黑聪慧灵利，通人性。长大后，平日里所谓的吃穿住行，她自己都会打理得井井有条。没费多大事，他就学会了说“你好”这句短语。还会模仿汽车、摩托车和其它鸟儿的声音。每每听到这些开心逗人的鸟语，都会招来大家的捧腹大笑。这只惹人喜爱的巴哥，更像上天恩赐给我们的一只精灵。二黑在楼下的时候，只要我在阳台上朝他挥一挥手，它就会破窗飞回家里。

      每天我去上班，只要被二黑看见，她就会跑过来，要么追着啄我的脚后跟，要么就飞到我的肩膀上，让我扛着她走上一程。下班回来，如果二黑在楼下，她就会跟着我，一蹦一蹦地随我一同上楼。开门后，它就会抢先飞进屋里。 我每天四点左右起床，然后打开电脑写程序。当书房亮起灯时，二黑就会偷偷地溜进来。有时她会在书房内来回转悠，有时会啄我的袜子。更多的时候，她会飞到我椅子的靠背上或我的头顶上，像梳理他自己的羽毛一样，给我梳头。二黑最喜欢我的茶杯和香烟盒了，稍不留意，他就会把烟盒里的烟，一根一根地给叼出来，并且给啄得乱七八糟。害得我找不到烟抽。二黑渴了的时候，经常用我的茶杯喝水，那喝水的样子简直逗死人了。吃饭的时候，二黑会偷偷打开鸟笼子的门，然后跑到饭桌上，抢着和大人一起吃东西。

       二黑爱干净，非常喜欢洗澡。二黑洗澡是很简单的，大人只需用脸盆，给它准备一盆水就行了。二黑看见水之后，高兴得就会自己跳进去，靠来回扑腾，来达到用水冲洗羽毛的目的。冲洗一阵子之后，她就会用嘴，来梳理被打湿了的羽毛。洗完后，她会找到一块有阳光的地方，去晾干身体。二黑学人说话，既好听又特别招人喜欢。

     二黑太喜欢自由王国了，小的时候，她尚且能安于笼子中的生活。可是，大了之后这个笼子就关不住它了。它知道怎样可以打开笼子门，家里没人的时候，它会自己从笼子中溜出来，饿了的时候，再钻进去喝水吃食。我们曾经用绳子将笼子门给拴住，但没过几天，它就会自己解绳了。后来，我们索性就把笼子门长期打开着，让二黑在家里随便玩。再后来，我们把阳台的窗子也打开了，以方便二黑飞到院子里的树上去玩。二黑有很好的作息习惯，夏天，太阳刚要落山的时候，它便准时飞回到家里。

      二黑俨然成了家属院的一位大明星，人见人爱。王主任每天开车上下班，二黑一旦发现他在车里时，就会飞到他的车里，使出各种花招和王主任逗着玩。院里有人拎着东西回来，它就追着人家跑，直到被追的人给它点吃的才算罢休。二黑很喜欢与家属院的人对话，尽管它的中文水平也不怎么样。 二黑的脾气，有时像个小辣椒，它对待熟人和陌生人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你若是初次与它见面，最好离他远一点，免得被他叨伤。有几个细皮嫩肉的孩子，由于初次见面，太过于亲近，曾领教过她锋利尖嘴的厉害。不过，一旦熟了，它是不会耍泼辣的。

    一天，妻子带二黑到楼下花池旁，打了一盆水让二黑洗澡。我们俩坐在旁边看着，主要是防范那些可恶的流浪猫侵袭，家属院里的流浪猫实在是太多了。二黑洗完澡之后，就到花池子中找了个地去晒太阳。我想抽支烟，一摸兜发觉忘带了。我跟妻子说：“你看着点，我到大门口去买包烟”。于是，我就出去买烟。妻子太大意了，在我出去的时候，她鬼使神差般地，在躺椅上睡着了。十分钟不到，我买烟回来，发现二黑不见了。赶紧喊醒妻子，妻子以为二黑飞到树上去了。接下来，就一遍一遍地在院子里找，可是，无论怎么找也找不着。找了一个星期仍没找到。半个月都过去了，还是未见二黑的踪影，这时，我们确信二黑肯定是不在了。就这样，二黑在一个不经意间，便与我们永别了！二黑的离去，我和妻子都痛心不已、伤心至极。

      二黑的影子，在我的心中久久挥之不去。即使十几年都过去了，二黑的神态仍然铭记在我的心中。每当看到人们遛鸟时，就会羡慕不已 就会默默地想：聪明可爱的二黑，你在哪里？我真的真的是好想你！

作者简介：李东升，笔名北大山，现客居北京。曾为高中物理教师，耕耘四十几载，桃李芬芳。是河北省特级教师，是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爱好文学创作，笔耕不辍。早年有诗歌、散文.等文学作品散见于报刊杂志，或被收入文学丛书。曾被两家省级作家协会聘为特邀创作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