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丘头条.都市头条]爱看家乡戏/江其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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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4-11 21:34 806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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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家乡戏

江其田

豫东人愿听看戏，我也算其中一人，因为我也是豫东人。

我的家就住在豫东平原的小山村，村庄不大，约有百八十口人。我小的时候，常常跟着父亲、母亲、姥姥、舅舅和哥哥、姐姐们去看戏。

“拉大锯，扯大锯，姥家门口唱大戏。”有时，我在姥姥家住的时候，只要有县剧团来村子演戏,我就跟着大人去看。那个时候，我年纪小，看戏是不懂戏里深奥的道理，但看戏的劲头却十足。不等戏台子搭好，就早早地央求姥姥等大人领着我去看戏，我还帮着大人搬着小板凳，早早地来到戏场子等候。

戏场子不大，一般戏台子都搭在晒麦子的场院里。戏台子用四根长长的木棍竖起来，中间绑一排木杆，上面铺上门板或草垫子，再铺上几块红地毯，台子上有帷幕，因为六十年代，我的家乡还没有电，只好用嘎司灯来替代，戏台子两边各挂两盏灯，用来照明。这样，戏台子就算搭好了。

夜幕降临，浩月当空，繁星点点。看戏的人似潮水般地从四面八方向戏场子涌来，看戏的有大人拉着架子车，车子上坐着上了岁数的老爷爷、老奶奶，有怀抱婴儿的中青年媳妇，最多的就是像我这样的十二、三岁的毛孩子啦，他们在戏台子前追逐打闹，守规矩的小姑娘就搬个小凳等着了。将要开戏了。看戏的人们各自找到各自的座位，后来的也不抢先占座，井然有条。开戏前，人声嘈杂，与买油饼、花生、糖果的叫卖声混在一起，成为开戏前的前奏序曲。

要开戏了，戏台上锣鼓叮叮当当地敲将起来，戏台子下人头攒动，等待演员们上场。这时，红丝绒大幕缓缓拉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踩着鼓点，一溜烟来到戏台中间，捏尖嗓子，在台上报幕，台下黑压压人群一片，却鸦雀无声，静听报幕员报要演的戏名。当年县里戏剧团或民间的戏班子演出的大多都是传统豫剧曲目，像《陈州放粮》、《刘庸下南京》、《穆桂英挂帅》、《卷席筒》、《忠烈千秋》、《花木兰》、《诸葛亮吊孝》、《七品芝麻官》，也有现代戏，像《朝阳沟》、《柳河湾》等。演员在台上演，观众在台下看，陶醉在戏里，有的人随着演员的喜怒哀乐而大喜大悲。若是演员演到高潮时，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随之而来的是站在戏台两边的人“忽悠”一下就往里面挤，戏场子顿时骚动起来。这时，站在戏台子两边的几个戴着红袖标的护场员拿着竹杆朝人群中虚晃而去，企图将站起来的观众后退坐下，有倒楣的几个毛孩子头上免不了挨几杆打。

到底是豫东人，看戏时爱憎都溢于言表。观众在看戏的过程中，会让现实的人物在“戏”中“对号入座”，他们憎恨刁钻阴险毒辣的诰命夫人，赞扬不畏权势，敢于伸张正义的七品芝麻官唐成。古代时期的伦理道德，忠孝名节，经过耳濡目染，真、善、美，假、恶、丑，一览无余的展露出来，又一次在他们心中定格、洗练和升华。常常是戏唱完散场了，善良淳朴的人们还沉浸在戏中的情节里，愣哈哈地坐在那里不愿走开……

看完戏回家的路上，人们三五成群，沿着乡间土道，一路喊叫，有学戏里演员腔的，又争相谈论哪个演员演得最好、唱腔最纯、唱功最棒的，甚至一连几天，看戏都是乡亲们茶余饭后、田间地头说不完、聊不尽的话题。

这是我儿时在乡下看戏时经历的一幕。当时，我就想，河南豫剧为什么这么受百姓群众的欢迎呢？

豫剧作为中国四大梆子之一，不像国粹京剧那样有许多的条条框框，基本上是跟着时代走，随着时代发展，豫剧反映着人们追求正义，追求自由和美好生活的愿望，也有着丰富的历史知识，是群众喜闻乐见的地方戏剧，具有很强的生命力。而且豫东人看戏就像有的人喝茶上瘾一样，一日不听，便觉得浑身无力，真不可想象要是一年半载不看戏，他们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然而，在那个年代，若是天天看戏，那是不大可能的。再者说，豫剧不讲板眼，不计调名，乡下人就爱看那壮怀激烈的场面，爱听那热血沸腾的唱词。

戏班子走了，人们心里总会像是缺少点什么似的，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嘴上不说，可心里却盼望着呢，下回戏班子早点再来，好能再看上几场好戏。

我离开家乡至今已有三十余年了。在这三十多年里，我无不时刻想看几场家乡戏。在离开家乡期间，我曾回过几趟老家，但都没有赶上唱大戏的机会，多少有点遗憾。到了八十年代，收录机开始流行，进入了平民百姓家庭。我便买回一台，可是，在我住的这个边塞小城，是买不到豫剧磁带的，怎么办？于是我写信给老家亲朋好友，让他们给我买几盒豫剧磁带寄来，或回老家时带回几盘。星期天或茶余饭后，我就打开收录机，放上豫剧磁带，那深厚、纯正的豫剧大红脸唱脸，一板之眼的唱腔，听起来特过瘾。那种惬意感，犹如喝了蜂蜜，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作为生活在他乡的我，在外工作多年，历经风风雨雨，但我爱听、爱看家乡戏的脾气秉性始终没有改变，热爱故乡的激情、热情没有削减。我虽身在千里之外，但心却梦牵故乡、情系故土。

愿我的故乡更加繁荣富强，更加秀丽美好。愿家乡戏更具无穷的生命力，使我的家乡早日成为豫剧之乡、文化之乡。

商丘文学艺术创作研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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