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陈文辉
对于做梦,着实是一件有的说的事儿,无论是好梦还是噩梦,都值得细细推敲,为这,科学家做了许多研究,出了许多书。弗洛伊德写了一本《梦的解析》很是出名,我两年前一直想读,终于还是把这件事踏踏实实落实在了“想法”上。这几年脑子自觉清明了不少,有好几个曾经给予我强烈冲动的梦,本该好好记录下来,可惜我最后还是把它落实在了“想法”上。昨晚做了一个梦,本着对初心的坚持,我决定写下来。
昨晚我梦到我父亲,他随我来了大学这里,但不是我现在就读的莆田学院,而是在海南的一所大学。高考填报志愿时,一心想去遥远的地方念书,越远越好,东北太冷,新疆不够发达,再加上对传说中美丽的南方的遐想,遂将目标对准了中国最南部的几个省份。所以,我报了海南热带海洋学院,说来也巧,这所大学的录取分数线和我高考分一样,只可惜我小数点后面的两个数儿蹦不上人家小数点后面的那两个数儿,不然我现在就在欣赏三亚的美丽风光了。这么一想我就明白为什么我和父亲会出现在海南那里了。梦里没有什么大学,也没有什么都市,只有一所海边的村子,经济不发达,道路也还是以前的土路。实在惭愧,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见过大海呢,不然应该会有海风和辽阔的水天以及地平线做背景。奇怪的是,按理说沿海的村子不应该有地势和起伏,但梦里的村子是依地势而建的,房子错综分布在一个略有坡度的向阳山坡上。父亲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但很显然不是第一天来这里,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扎堆在一户人家门前的扑克摊儿里看人家打牌呢。人挺多,大家晒着太阳打打扑克,一起聚起来聊天儿,把日子慢慢的过。我一眼就认出来了,父亲穿着他那件淡紫色的夹克,那是他只有在出去办事的时候才穿的,平时都是穿适合工作的旧衣服。我走上那家人门口前的小短坡,走过去喊他:“爸”,他回过头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喊他,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接下来的画面就是父亲那双鞋。印象里父亲从来没有穿过什么好的鞋子,一直穿的是方便工地上做工的棕绿色解放鞋,那天他穿的是一双运动鞋,有白色条纹,看起来就很不错,其他记不清了,很迷糊。
“唉,爸爸”我拖长了语气问。
“这双鞋我咋没见过,你啥时候买的?”
“你老爸打一辈子工,不能给自个儿买双好鞋吗。”
我胸腔里面堵住了,什么话都说不上来,没有下个情节,梦里就这么一个模糊的片段。
《梦的解析》我是没读过,我也不是心理学家,但不难想通许多疑点。比如说,村子有高差是因为我是黄土高原人,在那里可没有平原。鞋子当然是因为我身在莆田的缘故了,大家也用不着晒太阳,热带的太阳也没什么晒的,除非自寻死路。小时候村子里的老人们经常坐一起聊天,冬天里找个向阳的地儿晒太阳,夏天里就在打谷场旁边那课长歪了的高高的柳树下乘凉。一般都是我爷爷辈儿的人才这么过日子,我爷爷也在里面,老是用他那根镶着玛瑙烟嘴儿的烟杆儿吸旱烟,说是烟杆儿,倒也不长,还没有我现在一拃长呢。我经常在他们晒太阳或者乘凉的那里玩耍。
这许多细节想通也没什么稀奇,都不打紧,我只听到爸爸最后那句话。那句话,堵在胸腔,闷的发慌。

混迹小酒馆有一段时间了,开启热聊模式也有一段时间了,转移注意力真的是忘却某件东西最好的方法。我和她分手那晚,挺难过的,不过那时候刚好群聊处于热火状态,我就一门心思去群里聊天去了,希望能把失恋带来的负面情绪通通忘掉,事实证明,我做的很对。群里学到了很多东西,猫哥也终于第一次完整地用文字记录了他的诗观,虽然是直接搬来群聊记录抄出一个文章来,但却丝毫不影响他要表达的内容。 我就这么在小酒馆厮混,差点忘了我还是个背井离乡的人。四月七号,给妈打了视频电话,一来要钱,二来也算是好好聊聊天儿。 我现在平均十天左右给家里回个电话,让妈别太担心我,妈很少主动打过来,怕影响我学习,或者也可能是出于怕我没时间接电话才很少打。我以前也告诉她,不要操心我,我会主动打过来的。上次打视频电话,爸还在工地没回来,我就只是和妈聊了会儿。这几年,家里种的地越来越少,我和哥哥念书要陪读,而且从初中到高中,学业越来越紧,我又念了两年高三,给家里帮忙的时间越来越少,爸爸索性拿定主意,地就先撇开几块儿,先操心娃的学习。妈身体也不好,爸爸要工地赚钱,务农缺人手。妈去年做手术,把腰椎的骨钉和螺丝取出来了,从去年冬天就一直待在家里,缓慢康复。刚做完手术需要躺床,翻身都做不到,爸爸就做饭,照料妈,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妈可以下床了,也能给爸烧饭了,爸爸就去工地。早上六点多出门,晚上八点左右回来,妈只需要在爸爸回来前把饭做好。妈虽然身体依旧没完全康复,慢悠悠的做顿家常饭还是可以的。我下午六点多打电话过去,妈还没收拾做饭,我就和妈聊了会儿。妈说她昨天去地里,给苹果树苗拉枝条,需要长时间蹲下来操作,可能是负荷了,今天腰又犯疼了。这我立马就知道,那个疼不是小疼,肯定是很疼,妈一直这样,能坚持不说的就不说,坚持不了要说出来的,也会把事态缩小,说的跟没事儿人一样,说缓缓就好。

我问爸最近牙怎么样了,妈说这几天还好,前几天又犯了,肿了半边脸,吃饭都疼。爸爸的牙已经是大问题了,口腔左右两边的大牙都坏掉了,只靠四五个大齿维持吃饭,还有两个没彻底坏掉的,天天长在那边,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制造痛感折磨我爸。我不止一次给爸妈建议,忍痛多花点钱,换掉爸爸那一口坏牙,安一套好牙,不然吃不进去饭,怎么在工地干活。这一个计划面临的问题有两个,第一个是钱的问题。前年爸爸被一颗牙实在折磨得受不了,就骑摩托到镇上花了一百多块,拔了坏牙安了一颗好牙。之后一段时间,吃饭不成问题了。爸爸和我说起来这事儿,看起来还挺高兴,对那颗牙很是满意。而换一套牙,最便宜的也得一万多。第二,爸爸那口牙,大多坏掉了,但还有不多的几颗依旧咬得动食物,总不能拔掉吧。牙齿彻底坏掉去拔都非常疼,要是拔好牙,那个痛感,会对人体有危险。其实我也知道,主要还是花钱,到底能不能拔能不能安一口好牙,这是牙医的技术活儿,这家医院没这个技术,其他医院总行吧。爸爸不喜欢我说这事儿太多,确实,这种话题太现实了。不过我不管不顾,去年高考完暑假三个月就我和我爸两个人,他在工地上班,我就给他做饭。愣是硬着态度当面提了好多回,有一次,爸爸说先不着急,等我把大学念出来了,他就换一套牙。等我念出来大学了,吃饭都是大问题的他,就饿成一张人皮了。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妈说的。 妈那晚看起来还不错,家里没出什么事我就已经很放心了。我让妈转告一声儿,就说我今晚要钱,妈乐呵呵地笑着说“我给说,我给说”。我看快到妈做饭的时间点了,就没再聊下去,挂了电话。晚上爸就把钱转过来了。 今天下午上完课,睡了一会,梦到妈了。去年十月到现在,这是我第二回梦到家里人,第一回是爸爸,这回轮到妈了。梦里我走在熟悉的大庄街道上,右前方有个女人走上店铺前面的台阶,要进去,我看不到她的脸,但感觉是我妈,我没敢大胆的喊她一声,怕认错人,我就也跟了进去。我进去的时候,她在和店铺的女主人说话,店铺的女主人背对着我,她就站在店铺女主人的前面,就在我听到她的声音并且确认那就是我妈的时候,妈歪了一下脖子,从店铺女主人的一边向我看过来,惊讶的喊了声“文辉,你咋在这儿!”没有下文了,梦醒了。

简介:陈文辉,男,甘肃庄浪人,20岁大一学生。诗歌即神性,人即重量,写作即自我表达,在尚未黎明前,先燃烧火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