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原野 转眼间,离开故乡二三十年了。我的故乡在西安至银川高速公路经过的地方。说远并不远,都在一个省区范围内;说近也不近,坐大巴快客也就是四个多小时的行程吧。在我的记忆里,六七十年代时人爱人、人帮人的社会风气非常好;人敬人、人待人的乡土情恋和齐心协力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劲头非常高涨。 1950年,我刚刚五岁,什么都不大记得,脑子里就留下一点点“跑土匪”时听到的枪声。什么“五八”、“四二”叛乱,那是后来才知道的。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合作化土地入社、牲畜归公时的情景。那时候,人们住的是破房烂窑洞,穿的是羊皮旧棉袄,吃的粗茶淡饭,走路以步代车,全村庄只有我父亲骑一辆“生茂牌”自行车。“咚——咚——”,“锵锵锵!” “咚、咚、锵咚锵咚锵!”的锣鼓声,阵阵入耳。笑逐颜开的喜气,在脸上尽情灿开,那种高兴劲绝不是装出来的。墙上的巨幅彩色画,画的是五年计划的蓝图,油灯下念的文字,是人民政府的掏心窝子话。这对刚刚脱离了旧社会磨难的劳苦大众来说,无疑像冬天里照射过来的太阳光,谁会不高兴?不高兴的那只能是地主恶霸和他们的代言人,就像电影《槐树庄》里的崔老昆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恶狠狠咬牙切齿地对在外地当干部回家来的儿子崔治国说:“一帮农会里的人闯进咱家,分了咱们家的土地和粮食,带头的有有来他娘(郭大娘),有朝一日,千刀万剐!” 离我们村不远有个庄子叫狼窝子掌,那里住着一户人家,马成太爷儿仨都是光棍。分到牲口和土地,天天乐得又是跳又是唱。可能你会觉得奇怪,没有娘哪有孩呢?现代戏《血泪仇》中的女主人不就只剩下个王桂花了吗?王老五、王东才、狗娃们,几乎都成了打不死饿不坏的光棍汉。这样的人能不感谢共产党?他们能不欢迎新社会?看看现在社会上的那些“精英”们,狂犬吠日,恨不得把共产党在一个晚上赶下台去,好把他们祖上失去的东西再夺回去。他们把毛泽东领导下的新中国骂得比狗屎还臭。更有甚者,网络上都不敢提人民当家做主了,记者写文章提到阶级弟兄时,还得特意把“阶级”二字加上引号!好像谁说《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弟兄》这样的话,就是大逆不道一样。他们还“正大光明”地为投毒犯张德才鸣怨叫屈,说他被政府枪决是“悲剧性的命运”,真是颠倒黑白,无耻之徒! 1955年,我父亲以复退军人的身份,在当地组织成立了农业合作社,从外地买回来一台抽水机抽水浇地,我们这些小屁孩可都大开了眼界,成天价地守着它看个没完没了,家里人喊我们回去吃饭都不想回去。歪着个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瞎琢磨:这一条铁锁链,一节节铁灌灌,几个胶皮圆陀螺,怎么能把水从崖底下抽上来的呢?比之现在五六岁娃娃打电脑,我们那个时候的小脑袋简直就是一颗土豆。就这样,还叫会识字儿的“小先生”哩。所谓的“小先生”们,充其量也就是只认得个“人、手、刀、口、牛”罢了。再说玩儿吧,学校里没有篮球、乒乓球,最好的活动器具就是一副铁环,下课后大家按照事先排好的名字,一人推一圈,上课铃响了,没有轮到的只有等待下一次了。 故乡有一条清水河,平常潺潺流动的水清澈见底,没事儿干时,我们经常下河摸石头玩。那河是苦水河,几乎什么生物都没有,没鱼没虾,只有臭混混的癞蛤蟆。碰上下大雨,河水暴涨,平常宁静的小河,一下子就变得向一头狂怒的狮子,张牙舞爪,铺天盖地的咆哮而来。有一次下雷阵雨把我们几个放牛娃隔在了河对岸。幸亏家里的大人拿来椽棒绳索,把我们连人带畜解救回家,不然我们几个“落汤鸡”娃娃可能还要在外面冻上一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