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不如怀念

                       邓连朝

          1    芳心暗许甜如蜜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冀南新县中学的实验田里，一群高中学生正在热火朝天的劳动着。炎热的太阳晒红了每个人的脸，汗水顺着一个个瘦骨嶙峋的骨架上往下淌，流到地上滴锄过的泥土上，冒起一股股白烟。突然砰哧一声，有人晕倒在地上了。

“快来人啊，王红梅晕倒了！”正在锄地的同学们纷纷停止了锄地， 跑了过来围了上去。班长龙建国赶紧组织同学们抬着王红梅到学校卫生室检查，校医先是采取了降温措施，仔细检查了一下，断定道长期缺乏营养加之高温中暑，需要到医院治疗。校医说完后，龙建国让同学们找到一辆地排车，自己和两名男生负责拉车，两名女生帮着照顾王红梅，一路紧跑慢跑向医院奔去。

到达医院后，拿着全班同学七拼八凑的钱挂了号，按着医生的要求进行检查。不一会儿，医生问谁是病人家属，大家说都不说，只是同学。医生面有难色地说，不是病人家属就不好办了，病人缺血严重，急需输血，否则药物维持好了。一会还得晕过去。而他的血型医院里没有现成的血可输，这可怎么办呢？

“抽我的血给她输血吧，我是O型血，理论上可以用。”医生说，“最好还是让他家属来吧，你们非亲非故的，又是捐款又是把她送来跑前跑后地照顾她，已经仁至义了……”不等医生说完，班长龙建国大声说，“医生，时间不等人啊。他家离学校好几十里地，等到送信的到他家，他家里的人再来到医院估计得到快天黑的时候了。恐怕来不及了，还是先抽我的吧……”医生拍了拍龙建国的肩膀，敬佩的说，“小伙子，好样的！”说完就开始着手抽血输血。

鲜红鲜红的血液顺着胶皮管，从龙建国的血管里流淌到王红梅的血管里。随着输血的过程，王红梅的脸色越来越红润，而龙建国的面色越来越不好看了。100毫升、200毫升、300毫升，直到400毫升，王红梅终于清醒了。医生停止了抽血输血过程，大家高高兴兴地踏上了归程。

第二天早上，一对中年夫妇来到学校，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装着大大小小各种面值人民币的小手巾，把同学们替王红梅掏的钱一一还了过去，并一再感谢着大家。最后把龙建国叫到一边，拿出十个鸡蛋塞给他，说是让他好好补补。龙建国一边把鸡蛋又塞给这对中年夫妇，一边说着我们是同学，就像兄弟姊妹一样，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家里就靠养鸡下蛋换个零花钱，我说什么也不能要你们的鸡蛋。

带着万分感激的心情，王红梅的父母告别了同学们，踏上了归程。临别前，把王红梅喊了出来，一再叮嘱道，记住孩子你的命是同学们，尤其是龙建国同学给的，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王红梅眼里含着泪水狠狠地点了点头！然后跑回教室站在讲台上向着全班同学鞠躬致谢，同学们热烈鼓掌，并异口同声地说，祝你永远健康快乐！

“建国，谢谢你！”一个周末的傍晚，王红梅真诚地对龙建国这样说道。“没什么，我们是同学，这都是应该的。”就在龙建国谦让的过程中，王红梅把一张电影票塞给了他，便往回跑，边说着吃饱饭一起看电影去，别忘了！

“为了胜利，向我开炮！”听着电影上的台词，龙建国的心情格外激动，心中放大着英雄情结。而坐在他身边的王红梅根本没有看进去电影，而是偷偷地看着龙建国：高高的个子，大大的脸，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尤其是刚才那种身上升起的英雄气概，散发着男子汉的阳刚之美。王红梅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越看越舍不得离开，又怕被发现了怪不好意思的。

语文书里怎么有一张纸呢？龙建国偷偷地打开书，拿出这张折叠的纸来，悄悄打开，快速地浏览了一下，看到了落款人王红梅的名字，赶紧装到口袋里。向着王红梅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想到正好与王红梅的目光撞在一起，彼此赶紧闪开了。带着信里到底写什么的困惑和盼望着下课的复杂心情，龙建国装作认真听课的样子，心猿意马地坐在座位上忍受着煎熬。

“……建国，你是我辛心目中的英雄，我爱你”在被窝里借着手电筒的光亮，龙建国一遍又一遍的读着王红梅给他写的“情书”，心理充满了幸福感，浑身上下充满了激情和力量。尤其是王红梅邀他星期天逛公园的话，更是让龙建国兴奋的睡不着觉了。一次又一次的上厕所，弄得周围的同学抱怨连天。龙建国一边道着歉，以便浮想联翩。

“建国，你看江姐多厉害”“是啊，坚贞不屈……”他们肩并着肩，头挨在一起探讨着《红岩》的英雄人物，想象着自己就是其中的角色。“蛇，建国”王红梅担惊害怕地嚷着，把身子扑到龙建国的怀里。“蛇在哪里，红梅？”刚才露了一下头，我一喊就跑了。“奥，没事，别害怕，咱北方的蛇都是无毒蛇……”王红梅心有余悸地从龙建国怀里抬起身来，用手轻轻拍着胸口。风平浪静后彼此回味着刚才贴在一起的感受，异性之间的神秘感油然而生。他们心里都渴望着再来一次，但是又都不好意思地这样说和做。两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爱慕知心油然而生！

又是一个周末，他们相约逛书店，王红梅给龙建国买了一本《金光大道》，龙建国也在附近商店里给王红梅买了一条红围巾。在回来的路上，他们终于私定终身，明确了恋爱关系。

        

“建国疯了，建国神经病了”在冀南大地新县中学和县城的大街小巷到处传播着这样的小道消息。

“红梅，红梅，你在哪里？”“红梅，红梅，你为什么变心了呢”“红梅，红梅，回来吧！”一个逢头垢面双眼无神衣衫褴褛的瘦高个青年小伙子踉踉仓仓行走在王家庄村外的冀南公路上，不时有一些小孩子跟着起哄“红梅，红梅，你在哪里？”

“红梅，红梅，你知道吗，龙建国疯了，就在你们村外的冀南公路上被一些小孩子耍戏呢？”邻居家的儿时小伙伴王大凤心忧如焚地质问着王红梅，而王红梅只是一个劲地流眼泪，一句话也不说。气的王大凤直跺脚，嘟嘟囔囔地说，“红梅啊红梅，你说，你们这算啥事啊？”边嘟囔着边风风火火地摔门而出，向着村外的冀南公路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

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更不敢见龙建国的王红梅，哽咽着回忆着最近发生的一切一切。那天他们离开新华书店回学校的路上都山盟海誓地私定终身了。万万没想到的是本村大队书记家的二儿子横插了一杠子，扬言非王红梅不娶。大队书记让妇女主任到王红梅家上门说亲，并威胁道如果不答应这门亲事，大队里就批斗王红梅他爹王大柱。一时间，王红梅家里乱了套，老实巴交的王大柱吓得面如土色，作为地主分子黑五类之一的他深知被批斗是什么样的结果，听到妇女主任说的话，只是用手拍打着脑袋，唉声叹气地说，“怎么能这样地呢，这是干啥来呢？”看到丈夫这样子，王红梅的母亲只好违心地劝说王红梅答应这门亲事吧。“娘，你怎么能这样呢，当初要不是人家龙建国给我输血，我连命都没了，再说不是你们说让我什么时候也不能忘记人家吗……”“孩子，别说了，娘知道自己说的不对，但是有啥办法呢，你不能眼看你爹被批斗吧！”“我的娘唉，俺怎么这么命苦，好不容易有个心上人却不能成亲！”

娘俩相拥相抱着哭成一个。从外边疯玩回来的两个弟弟，看到她们哭哭啼啼的，百思不得其解。

“王大柱在家吗？公社里说了今天中午批斗他……”正当他们家六神无主的时候，大队里民兵连长带着几个民兵闯了进来，找到王大柱，连推带搡押了出去。“爹，你们不能批斗我爹！”“他爹……”随着王大柱的被押走，王红梅一家陷入了灾难中。

王红梅心里再也难以平静了，“龙建国啊龙建国，不是我非得变心，为了我爹，我又有啥法？”想到这里，擦了擦眼泪，对母亲说“娘，你去给他们说，只要今天他们把我爹放回来，并答应今后永远也不得批斗我爹，不准难为咱们家，我就嫁给他们家！”“孩子啊，娘对不住你啊，都是娘不好”顺着鼻一把泪一把地走出门找妇女主任去了。

“听说，王红梅与龙家庄的龙建国不青不红的，她必须给那边断了才能放他爹，而且答应马上结婚，否则坚决不放人。”妇女主任跑到他们家传过来这样的口信。同时逼着王红梅立即给龙建国写信，由他们负责送到龙家庄宣布断绝恋爱关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亲爹，没办法她被迫含着泪写了一封绝情书。

没想到痴情的龙建国不相信是真的，跑到王家庄非要见到王红梅听到她亲口说不爱他了，不想嫁给他了才甘心。当龙建国跑到王家庄时，被村里的民兵捆了起来，痛打一顿并声称以流氓罪的名义送到县公安局逮捕。王红梅被迫跑到大队书记家里求情把龙建国放了，并信誓旦旦地说，如果不放人的话，就是死了也奥嫁给他的二儿子了。就这样连王红梅的人影也没见到反而被痛打了一顿的龙建国，最后还是在王红梅求情给轰了出来。据说龙建国被打的遍体鳞伤，几乎不能走路了，被人连推搡带踢打地弄到村外，解开绳后，又是一次次地想返回村里，又被狠揍了一顿直到昏迷过去，被人拽胳膊蹬腿地扔在村外的冀南公路上。

当天王红梅的父亲被放了回来后，一家人都被监视起来，谁也不准出村与龙建国见面。最后，还是王红梅这个村的龙建国他们班的一个同学，带着几个人趁着天黑连夜把龙建国送回了家。没想到，第二天龙建国又来了，还是要见王红梅听她亲口说不爱他了。结果又被打了一顿，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天，直到龙建国被逼疯。

     

“我不相信王红梅回变心，她的血管里流着我的血……”当天晚上，龙建国被王红梅那村的同班同学送回家时，一再这样嘟囔着。胆小怕事的老父亲和尚未成亲的哥哥，谢过同学们，妥善安顿龙建国，一再劝说胳膊拗不过大腿，别跟人家书记家的儿子争了，咱争不过人家，到头来白挨打。“我不相信……”龙建国一直自言自语的这样嘟囔着。第二天一大早家里又不见他的人影了。

“建国，别自讨苦吃了，明天王红梅就嫁人了，你死心吧”从王红梅家出来的王大凤把起哄的孩子撵跑后，这样痛心地劝说着龙建国。“建国，咱回家！”龙建国的父亲哥哥一人拽着他一只胳膊望龙家庄方向开始走。

王大凤含泪返回王家庄，连家也没回。二返脚拐到王红梅家，把情况告诉给他们一家人。“对不住，建国那孩子了”王大柱夫妇非常羞愧地对着王大凤这样说。而王红梅还是一句话也不说，王大凤索性不再搭理她了，气愤愤地回到自己家。

“建国在家吗？我是他老师，让我见见他”“家里请，麻烦李老师跑这么远看孩子。”“客气了，我的学生好几天没上学，我不家访谁家访，建国呢？”“建国，快点出来吧，李老师看你来啦！”父亲龙德利边拍打着西屋的屋门，边这样大声喊着。龙建国听说班主任李光明老师来了，心里又羞愧又激动，打开屋门把李老师让进屋内，父亲也跟了进去。“建国啊，俗话说劝人劝不了心。今天作为老师，我还得说几句。你和王红梅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只是老师也是人微言轻，帮不了你什么忙。就目前而言，王红梅为了他爹这样做也是被逼无奈，我们谁也没本事给他解决这个难题。你也别再到王家庄自讨苦吃了。再说今天中午王红梅已经出嫁了，你们之间更不可能了。人这一辈子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咱得往前看，你这样下去有什么好处呢？我们应该走出去个人感情的小天地，多为父母想想，他们养你这么大，就因为这点事你成了废人，又如何给他们养老送终呢……”

“知道吗，高三、一班的班长龙建国又回到学校了”附近班级的同学们都这样议论着，课间还在教室里苦读的龙建国古井无波地看书学习，看热闹的同学讨了个没趣，怏怏而去。

“知道吗，龙建国考上了清华大学”“真的吗，真的吗”冀南地区新县爆出了冷门，建校以来就出了这么一个高材生！校长和老师们敲锣打鼓到龙家庄给龙建国送录取通知书。龙家庄沸腾了，苦闷多日的龙建国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建国在家吗？”王红梅的父亲王大柱受女儿的委托，给龙建国送来了二十元人民币和一身新衣服和一个放有日记本、钢笔一封祝贺信的新书包。“老哥哥，对不住啊，再说红梅也没这个福气啊。这些东西是红梅的一片心意，说什么也得收下”王大柱握着龙德利的手，一再这样说着。

“孩子，明天下午就要上北京去了，这是给你煮的鸡蛋路上吃吧，到了北京后给家里写信”“是啊，建国别忘了给家里写信，别忘了咱们龙家庄”街坊四邻帮着母亲这样说着。龙德利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祝贺的街坊四邻，眉开眼笑地与别人打着招呼。

“龙建国同志，马上到大队部来”就在龙家庄都沉浸在龙建国考上清华大学的喜悦之中时，一封检举信邮到了有关部门，新县公安局的生生把龙建国以流氓罪的名义抓紧了监狱，清华大学也取消了龙建国的录取资格。新县中学和龙家庄的乡亲们费尽周折，过了多半年，总算把龙建国保了出来。万念俱灰的龙建国再一次“疯了”，随后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爆发了，沦为“疯子”的龙建国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4 无爱婚姻互折磨

        “新媳妇来了，看新媳妇来”坐着大马车临时改装成的“轿”，王红梅以新娘子的身份再次来到了党支部书记家。

       新郎官王大牛长得人高马大，一脸横肉，走路呼呼带风，粗门大嗓地招呼着来宾。不时看着门外，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爱慕已久的心上人王红梅“闪亮登场”。外号王老缺的党支部书记呲着大金牙，满面春风地到处张罗着。大小队的干部一个个带着献媚的神色忙前忙后，被下令随份子钱的社员们一个个无精打采地坐在院子里等着“赏饭”。

“公社里的张书记，贾部长来啦，快快迎接！”一时间锣鼓叮当、鞭炮齐鸣，王老缺弯着接近九十度的腰，哈巴狗一样一边递糖香烟，说着奉承话，一边往家里大北屋里主桌上让，各大队公社里的其他干部都站起来没话找话地搭讪着。直到张书记如伟人般大手一挥，说着都随意，人们才坐了下来。

       接着管事的总理，请张书记主持婚礼。只见张书记呼啦了呼啦将军肚，长了长腔，“新事新办，新郎官、新娘子对着毛主席像三鞠躬”张书记说完，王大牛拉着王红梅对着主席像进行了三鞠躬。张书记接着让他们对父母敬茶，宣布喜宴开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领着王老缺一家逐个桌子敬酒，热热闹闹的婚礼包括婚宴就算结束了。

        “这边扫那边扫，生个孩子叫金宝。金宝爹、金宝娘，我是金宝他大娘”随着邻居近门大嫂的歌谣，王红梅和王大牛进入了洞房。打发走最后一批闹洞房的小青年之后，醉醺醺的王大牛眼里冒着欲望的火光，向王红梅扑来。王红梅身子一闪，王大牛扑了个空，几乎摔倒在地。恼羞成怒的王大牛怒吼着，“什么意思，你既然嫁给我了，就是我的人了，为什么不让我碰你……”“王大牛，你就死心吧，你只答应嫁给你，没说让你碰我！”“放你娘的狗臭屁，哪有嫁给人不让人碰的。不给你动真格的，还反了你了”边说着，边张牙舞爪地把王红梅摁倒炕上，压在身下。同时两手开始撕扯王红梅的衣服，很快就要扒光王红梅的衣服了，嘴里露出即将得逞的淫笑。用两腿硬硬地分开王红梅的双腿，裸着的下体即将与与王红梅合而为一。“哎呀，你他妈的真狠心”。在争斗中，王红梅拿起一把剪红喜字的剪子对着王大牛狠狠地扎了下去，王大牛的腿上、小肚子上，乃至男根上无一幸免，一时之间血光四溅，哭喊声一片。

    “开门，开门，新婚大喜，这是唱的哪一出？”王老缺和老婆撞开门，看到血淋呼啦缩到一边的王大牛，再看着刚穿好衣服，拿着带血的剪子的王红梅，一时怒火中烧。王老缺也不管什么老公公不老公公的，啪啪对着王红梅就是两个耳光，他老婆更是对着王红梅又撕又拽。“够了，够了！你们一家人把我打死吧，打死我你们得不了好……”被王红梅吼了一嗓子，王老缺和老婆停止了继续打骂儿媳妇的行为。而是赶紧带着儿子找医生包扎，据说因为王红梅愤怒之下下手狠，王大牛以后再也不能过性生活了。幸亏王老缺还有一个儿子，并且有了孙子，否则的话，就会断子绝孙了。 听医生这么一说，王老缺他们更是对王红梅恨得牙根疼。

        伤好之后的王大牛，在王老缺夫妇的怂恿下不断折磨王红霞。同时王老缺利用手中的权利变着法地欺压王红梅的娘家人，也是他们发坏告了龙建国的黑状，使得王红霞及其家人乃至过去的情人都陷入了暗无天日的窘境。王红梅经常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也不敢回娘家给娘家人说，即便说了也没人敢为她出气。好不容易盼来好消息，说是龙建国考上清华大学了，就从婆家偷了几十元钱交给父亲让他送给龙建国，希望龙建国大学毕业有了出息帮自己出口恶气，谁知道又被婆家人给搅黄了，真是可恨可恶！

        “王红梅是不是到你家来了，王大柱赶快给我把人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王大牛瞪着钢铃一样的大眼睛，揪着王大柱的脖领子怒冲冲地说。“放你娘的狗臭屁，红梅嫁到你家简直跳到火坑，阖王家庄谁不知道你们对她又打又骂，她被你们打跑了。我不找你要人，你他娘的还倒打一耙找我要人，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我算看透了，真没我们过的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老子受了一辈子气，连亲闺女都搭进去了还是被人欺负，活着还有啥劲呢！”说着拿起一把铁掀对着王大牛就拍了过去，吓得王大牛赶紧撒丫子逃跑了。怒火填膺的王大柱，老实人不着急，一旦着急起来谁也拉不住，一边大骂着，一边掂着铁掀在后面紧追不舍。在街上碰到了王老缺，看到儿子狼狈的样子，再看王大柱拼命三郎的气势，心里也犯怵起来。但是在众多看热闹的人面前，不得不硬着头皮前去制止。“王大柱，反了你啦，你不想活了不要紧，不分你家粮食把你全家都饿死”妇女主任跑到前边说：“他大柱叔，你多大岁数了，怎么给女婿一般见识？算了吧，孩子找不到，还是抓紧找找吧！是吧，大牛他爹”“亲家，找人要紧，啥话也别说啦”就这样一场不幸的婚姻宣告结束，但是王红梅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失踪了”。