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山記事第八章（3）

作者：刘艳英

这天，刘雪去武备小清河推了一车水。小木推车用塑料布垫着，装上水，推起来乱咣当。一大早，没有洗衣服的污染，小清河上游的水可以喝，推到家要一个多小时。推到村边时，已是腰酸腿疼大汗淋漓了。村子里走出一个老者，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地一瘸一拐地向村外踱着。近了，她才认出，是村里很早就当过兵的“老八路”。前几年上小学时，全班同学分批分期去老八路家拥军优属。给他家抬过水，扫过院子，送过草还磨过面。记得第一次去他家干完活时，老八路感动得热泪盈眶，他和老伴一个劲感谢她们，感谢毛主席，感谢共产党！不知从哪年开始，再也没有拥军优属活动了。渐渐地“老八路”成了一个代号了，大人小孩都这样称呼他，竟然忘了他的名字叫刘大树。“大爷，干啥去？”刘雪停下脚步招呼。“闺女，你是不是去推水了？能给我一瓢水吗？我老伴喝了沟里的脏水身上过敏。”刘雪突然想起，老人没儿没女，年纪大了干不动活了，连走路都显得吃力。有条腿瘸着，是战争年代受伤落下的病根。想到这里，刘雪把车推起来，“大爷，走，我给您送水去！”老人感动得就象当年感谢毛主席，感谢共产党那样，连连赞道：“好，我遇上好人了。”车上的水没了，她又返回小清河。这次，她加快了脚步，因为还要下地干活呢。因为过度劳累，这天晚上，她的腿和腰部锥心的疼。妈妈找出几片安乃近止疼药让她吃下，后半夜才渐渐睡去。第二天晚上，刘毅来了，让她帮忙写一篇文章。全家人都去大队院里看电影了，炕上，剩下他们两个用功写作。写完文章有种成就感。刘毅感慨，“春天，天干地裂，干柴烈火！”“干柴烈火？”刘雪笑眯眯地瞅他：“用错地方啦，干柴烈火是用来……”俩人的心不由得“砰砰”直跳。人非草木孰无情？刘雪已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白白净净可比梨花带水，清纯淡雅如出淤泥而不染。她长得太象母亲莲花了，美丽动人。不只是刘毅喜欢，村里不少男孩都喜欢她。最近，又有几个小伙托媒人来提亲了。刘毅那能不紧张？真是忍不了了。他像只猫似的扑上去，搂着她一阵疯狂亲吻……她晕了，长期以来，她对他有着无以言表的爱。如今，再也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和规矩了。今夜，她把自己的一切给了他，把埋在心底的爱全部释放，无论以后怎么样，她无怨无悔。多年守候的愿望终于融于骨血，化作刻骨铭心的永恒。爱是神奇的，神圣的，彼此奉献。刘毅如醉如痴的欣赏着她洁白苗条的玉体，楚楚动人的娇容，爱情的野马终于挣脱了世的锁链。他把她抱得紧紧的，就怕一松手她就飞了，他想让自己永远，永远的不放手，即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他发誓，考上大学去城里工作，一定带她去大城市享福去，再也不让她操心，再也不让她受苦了。今生今世，不离不弃！院门“咣当”响起，真恨家人回来那么早。刘毅急促地搂着她狂亲，她贴在他火热的身上急促地喘息，两颗心激烈地跳动着……刘芳一进门，见俩人在看书，便酸溜溜地逗，“明哥，快回家吧，我要咪觉啦！”妈妈朝她头上点了一指头，“真能瞎叫唤，人家学习，你倒好，无所事事不求上进，就会看电影贪吃贪玩睡懒觉。”她把他送到门口，可他不想走。没有月光的晚上朦朦胧胧，迷迷茫茫。他转过身抱她。“快回家吧，来日方长，现在学习任务艰巨……听话。”她温柔地哄着他。他这才松了手，“嘿嘿”地傻笑着，恋恋不舍地跑了。爱情的力量使他有了莫大的精神鼓励，使之在整个复习阶段里信心百倍，激情高涨。同学说，他近期变得很快乐，很热情，动不动笑得向日葵般灿烂。而且，他的学习成绩在不断的上升。没人想的到，他学习再次进步的原因是有人相助。情绪高涨的缘由是爱情的给予，是一种巨大的精神力量的支撑。他非常感谢心中那个快乐的神。一年一度的高考，随着初夏的风儿悄悄地飘来了。晚上，刘毅约她去外面放松一下。荷花一听和刘毅一起去散步，她这才发觉雪儿近期心情开朗脸色红润，动不动哼着歌，该不会？转念一想，这么多年俩孩子在一起再安全不过了。想到这，荷花淡淡地嘱咐：“早点回来，明天还要去干活呢。”她答应着妈妈，一溜小跑出了门。刘毅早已等在村外了。村边有座大桥。刚下过一场小雨，桥下水声潺潺，竟有了蛙鸣？没有雨的季节，是不会这么早就听到蛙鸣的。天上繁星点点，犹如美人眨笑眼。月光郎朗，予人遐思无限。刘毅焦渴地抱着她，尽情陶醉于美好的斑斓夜色中……夜，很深了，露水打湿了他们的头发。村头，又响起了妈妈委婉穿透的喊声：“雪儿—俩人互相依偎着，缓缓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第二天，刘毅带着她的心和美好愿望，信心百倍地参加高考去了。高考完毕，刘毅可欢了，一边用他那流利的普通话铿锵有力地念着，“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一边习惯地推开了刘雪家的院子门。荷花高声应道：“嚯！明明啊，一听朗朗的读书声就是你，你这音质当播音员准行！”“嗨！阿姨，见笑了。”一看有稀饭！“阿姨，请我呀？”说着，顺手拿过一个马扎，坐到小桌旁喝起稀饭。环宇搬个小凳子依偎在刘毅腿上，仰起他那馋猫脸，“哥们，什么时候买糖吃？”“买，下午去买哦。”环宇有意扯大嗓门：“笨蛋哥，是喜糖！”一句话，把刘毅问红了脸，按在腿上打屁股，“再叫你坏，再叫你调皮！”荷花端来一盘菜，说：“别闹了，快吃菜吧。”刘雪在房间里对着镜子自我欣赏，头发梳理，扎起一对辫子，淡扫蛾眉，春风得意。白白净净的脸上抹点粉和腮红，衬托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好一个梨花带水亦或梅花傲雪！走出房间的刹那，脸上的笑容如同花蕊在心湖荡开了圈圈涟漪……刘毅的眼睛立刻亮起来，木匠吊线似的把她从头顶瞄到脚后跟，脸上不由得泛起了爱情的浪花，手里端着饭碗，竟然撒了一地粥。     “又来啦，某人的眼光又来啦！” 环宇一句幽默的笑话逗得大伙爆笑起来！早饭后，刘雪要去镇上带些布货回来绣花，就是在厂家印好花样的白布上，用彩色丝线锈上图案，就叫布货，偷闲做点布货挣点钱很充实。刘毅骑上自行车载着她直奔武备镇。今天约好去姥姥家吃了饭再回家。天是那样圣洁！蔚蓝像大海悬在高空，让人浮想联翩地想同展翅飞翔的鸟儿般凌空翱翔。经过小清河时，俩人不约而同地下了车。小时候是下河抓鱼儿摸蛤蜊。现在长大成人了，过去那些心境荡然无存。而今，高境界的人生痛痛快快地爱。俩人不知哪来的那么多话，在一起总是说不完。小清河，不再需要下河趟水而过了，河上架起了大桥。从桥上往下看，河水碧波荡漾。田田的荷叶下，三三两两的鱼儿游戈戏水，自由畅漾！河面上，一片片粉红的荷花，亭亭玉立，含苞欲放！就象楚楚少女蹁跹起舞，婀娜多姿。碧绿的荷叶翘出水面瑟瑟舞动。一阵风儿掠过，荷花伴着荷叶欢快地舞动起来。一群群蜂飞来飞去嗡嗡地唱着，一只只蝴蝶舞动着花衣裳翩翩穿梭于荷包之间，等待荷花绽放那一刻的芬芳！蓝盈盈的水里垂柳依依，像情人柔柔的长发，又似骄阳妩媚的新娘，好一片清秀美丽的荷塘美景！桥上人来人往，走走停停，每个人的双眸都兴奋地投进莲花河，赞美风景，捕捉快乐，没人留意一对相爱的恋人。此时的他和她相依相拥，沉醉于爱情的美景久久不愿离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