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布谷鸟鸣声

文/李广勇

      周日回到乡下老家，第一次住宿在村里落成的“小康楼”。早晨睡意朦胧，偶听得布谷鸟清脆嘹亮的叫声“布谷、布谷......”。好奇心驱使我披衣下床，推开窗门，侧耳倾听，这来自天籁的呼唤，由远而近，清丽而真切。随着鸟鸣声的渐行渐远，心中瞬间荡起一种久违的振奋，孩提时代与布谷鸟的情缘，影视般在眼前浮现。

        老家属于纯山村，三面环山，悬崖峭立，古藤蟠缠，树木葱茏。缘于山区大自然生态环境以及山民对鸟类的保护，各类鸟类常年在我们大山里云集栖息。记忆中，到了每年的五、六月份，也就是麦子成熟季节，布谷鸟“布谷、布谷.....”的鸣叫声便在村里上空回荡。可以说，这种鸣叫是催人早起，开始收割播种的信号传递。俗话说：“麦熟一晌”。在六、七十年代，村里属集体所有制，人们收麦工具主要靠镰头割，生产效率低。为抢收小麦，确保颗粒归仓，村里便让学校开始放假，让孩子们参加村集体收麦劳动。那时，各生产队里的队长，按照学生名单，统一分配劳动任务。比如，收麦前给生产队去割牛草，点种庄稼、捡拾麦穗之类。说真的，我家兄妹多，自己排行最小，一般家里活计全靠兄妹顶着，家庭中我就属于那种“贪玩好动”的孩子。因此，每当让到田间劳动，我总会翘起小嘴嘟囔个不停。虽心里极不情愿，但在生产队长的督促下，只能和小伙伴们，或背上草筐，拿上镰刀，到田野里割牛草；或带上草绳，尾随大人身后捡拾麦穗。然而，因自己贪玩的天性，往往懒误了农活，不少次遭到生产队长的责骂。受了委屈，我则把一些怨气撒在了布谷鸟的头上。我想，若不是你这鸟叫来叫去，催上催下，我哪会有这么忙碌，害得我起早晚睡。于是乎，极具感召力的我，召集起村里的小伙伴们，出主意想办法，绞尽脑汁合计着怎么把布谷鸟驱逐出村。

      一天的早晨，我召集村里同班的广伍、魏二、广金、石头、广良等8名同学，每人带上一个自制的弹弓，顺便扛上一根竹竿，悄无声息地来到村后的大山林子里，循声寻找布谷鸟。然而，布谷鸟似飘忽若定，鸟叫声忽东忽西，却无从觅迹。于是，极具好奇心的孩子们，便穿梭林海，仰头张望，四处寻觅。然而，布谷鸟对于孩子们来讲又是那么的神秘不测，它好像是给我们捉迷藏，且动作敏捷，飞速极快。我们这些孩子在大山闷热的林子里，尽管蹑手蹑脚，极尽所能，转得精疲力尽，也难以近其身，更别提捕获了。寻找整个上午，也只能偶尔从山林一飞而过的姿态上，发现布谷鸟的“尊容”。看得见它与常见的斑鸠、鸽子体型极为相似，通身暗灰色，布有花斑，但从未近距离见其真形，只好以空手而归告终，从此再也没有了驱赶布谷鸟的念头。

      时至今日，再闻布谷鸟的鸣叫声，却有了一种悦耳动听，如痴如醉的感觉，声声的啼鸣，有着极强的时空穿透力，似萧声，若笛韵，富有韧性和弹性，一种莫名向往的思绪让我沉醉其中。寻觅它的叫声，仿佛将我带到了天真幼稚的孩提时代；仿佛看到了老家那青青大山依偎着的村庄；仿佛看到山民们田野收麦的繁荣景象；更仿佛看到父亲背搭一块毛巾、头顶草帽，弯腰割麦的音容笑貌。此时，别样的感动瞬间涌遍全身，对布谷鸟更有了一种深深爱恋。

        宋代蔡襄诗云：“布谷声中雨满犁，催耕不独野人知。荷锄莫道春耘早，正是披蓑化犊时。”如今，随着岁月的更替，时代的变迁，社会的进步，让我更加读懂了布谷鸟鸣的真正内涵。它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精灵，更是春天派来的使者。它的天籁之声，叩响春耕的序曲，弹唱出当今生活的美好。它年年岁岁，重复着报春的故事，勤劳无悔，却不求任何回报；它尽情高歌，把春的温暖、人们的企盼，播撒给丰收的大地；它更把一种收获的希望、催人奋进的呼唤传送给辛劳的大众。那朝迎旭日，暮送夕阳，不辞劳苦的鸣叫，除了唤醒沉睡的人们外，不正是布谷鸟对人们“一岁一个好光景，一岁一个丰收年”的良好祈愿吗？

        如今，对布谷鸟的鸣叫声有了质的升华。我每每在想，它的叫声，是一种呼唤，一种启迪、更是一种催人奋进的力量。它告诉我们，趁一年“春”的开始，瞄准目标，奋力拼搏吧，只有奋斗，才会有成功。可以说，“春”犹如我们的青葱岁月，努力上进，切莫懈怠，更莫负这大好的时光。               

                          李广勇简介

李广勇，男，1961年生于东平县接山镇，中共党员、大专学历。1991年至今，先后担任东平县人民广播电台编辑；电视台记者、编辑；电视台新闻部主任；电视台专题部主任；制片人；对上宣传部主任；现任东平县作家协会主席；新阶联副会长、常务理事。

   其作品陆续在《人民日报》《农民日报》、《中国青年报》、《大众日报》、《山东工人报》、《青年思想家》、《青年记者》等30多家中央、省、市级报刊、电台、电视台发表各类作品2600多件，有85件分别获得省、市级好作品奖励，并出版发行了《东平湖的传说》《科技与发展》《老家朝阳庄》《美丽之变》《家在东平》等书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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