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山記事中篇第八章（5）

作者：刘艳英

快到中午时，俩人办完事去了姥姥家。 姥姥听见雪儿的声音兴匆匆迎出来，见了明明更是高兴，“明明啊，今儿个在姥姥这吃饭，昂？”“好啊，姥姥，我去告诉姥姥姥爷一声就过来。”老张两口子怎么也留不住外甥，只好答应了他去雪儿姥姥家吃饭的愿望。吃饭时，姥爷不时地咳嗽。刘雪紧张：“姥爷你觉得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去医院看看？”姥姥说：“肺不好，没法治。”姥爷示意，别说了，快吃饭。接着问起，“家里近况可好？荷花的身体怎么样？”“一切好多了。我妈别生气上火，病就好了。”姥爷叹道：“唉！人哪，一辈子会发生很多事，哪有不生气之理？要想少生气，就得自己有本事，会处理事。当年打日本鬼子，俺没怕过更没熊过，可俺今天怕了你俩舅舅了。”“是啊姥爷，当今不孝顺的孩子太多了，还有人打亲生父母，我看见过。”刘雪说。姥爷的表情很冷：“俺那一代人是好饭让给老人吃，重活不让老人干。睡觉前，晚辈给老人问安，过年给老人磕头。老人的话就是命令。那年月，娶了媳妇要分家就是大不孝。过去是老人打孩子，现在，挨打的变成老人了。唉！是社会变了，事情做反了，咳咳……”刘毅安慰说：“姥爷，别伤心，舅舅们指不定哪天就回心转意了。”刘雪随和说：“是啊姥爷，年轻人就是不如您这一代人孝顺。需要过程，舅舅会改好的。”难哪，咳咳！……”剧烈地咳嗽憋得姥爷的脸通红。姥姥拿来毛巾递给他，再接过时，毛巾上带着鲜红的血。姥姥没吱声，悄悄地把毛巾上的血藏在里面扔进垃圾筐。看着依在被子上的姥爷，她心里掠过一丝空前的悲凉。临走时，刘雪陪着刘毅去张姥爷家道别。老张说：“雪儿姥爷病了，需要钱去医院。大儿子说：“你给老二家的孩子五百元钱上学，就要给俺女儿五百元钱。如果你重男轻女的意识不改变，就别想和我要钱治病。”二儿子则说：“大哥家三个女孩子，你们都帮忙拉扯大了。俺家才两个儿子呢。再说，我给你们孙家生了男孩，保住了根，功莫大焉！”唉！养孩子都养出罪过了。俺去抓了几只癞蛤蟆，听说用它煮鸭子吃，对肺病、气管炎、痨病都有效，等会儿送过去。老孙哪，从小就受苦，当年撇家离业舍命保国，邻里乡亲的都感激他。如今老了，儿子们对他这样，众口难服呀！”张姥姥说：“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哪！”刘雪回家告诉妈妈：“姥爷吐血、咳嗽挺严重的。看样子，两个舅舅把姥爷气得不轻。小舅嫌自己孩子少吃亏，大舅嫌姥爷重男轻女不公平。”荷花一听：“这两个畜生，竟然和老人讨价还价？（岂）气有此理！”第二天，荷花把家里的钱都带上。刚要走，张岩又给送了点钱来，“荷花，回家送老叔去医院看看病吧。记着千万别跟弟弟们争吵，你有病不能再生气上火了。”“张岩，你的大恩大德善解人意俺真是不过意，放心吧，俺没心情和他们闹腾。”荷花回到娘家，没等坐下就急着要带父亲去医院。父亲说不去。“爹，为什么不去？您都病成这样了。”母亲脸上带着哀伤：“没有钱看不起病啊。唉……”原来，父亲的残疾军人补助金证被小宝霸占去了。长期以来，老爹就靠那两亩地的收入维持生活。这不，病了去医院都没有钱。荷花这个气呀，不顾父母阻拦，愤愤地去村里找到小宝，边咋呼边训他：“小宝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你真好意思啊？父母老了还要养着你？老爹病了你不管还霸占他的残疾军人补助金证，老爹舍命得到的国家照顾金你也好意思坐享其成独吞独霸？快拿出来！”小宝一看姐姐要打人的架势，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拿出残疾军人补助金证，怯怯地交给了姐姐，狡诈的眼眸里流淌着无穷的贪眯眯，“我不是怕老爹丢了么？小气鬼！”“你咕哝什么？不服是不是？！”荷花就是厉害，咋咋呼呼一会儿功夫就把补助金证要回来了，她可不怕得罪小宝。她只关心父母的生活，父亲的身体。父母则不行，虎毒不食子。父亲常说，自己是属鸭子的，煮烂心煮不烂嘴。溺爱过了头就是害了他——鸭子是水淹死的！孙长河终于醒悟了。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荷花吩咐两个弟弟把父亲送去医院。医生诊断后说是肺炎，要马上住院治疗。两个儿子面面相觑互相扯皮，办理好住院手续后跑得比兔子还快。荷花日夜守着父亲，喂水喂饭，随时换吊瓶，给老爹捶背。因为个子矮，送父亲上厕所擎着药瓶子是那样的吃力。小宝媳妇还不错，炖了一只鸡送来。这让荷花很是感动。父亲很微弱：“小宝干啥去了？”“爹，他去给你买药去了。” 儿媳妇温暖而善意地虚构着，眼睛里示意姐姐这是安慰父亲。据说，小宝和大宝不管老人还与荷花有关。姐姐要和弟弟们同样尽赡养义务，否则，儿子对老人活不养，死不葬。源于老人养过外甥们，两个儿子计较着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